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以后祁迹完全不敢抬头与助理对视,只有接过行李时说了声“谢谢”,但手还没碰到拉杆就被万初空抢先拦过去。
祁迹把口罩堆到下巴,今天什么造型都没做,头发被帽子压住遮盖眼睫,眨眼间发丝也跟着颤,显得年纪更小,“我自己来就行。”
万初空却一转手,身体挡在他面前,“顺手的事。”
助理尽职尽责地站在一旁装聋又装瞎,就差仰天吹个口哨,好不容易等到万初空的一句“你可以回去了”,立刻脚底抹油消失了。
祁迹干巴巴道:“他一定发现了。”
“发现什么?”万初空神色如常,“他没有。”
没有才怪!
祁迹以后都不敢直视万初空的助理了,一看到就会心虚,人家在前面勤勤恳恳开车,他们两个人却在后面偷偷摸摸接吻,实在不道德。
刚刚在车上那么一闹,他全身都是热的,进了电梯立刻摘掉帽子揉揉头发甩脑袋,见万初空盯着自己,便扬起头问:“你看什么?”
本来是想噎对方一下,万初空却回答:“好不容易见面不能多看看你吗?”
祁迹耳根软又容易脸红,默默把口罩拉上去,只露一双眼睛。
万初空低头凑近些,他立刻手指上方:“有摄像头。”
万初空一顿,抬手拿掉夹在他耳边的头发,分外刻意地问:“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祁迹恨不得把口罩拉到眼睛上方,把整张脸都遮住。在万初空的注视下,生硬转移话题:“对了,你前几天发的微博,怎么能直接说七七胖了?小公猫也是有尊严的。”
万初空似乎成功被转移注意力,思索一番后,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开口:“绝育的也有吗?”
祁迹一踉跄,扭头幽幽道:“七七应该挠过你吧?”
“有。”万初空大方地点头承认。
刚一进门,他便挽起袖子到祁迹面前,祁迹注意他手腕上戴的表是自己送的那一块。
“猫挠的。”万初空说。
祁迹愣了下,他今天没戴隐形眼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男人手臂上那几道浅到几乎看不见的抓痕。
祁迹犹豫一下,昧着良心讲:“看上去还……还挺疼的。”
“是很疼。”万初空说。
祁迹见他还是不把手臂移开,疑惑抬起头。
万初空:“吹吹。”
祁迹:“……”
他有时候真的分不清对方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为了不让自己陷入尴尬,干脆顺着万初空的话继续:“那我吹了有什么奖励?”
万初空有些意外,“你想要什么奖励?”
祁迹下意识把手搭在他手腕上,手指轻轻叩了叩表带,气氛无端暧昧起来,虽比不上方才车子里随时会被发现的刺激,但万初空一直看着他,还反手按住他的手腕轻轻摩挲起来。
祁迹招架不来,立刻投降。
“我不要奖励了!”
他低下头左右寻自己的行李,“我先收拾一下,你可以进客厅……”
“我不能在旁边看着吗?”
“这有什么好看的?”
“我去机场接你,和你一起回家,你却要我一个人去客厅坐,自己收拾行李,”万初空认真给他分析,“这样可不像情侣关系。”
祁迹一蒙,连万初空的用词都忽略了,“那像什么?”
“像包养关系。”
“……”
祁迹指了指自己又指指对方,难以置信道:“谁包养谁?”
“都可以。”
祁迹沉默,他甚至都不敢问万初空最近又看了什么。
祁迹诚恳建议:“普通一点的关系就好了。”
“那就让我跟你一起收拾。”
祁迹不敢再客套,连忙点头。
万初空又提:“你还没有帮我吹吹。”
祁迹僵住,小声道:“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是吗?”万初空垂下眼,浓黑的睫毛映在眼下一片阴影,声音也跟着低下去,“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收敛一点。”
祁迹连忙摆手:“也没有不喜欢,不用收敛……那个、那你要先去我房间吗?”
