陆天语出惊人,令周蓉大失所望。
本以为会得到他的赞美,未料到是不留情面的否定。
顿时脸沉了下来,“陆天,冯化成可是国内知名诗人,他的读者遍布全国各地,是新一代文学青年的楷模,你有什么资格说他的诗不怎么样?”
听到周蓉质问,陆天又想起前世冯化成出轨后,周父对周蓉女儿说的话:“你不知道,你妈妈为这个人付出了多少,你姥姥不省人事这么多年,根儿全在这个人身上。”
可见,周家的不如意与冯化成有脱不开的关系。如果周蓉不去贵州、没有和冯化成走到一起,周家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如意。
自己重生了,就不能让悲剧再次发生。
而改变这些根本,就是彻底打碎周蓉心中冯化成这个完美偶像。既然周蓉问到自己,就好好跟她掰扯掰扯。
想到这些,陆天开口道:
“周蓉,是你问我这首诗怎么样,也不是我主动开口的。你要是不爱听,我收回刚才的话。
这首诗写的可好的,比李白、杜甫、苏东坡都好一千倍、一万倍,这样可以了吧。”
“你……”陆天的话令周蓉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答,支吾起来。
周秉义见状,忙道:
“周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先问我这首诗怎么样,我说这首诗不错,你说什么,说我敷衍。
接着问陆天,陆天直言不讳说不怎么样,你又说人家没资格。
你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呢?”
“我……我,我就是觉得冯化成是国内著名诗人,不能这样无缘无故贬低人家的作品。”
周蓉当然不能说自己已经和冯化成通了一年的书信,并且芳心暗许,爱屋及乌,自然不愿意听到有贬低他作品的话。
“姐,我也觉得那首诗不咋地。绕来绕去,也没听出来有什么内容。倒是你朗诵的不错,真有感情,就像这首诗是你写的似的。”一旁的周秉昆咧着嘴笑道。
“秉昆,不用你讨好我,我哪有这本事,能写出这么好的诗。
陆天,既然你觉得这首诗不好,那你说说这首诗不好在那里,也让我心服口服。否则,就是见不得人好。”
听周蓉的话里还有刺,陆天心道:“别看我不会写诗,可写差评绝对在行,这回你可找对人了。”
于是道:“周蓉,这首诗主题是《菊花赞》,按理来说应该是赞美菊花的。
可文不对题,根本读不出写得是菊花,换成梅花、桂花、月季也没什么区别。
并且整首诗充满了词汇的堆积,文过饰非,华而不实,空洞无物。”
陆天话音刚落,周秉昆便附和道:“对对,说的太对了,我就是这么觉得。”
“哪都有你,闭嘴。”
本,来陆天一针见血的点评就让周蓉有些心恼,又听到周秉昆在旁边随声附和,周蓉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对弟弟怒斥道。
“姐,今天你怎么了?平时,除了妈让你跟蔡晓光搞对象会不乐意,你可是文文静静的。不就是因为一首诗么,至于发这么大脾气么?”
“周蓉,你今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要是不舒服,就多喝些热水。”对面坐着的郝冬梅,以为周蓉来了月事才会这般心烦意燥,关心道。
周蓉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成了群起攻之的对象。
想想自己确实有些失态,也怪不得别人。
不过,冯化成的作品,绝不能被人这般诋毁。
想到这里,努力平复下有些激动的情绪,和声细语道:
“陆天,你对这首诗有你的想法,很好。
既然你说这首诗文不对题,读不出菊花的韵味。那我想见识一下你的文笔,看看你笔下的菊花是何等形象。
怎么样?你能行么?”
周蓉的话令陆天心头一紧,“奶奶个熊,周蓉这是想考自己了。”
不过,周蓉还真掐到了陆天的软肋,他真的不会写诗,甚至听都没听过几首。
毕竟,重生后的当下与重生前的五十多年后文化环境有很大不同。
在当下,诗人在文学作者中地位是最高的,读者群也是最庞大的。
在五十多年后,诗人更被调侃成“湿人”,成了被嘲笑的对象。
当下,写一首情诗送给心爱的人,会觉得你才华横溢;
而五十年后,写一首情诗求爱,会让人觉得脑袋是不是进水了。
故而,对于诗歌,特别是近代诗歌,陆天可谓一无所知。想拿古诗糊弄周蓉跟不行。古诗自己知道的,周蓉一定也会读过,蒙不了她的。
可要是认怂了,会被周蓉嘲讽不说,甚至可能因为这件事,自己成为冯化成高大形象下的一个小丑,周蓉对冯化成的崇拜,或许又能多出几分。
这样的话,非但没起到降低冯化成在周蓉心中的地位,反而有可能让他更加坚定了和冯化成在一起的看法。
这该怎么办?
见陆天不吱声,周蓉脸上又恢复了笑容,像一只高傲的孔雀,扬了扬头,
“布袋里装菱角——出嘴不出身。
只会说别人不好,轮到自己就不行了。我就说么,冯化成的诗歌,岂能是一般人能诋毁的。”
周蓉的话,令陆天心头一动。
不是因为她话中有刺轻视自己,而是她提到了“诗歌”。
诗,不擅长,也没背过。
可歌,不一样。
重生前的陆天可是一个麦霸,诗记不住,可歌词却记得很清楚。
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了他的心头,
如果把方文山、林夕这些人的歌词拿出来当成诗,绝对不会比冯化成的差。
想到这里,陆天抬起头来,“周蓉,给我那一支钢笔,再拿一张信纸。”
“做什么?”
“你不是问我能不能以菊花为题,写诗么?
我能!”
“你能?”周蓉将信将疑看着陆天。
“对,我能!”陆天斩钉截铁道。
“好,我现在就给你拿,你等着。”周蓉下了地,去到后屋娶纸笔。
郑娟见此情形,拉了拉陆天的胳膊,柔声道:“天哥,你行么?要是不行,可别硬逞能你了。”
陆天握了握郑娟的手,“娟子,放心吧。”
这时,周蓉拿着一支钢笔,和一沓信纸从里屋走了出来,递给陆天道:“给你。”
“好,我现在就写。”说着,陆天接过纸笔坐到了炕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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