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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的颠簸让我昏昏欲睡。晕倒的日本人还在躺着。
除了车灯与月光,路上没有任何的光亮和声音。在这宁静的夜幕下,我与糜伟震却在逃命。
突然,那个日本人一下子窜了起来,一把捏住了我的脖子。
“停车!”我用力的喊道。
即使我用枪对着他也没用了。他的手,可以在五秒钟内捏断我的脖子。
在他的铁掌下,我无法呼吸。无论我怎么张嘴,也吸收不到空气中的自由养分。
我突出了舌头。直到这个时候,我才能理解,为什么上吊自杀的人都会吐出舌头。
糜伟震停下了车,日本人捏着我的脖子走了下去。
看来,他还打算开车回去,并不希望我们的血弄脏了他的车子。
“放下枪!”他用生硬的中文对糜伟震说道。
糜伟震苦笑着,将手中的枪放到了地上。
“后退!”日本人说。
糜伟震渐渐地退到了悬崖地边上。这时。糜伟震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是古田正武!”糜伟震说道。
那日本人笑了笑。得意地。
他掐着我脖子地手已经松开。顺势。他将我搂在了怀里。双手放在我地手上。举着枪对着糜伟震!
还有什么。比亲手杀死自己地同伴更加残忍地事实呢。
我明白了日本人地意图。
“快跑呀!”我对糜伟震讲。
但是,已经完了。“啪”的一声。枪里射出了一颗子弹,糜伟震顺势倒下,掉到了悬崖里。
“啊!”我不禁的嚷道。
日本人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放开了我。
我急忙奔到悬崖的边上,黑暗中,我看不到糜伟震在哪里!他一定是死了。
日本人哈哈大笑着,一面玩弄着手中的那支枪,一面拉开了车门。
他一定是想开车过来撞死我!
我顺势捡起了糜伟震故意放在一块大石头上的枪,拉开保险。对着日本人。
“你忘了这个!”我狠狠地说道!
日本人回了头,看到我手中的枪也吃了一惊。
这种低级的错误,使他失去了主动权。我几乎都没有思考,就开了枪。
日本人临倒下前对着我开了一枪,但是,并没有打中我。
我有急忙跑过去。对他开了几枪。他,彻底的死了。
我从日本人手中抢过那只枪,又跑到悬崖上面大声的喊道:“糜伟震!糜伟震!”
没有回应。
看着漆黑的夜色,我决定到悬崖地低下去看一看。
谁也不知道那悬崖有多深,但是,我必须要下去。我一个人,回不了家。糜伟震的身上有那张情报,我必须将它带回去。
多少人为了这张纸送了命?
刚才出城前,我看到了挂在城门口的于德泉。他死的真的好惨。肚皮已经被完全的隔开。肠子挂在了外面,随着风轻轻的飘动。
一个在敌人的眼皮子低下潜伏了几年的老特工,竟然以这样地方式牺牲了。他的死。充斥着血腥和暴躁的味道。
我苦笑了几声。
如果没有战争,该有多少人躺在家中安度时光?没有这场战争,于德泉可以在家中教孩子读书。可以依靠古董店地收入为生,可以平平淡淡的渡过他的一辈子。
没有战争,萧烈可以找一个好妻子,在生上一大堆孩子。他可以找一份普通人的工作,用微薄的薪水养家。像一只驴子一样的,傻乎乎的过着日子。
但是,就因为战争。他们和我的命运都改变了。
我憎恨这种血淋淋让人恶心的事情。我厌恶流血。无论是谁地血流出来时都带有一种甜丝丝的腥味。
那是一种令人作呕的腥味。与其他的腥味不同,这种味道,更让人难以接受。血的流出,就意味着伤痛与死亡。
不会有什么事情,比死亡更让人惋惜。
几秒钟前,还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只要枪声一响,身体跟随着那力量所倒下。至此,那身体变得软软的,没有任何的生气。是死了的蛇。软塌塌地让人恶心。
我厌恶死亡。
多年以来,我身边的那些人,一个又一个的以死亡的方式抛弃了我。比如,我的父亲,比如,梅翰林还有苏小童。
生前,他们口口声声的说爱我。他们无法诋毁自己的誓言,于是,他们选择用死亡的方式来惩罚我!