万初空勾起嘴角,“要。”
祁迹觉得自己上当了。
祁迹收拾东西很迅速,把生活用品摆回原位,几件衣服扔进洗衣机,顺便戴上眼镜。万初空帮他重新铺了床单和被罩,祁迹本来还想搭一把手,没想到男人手脚这么利索。
“你怎么这么熟练?”祁迹问。
万初空回答:“我高中一个人在外面住,大学才搬回去和家里人住在一起。”
祁迹点点头,一双眼仍然望向他。
万初空侧过头,朝他招招手,“干吗这么看我?”
“你好像什么都会做,我上学时也住宿很长时间,但还是笨手笨脚。”祁迹一边走过去一边由衷感慨。
“那要和我一起住吗?”
祁迹呆住,傻眼的样子有点好笑。
“开玩笑的。”万初空把被子叠好,一条腿半支在床沿,“我们要偷偷的。”
“你不要一直提,又根本不实践!”
祁迹终于反应过来。
“我说的不对?”万初空伸手把他拉进自己怀里,两个人的距离一下缩短,祁迹自觉拿掉眼镜,等了几秒却没有吻落下来。
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抬起万初空的胳膊轻轻吹几口气,邀功一般抬起头。
“这是做什么?”万初空逗猫向来有一手。
祁迹诚实:“我呼呼了。”
“嗯,然后呢?”万初空问他。
“然后应该有奖励。”
万初空看他:“你不是说不要奖励了么?”
祁迹支吾:“……又想要了。”
“要什么奖励,你不说出来我怎么会知道?”
祁迹只得半张开嘴巴,咬住自己的舌尖,尽可能暗示。
万初空眼里有明显的笑意,“刚刚在车上没亲够?”
祁迹又想到两个人背着助理,在后座上小心翼翼不出声响的亲吻,口腔里不自觉分泌出津液,闭上眼睛睫毛却在颤,轻声提出要求:“要有声音……”
午后的阳光是一股甜甜的香橙味,衣服已经全部洗好了却没有人去拿。
室内的窗帘完全拉上却仍然有光透进来,屋里半明半暗可以清晰看到彼此。祁迹前阵子在超市买的洗衣液赠送了橙子味的留香珠,一遇到水就化开,变作湿滑的粘液融进柔软的衣物,一下一下地揉搓间泛起绵密的白沫,手指关节都被反复的揉与搓洗弄得泛红泛粉,床单更被攥在手心里,褶皱不堪。
冬日里暖气太足,脖颈肩膀潮湿一片,摸哪里都是汗水,沁凉的表带忽然贴到皮肤,祁迹一哆嗦,呜咽一声,睫毛上好像沾了水,湿漉漉地闪着光泽,声音比平日里多了几分粘稠,但依旧好听。
他拽住万初空的手腕,葱白的一节手指勾住表带,声音有些颤抖:“你慢、你慢……”
“不行,慢了就没声音了。”万初空咬咬他的耳朵说荤话。
祁迹摇摇头,声音又被洗衣机转动的声音盖住了,整个人委屈地不行。
“宝贝不喜欢吗?”
“不喜欢……”
万初空凑到他耳边,“那我也不会收敛。”
祁迹不明白,人可以这么坏的吗?!
最后衣服是万初空去晾的,祁迹累得睡着了,中途模模糊糊好像有听到万初空在和谁对话,醒来后没有看到人,手机却放在床边。
祁迹摸了摸屏幕上的裂纹,轻微有些割手,抬头发现万初空悄声无息站在床边,吓得整个人一抖。
天色渐暗,窗帘又拉得严严实实,屋内黑漆漆的,万初空问他:“吓到你了?要开灯吗?”
祁迹点点头,“你走路没声音……”
“我没有走路,一直站着。”万初空把灯打开,明亮的灯光下神情也跟着回暖。
祁迹表情复杂:“一直站着是为了吓我吗?”
“没有。”万初空靠过来往他身上蹭了蹭,把手机收回自己手里,“饿了吗,出去吃饭?”
祁迹应一声又懒得起来,最后两个人的晚饭是在家解决的,万初空做饭。
荒唐的日子非常短暂地过去了,当天祁迹的机场图一传出来就被眼尖的粉丝认出拿行李的人是万初空的助理。
微博有条评论被点赞上了热评:岂止司机是万初空的,连车都是万初空的啊……
评论回复:严谨一点,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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