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郑娟给自己那封信里,留下一个人的联系方式,说这个人有办法把内地人带到香港。
让水自流去找这个人,到了香港有郑娟帮忙,要比在内地东躲XZ强多了。
想到这里,陆天道:
“水哥,我替你找好地方了。”
水自流眼睛一亮, 问:“什么地方?”
“广州!”
陆天并没有直接说香港。
“广州?那边你有熟人么?”水自流问。
“你不用多问,你现在跟我进屋。在外屋地呆着,我给你找两件衣服,再给你写一封信。
到了广州,照着我信上写的,去做就行。”
“那, 那我听你的。”
“好,你跟我进屋吧。”陆天道。
……
陆天将水自流领进外屋, 周蓉见水自流一身是血, 心头一紧,“陆天,出什么事了?”
陆天手指放在嘴上,示意周蓉不要出声。
走到她身前,小声说:“蓉儿,你去找两件水哥能穿的衣服,再拿二百块钱出来。”
“好,我听你的。”
虽然不知道陆天这么做为了什么,不过在周蓉眼里,陆天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自己照着做就行了。
陆天则从小屋拿出纸笔,思量片刻后写道:
“娟, 见信如面。
没有等到你联系上我的那一天,就结婚了。
对此,我愧疚难当。
如果还能见面, 定会负荆请罪。不求你原谅,只想你解气。
长话短说,现在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水自流是我遗失的亲哥哥, 现在他有难,能不能通过你们的渠道,送他去香港。
到那边,给他找个营生。
拜托!
陆天。”
写完信后,陆天又把上次郑娟那封信后面留下的联系人地址抄了一遍。
把信和联系人地址分别放到两个信封里,递给水自流。
“水哥,这里有个联系方式,到了广州你就去找他。
找到他后,说是吉春来的,让他把这封信交给东家。
之后,你等着消息就行了。”
水自流接过信,揣进裤兜里,低声道:“陆天,谢谢你。”
陆天拍了拍水自流肩膀,“水哥,我说过,我是你的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这时,周蓉从里屋走了出来, 拎着一个帆布口袋。
来到陆天身旁, 小声说:“陆天,衣服和钱,我都放在这个包里了。”
陆天接过手提包,递给水自流,“水哥,一路保重。”
“我会的。”水自流用力点了点头。
……
在周家换了一身干爽衣服后,水自流便匆匆离开。
送走水自流,陆天和周蓉回到里屋。
周蓉问道:“陆天,现在能跟我说说,究竟发生什么了吧?”
陆天拉着周蓉坐到外屋炕沿,“蓉儿,骆士宾和涂自强打架,双双重伤,可能会牵扯到水自流身上。
他想出去躲躲,来找我帮忙。”
“所以,你给他拿了钱?”
“是。”
“我看你拿出了郑娟上一次那封信,也和这件事有关?”周蓉问。
“嗯。”陆天点点头,“在内地,水自流想生存都难。我想让他去香港,至少郑娟能帮帮他。”
“郑娟会帮他么?”周蓉又问。
“我也不知道,可我也没别的办法。我敢肯定,水自流就是我哥哥,我不想他有事。”
“你,这么肯定?”
陆天没有马上回答,顿了片刻:“我觉得是。”
见陆天如此肯定,周蓉点点头,“怪不得你这么上心。你放心吧,到了香港,郑娟一定会帮水自流的。”
“你这么肯定?”陆天看着周蓉问。
“是的。”
周蓉没有太多解释。
她心里清楚,郑娟和自己一样,陆天的事,都是天大的事,不会不去帮的。
……
十多天后,周秉义收到了周蓉的来信。
信上写的十分清楚,陆天不希望他离开郝冬梅。
看到这封信后,周秉义明确拒绝了军区的调令,继续留在建设兵团。
其实,在周秉义心中,早已经做好了这个决定。有没有陆天的建议,也会这样做的。
只是,接触到陆天之后,周秉义感受到陆天的视野非自己所能及,对事物发展的前瞻性也不是他所能比的。
故而,想听听他的意见。
没想到,英雄所见略同。
自己这个妹夫,果然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
周秉义对于调令的态度,立刻成为建设兵团的头条新闻,不胫而走,在各团知识青年中传播开了。
在爱情的海誓山盟变得轻如鸿毛的当下,用几十年后的说法,周秉义似乎代表了一种关于爱情价值观的正能量。
周秉义爱的女青年究竟漂亮到何种程度?能让他不爱江山爱美人。
这,逐渐变成了知识青年们最感兴趣的一点。
有些建设兵团的知识青年见过郝冬梅,他们俨然新闻发言人似的,四处宣布真相:其实那个郝冬梅也并非天仙神女般人儿,最多也就只能说长得还算秀气,挺文静而已。
对女性审美标准高的知识青年干脆说,形象也就一般般,或许因为她控制周秉义的手段极为特殊吧!
不知何故,这么说的女青年反而多于男青年。
一些离建设兵团指挥部近的女知识青年,星期天结伴来到这里,东溜达西溜达,逢人便搭讪,在什么地方可以见到周秉义?
还有不知是男是女的知识青年给他写信,说他的事迹特让自己感动,坚决支持他的选择,祝他和郝冬梅的爱情之花越开越鲜艳云云。
郝冬梅同样难避滋扰。
一些知识青年结伴出现在她所在的农场里,多数是男性。
他们比女性坦率多了,逢人便声明就是想见郝冬梅一面,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此日见不到,过几天还来。只要见到了,绝不纠缠,更不会提出什么无理请求,保证人人掉头就走。
若不是那些厚脸皮的知识青年非要见她,冬梅还不晓得自己为什么突然名声大噪。若不是她及时阻止,队里就会召集民兵对那些无理取闹的知识青年进行驱逐了。
郝冬梅毕竟是省领导的女儿,见过大世面,颇有应对能力。
集体接见了他们,说了些祝福他们爱情美满的话,他们才皆大欢喜地散去。
这令和她一起的陶俊如十分佩服。
想到郝冬梅和自己同样有“不纯洁”的背景,却从来没有自暴自弃。
陶俊如觉得,自己也应当向她学习,做和她同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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