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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太那日提议大家一同到香港去,我考虑了几日。正想躲开萧烈每日的纠缠,便答应了她。
萧烈最近对我起了猛烈的攻势,大概他也知道,距离回去的路不远了。
我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反而加重了他的攻势。或许,彼此冷静一下,才会理智的看待这些问题。
定好了日子,决定于周太太一起出。
走的那天,萧烈的神色黯然,只说道:“晚秋,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我笑了笑,对他说道:“萧烈,你也要好好的考虑。对了,谢谢你安全的将桑彦送了出去。谢谢。”
谁能想到,这句“谢谢”竟成了我们两个之间另一种方式的离别。
三月五日,我跟着周太太上船了。萧烈站在码头上,对我挥了挥手。阳光下,他古铜色的皮肤十分的抢眼。
他笑着,露出了小虎牙,我对他笑了笑,摆了摆手,就离开了甲板。至今,我都不会忘记那天生的一幕和他笑时露出的小虎牙。
一月多过后,我们由香港回国,一路上,我只觉得事情不对。
抵达香港后,我曾打过几次电话给萧烈。但无论是家中,还是办公室,都无人接听。我不知道他怎么了,难道,他也在躲着我吗?搅得我整日惶恐不安。
四月十五日。一行地几位太太。在上海下船。甲板上。我向下看了看。萧烈没有来。我不禁地叹了一口气。周佛海甚至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难道。萧烈遇到了什么事情?
可惜。没容我多想。刚一下船。立刻有几个黑衣男人围了上来。其中一个迅地夺过我手中地皮箱。立刻。一副手铐挂在了我地胳膊上。
包括我在内。同行地几位太太都呆住了。
“你们知不知道她是谁?”杨太太嚷道。
这时。周佛海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张金梅。哦。不对。晚秋。你是叫晚秋对吧。想不到。当年重庆鼎鼎大名地交际花晚秋。竟然出现在我地身边。周某真是有幸呀。”
“老周。你这是做什么?”周太太低声问道。
周佛海笑了笑,指着我说道:“你们这帮妇女知道她是谁吗?你们知道她做过什么吗?”
我冷笑了两声,知道自己暴露了。他能够准确的说出我地名字,看样子。他已经搜集了不少资料。
“当年,就是这个女人帮戴笠从满洲国带回了情报。而她的丈夫,张石康,表面上看曾经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职员。实际上,他叫萧烈,是戴笠手下的红人,官至少校。你们说,这两口子。是不是应该被我请回去审讯一下呢?”周佛海说道。
“我丈夫呢?”我问。
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个人,是李士群。
李士群冷笑着对我说道:“你丈夫?你丈夫现在被我关在大牢里,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了样子。怎么,你有兴趣看一看?”
我傲慢地扬起了头,看着春日傍晚五点的余晖。
天空多么的美丽,春天,格外的明媚。我站在着被落日烧红的云朵下面,时光,已经开始渐渐的凝结了。
“带走!”周佛海说道。
我轻轻的扭过了头。看到另三位太太惊愕地脸。
她们哪里能猜到。每日陪着她们打牌的女人竟然是一个特工?每日在她们的身边,不断的探听着来自中央内部的消息?
她们一定在惊愕地同时。反省着自己曾告诉我的那些消息。不但如此,还要回家与丈夫商量。看看究竟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和我撇清关系。
我,被管进了一处监狱。被独自一人关在一个房间里。这样的情形更加的凄凉,还不如将我关在许多人的地方。至少,还能知道一些消息。
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暴露了,我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么算起来,看样子,萧烈在我去香港的时候就暴露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说重庆方面出了叛徒,这情况似乎微乎其微。我们两个人来南京,只有戴笠一个人知道,不会有别人知道我们地资料。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十分的费解。
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有所感觉,生命,或许很快就要离开我的躯体。
那曾跟随我一生的不安,终于在这里停下了脚步,不在打扰我。或许,我是要死了,所以,它才离开了我。
让我在面对死亡之时,多了一份的从容。
一种从未有过的从容包围着我。像是小时,等待着黑夜来临那样。夜来了,就会睡觉,就可以做梦,不清醒,也就不痛苦。
庄子说,究竟是蝴蝶是庄子,还是庄子是蝴蝶。
那么,究竟梦中的是现实,还是是梦呢?没有人说不清楚。一种哲学的情绪,镇定着时光的荒芜。面对未来,人又是多么的渺小?