这种方式。是最无奈的。同样。也是最残忍地。
正如现在地糜伟震。
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的死了。戴笠。不需要在费尽脑筋在报纸上编造谣言。也不需要家中在举办丧事。他死在了这荒山野岭间,没有人可能会把他地尸体拖回去。
他会一点一点的腐烂。他的**,会渐渐的变成泡沫,出恶心的臭气。
这是他堕落的开始,也是他飞升的同时。
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已经为他写好了这个事实,即,他死了。不会在有任何的思想。即使他不甘,也不会在给他机会。
我顺着土坡一点一点的滑了下去。
“糜伟震!”我轻声的叫着。
刚才的枪声,一定会指引着日本兵的前来。越是到这种时候,越是要小心翼翼。
“糜伟震!”我喊道。
我的脚碰到一棵树。我摸起一块石头丢了下去。半天,才听到坠落的声音。
完了,他掉下去了。我无法将他救上来。他死了,图没了,我也没有回去的意义了。
我叹了一口气,几个月以来用心潜伏的一切,都在此刻付之一炬。
没了,什么都没了。
我不禁的苦笑了几声。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
“晚秋。”那声音说道。
是糜伟震!
“糜伟震吗?”我问!
“我在这里。”他虚弱的说。
顺着声音的方向。他应该在我的西侧,我摸索地一点一点的前行。
“晚秋,快点,我的手受伤了,你把我扶上去。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日本人很快就会现这里的!”糜伟震说道。
我终于来到了他的身边。我一碰他。他轻声的呻吟了出来。
“伤到哪里了?”我问。
“这些不重要,你会开车吗?”他说。
“张勒抑教过我一些,但是,我从未开车上路过。”我说。
糜伟震扶着我地手,用力的站了起来。我们两个摸索着一点一点的回到了上头。
“快上车!”糜伟震喊道。
他迅的启动了车子,飞快的开着车子离开了那里。
这时,我才现。他伤到了肩膀,是左边的肩膀,每每一用力。他就会忍不住的呻吟一声。
他一定非常的痛苦。但是,如果不忍着这种痛苦,很有可能被日本兵追上。
“你刚才怎么活下来的?”我问。
糜伟震笑了笑。说道:“我当过多少年地兵?我他一抬手,我就知道子弹的方向。”
“那你掉下去还能活着!”我说。
“听天由命。我是感觉底下有树才掉下去的。”糜伟震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你还真是天才,连低下有树你都能知道。”
“傻瓜,风吹过,树会有声音地。你太紧张了没注意而已。”他说。
“那个日本人,你认识?”我问。
“他是伪满洲国的前任司法部次长,我竟然到最后才看出来。”糜伟震说。
我闭起了嘴巴,此刻。没有什么比背贴在作为上更让人踏实的事情了。
只要一想到,身后有一大群日本人在追着我。头皮,就忍不住的麻。
一个注定的事实摆在我们的眼前。我们逃不过他们的。也就是,即使如何努力,也基本套不回去。
想到这里,我不禁的叹了一口气。
总是要死的。
天色渐渐变亮地时候,糜伟震突然停下了车。
“晚秋,听好了,现在开始。咱们两个随时都有牺牲的可能。无论谁死掉,另一方无论多么艰巨,都要将情报带回去。”糜伟震一面说,一面下车拉着我跑。
“他们不会想到我们可能跑回去!车子丢在这里,他们一定会以为我们向前跑,刚才我看到一片森林,那里到是个好去处。”糜伟震一面说,一面拉着我跳到草丛里,想森林拼命的跑去。
“你确定日本人一定会追来吗?”我一面跑一面问到。
“那当然。我们杀了对他们来说。十分重要的人物,他们怎么可能不来追?或许。他们自认聪明,从小路上等着我们。这都有可能。”糜伟震说道。
“那我们离开长春了吗?”我问道。糜伟震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没有。或许,在郊区附近。”
他气喘吁吁的说着,他的伤口已经几乎凝固了。子弹还在里面,现在,没有办法帮他取出来。
逃命,变得格外的重要。
我们两个,连一张地图都没有,着顺着一个方向不停的奔跑。谁也不知道,走出这森林时,会不会直接撞到日本人的枪口上。
这茂密地原始森林里,脚下踩到是厚厚的松枝,大概,是很长时间没有人进入着林子了。若是放在以前,我说不定会坐下来好好的欣赏一下。
此刻,除了喝水,我没有别的想法。
可惜,这里没有水。我们的身上,也没有带任何的生存必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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