我轻轻地拉开稻草做成地垫子,幸好里面并没有我害怕的小昆虫。这里,终于成了我这一生漂泊地终点。我这一条船,终于要在这里靠岸。也好,也好。
我掏出了苏文起的手帕,先生,你最近过地怎么样?我在心里对他说。我要死了,可惜,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了。
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别离才是恼人的。生离死别的牵扯,是对心灵上的一次陵迟。刀子一刀一刀的划上去,疼痛难忍。
这时,有一只老鼠迅的从我的脚边穿过。那瘦弱的老鼠十分的嚣张,在听到我的尖叫后,竟然回头看了看。
我对它笑了笑,它扭过身去,转身便跑了。
虽然有老鼠的地方就一定有出路,但到了这个时候,我却不想跑掉。
或许,死亡才是我唯一的归宿。只可惜,我这一生欠下了太多人的情债。
若是真有轮回的机会,我一定不再回到人世。这世界,我已经累了。
被关押的第二天,我被两个女人拖着进了一间审讯室。只见李士群正襟危坐,我见了他,对他笑了笑。
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在上海,我没少在他的家里遇到过他。到了审讯室,我不在像平时那样的提心吊胆,反而踏实了许多。
“姓名!”审讯员问道。
“张金梅。”我说。
“说你的真实姓名。”李士群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李士群冷冷的看着我,轻轻的动了动手指,立刻有一个男人上来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的一下,我的脑袋撞在了铁质的椅子上,震得我牙都疼了起来。
“姓名。”那人又问道。
我冷笑了两声,反而闭起了嘴。
李士群见我十分的倔强,反而沉着下来。没问出任何东西前,用刑是不明智的举动。
“晚秋,你这是何必。”李士群说道。
我笑着娇滴滴的说道:“李大人,没想到你如此的心狠。你的手下,有些手重。”正说着,我感到鼻血流了出来,大滴大滴的掉在我的衣服上,晕开了,就形成一朵朵美丽的血花。
“你若是都招出来,我们自然不会虐待你。而且,向你这么有本事的女人,我们还要重用。”李士群说。
我笑了笑,对李士群说道:“李大人真是高看我了。不过,李大人凭什么怀疑我是国民党派来的奸细?我过去虽然是在重庆呆过,但是,这并不表明一切。就像周大人与李大人,过去,在重庆不也是红人吗?尤其是李大人你,还是中统的干将。”
“我们自然有证据!”李士群打断了我的话。
我笑了笑,摇着头说道:“李大人,你可不要冤枉好人。”
李士群冷冷的笑着,从桌子上拿出一张纸,举着给我看。由于距离太远,我根本看不清纸上写的是什么。
“你还记得李霞吗?”他问答。
我闭上了嘴巴,当年,我们设计圈套害死了她,难不成,她还能回魂?
“李霞在死前曾经写下过一封信。信里十分具体的写清楚了萧烈的一些情况,而你,我们拿着你的照片到重庆打听过。中央党部糜伟震糜大人的姨太太,两年前突然失踪。没想到,糜大人的姨太太,竟然在我们的地盘上。”李士群说道。
我心里不禁的震了震,李霞,没想到竟然是她!我本以为,她不会出卖萧烈,原来,她早已经写好了信,若萧烈不肯答应与她结婚,她就会用这封信来要挟他。
到了此刻,我故作镇定的说道:“李大人,你骗我。李霞已经死了多久?要是我们有问题,你早就已经将我们抓起来,何必又等到现在?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看我们家老张现在升官了,想搞到他,就像当年你搞到丁默一样。”
“你胡说!”李士群怒道。
他咳嗽了两声,又镇定了下来。他也知道,这是我故意在激怒他。
“这份证据,是三个月前在一份尘封的档案中现的。李霞当初故意将它藏在了那里,就是害怕你们有一天加害与她!”李士群说道。
我在心里苦笑了几声,没想到,原来李霞一直在防备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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