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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段注定不平静的日子里,我时常想念起过去的种种平凡。我回忆着母亲的那间小屋子、父亲的小药铺,家中房后的小菜地。正如我年老以后时常回忆起过去时,对青春的留恋那样。我开始热爱那些平凡。
平凡,未必不是一个好梦。大起大落的人生充满了刺激与悬疑,最后,伤痕累累的只有自己。正如现在的我,时常靠在椅子上,想起我过去的那些情人们。比如,张勒抑、苏文起,以及女扮男装的孔二小姐,还少不了川岛芳子。
有一个时期,人们传说川岛芳子已经被国民政府枪毙。但真正的情况,只有我知道。她还活着,非常自在的活着。
我老了,终日生活在反反复复的平凡中,习惯了,也就忘了外面的世界。
一出宪兵队,我被直接带到了糜伟震的住处。屋子里除了糜与我没有别人。
他看着我,笑着说道:“晚秋小姐,交出来吧。”我笑了笑,说道:“糜大人还没将桑彦放出,我怎么好给你?”
糜伟震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冷笑了两声,掏出了那个布包。“糜先生,希望你不要失言。”说完,我递给了他。
糜伟震如同见了宝贝一样,眼睛里放出了兴奋的光芒。他急匆匆的接过递来的布包,几下子就打开了。
顿时,他傻了眼。
糜伟震掏出了一把枪,指着我,冷笑着说道:“晚秋小姐,你不要太不过分。”我不禁的看了那个手掌大小的布包,不禁的说道:“怎么是空的?”
“那要问你!”糜伟震说道。
我吃惊地看着他。说道:“张勒抑给我地时候就是这样。他说。这个能换出桑彦地命。”
糜伟震冷笑着。将枪上了保险。
“你听我。我真不知道!”我慌张地说。
这时。他扣动了扳机。
一个明媚地午后。阳光暖暖地洒在我地脸上。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太阳地味道充满了全身。小地时候。我喜欢看到阳光下地父亲。他地脸。在阳光下。苍白地透明。
我喜欢父亲买给我的小风车,那是他对我表达爱意的一种含蓄的方式。我记得,他用苍白的手慵懒的挑出一个大子递给了货郎。他对货郎笑了笑,阳光下,多温暖。
我又看到了一个男人的微笑,他的脸色惨白,笑起来带着虚弱地病态。他是梅翰林,给过我名分的丈夫。他躺在药味中。用他独有的方式传给了我最后地信念。想到梅翰林,我才记起,放佛。那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当我再次看到另一个男人的时候,他正冷着脸看着我。
“你醒了?”他说。
我努力的睁了睁眼,屋子里没有阳光,也不温暖。阴霾的天空由窗子的一角传递出阴冷的寒意。
“你怎么下床了?”我不禁的问道。
张勒抑看着我,说道:“你头部中弹。幸好是擦伤,没有大碍。”
我抬了抬手,现身体重的像块大石头,基本不听我地指挥。我想起来了,糜伟震对我开了枪。没错。他打伤了我。
“你算计我!”我怒吼的说道。张勒抑想学樊清平,要我的命!休想!
张勒抑摇了摇头,说道:“我没算计你,我哪儿知道你真的把布包给了他。你也傻得够可以的。”
我狠狠的瞪着他,只想狠狠的给他一个嘴巴。
“看来你原本就知道布包里什么都没有?”我冷冷的问。
张勒抑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说道:“那布包本来就什么都没有。里面地证据糜伟震早就毁了。我找来,无非是吓唬他用。常在河边走哪儿能不湿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为自己留后路的人,是最傻的。”我冷冷的笑了。说道:“没错,我就是那个没有为自己留后路的傻子。”
我死死的看着他,恨不得咬他一口。
“好了好了,都过来了。糜伟震不是也没把你怎么样?还是他亲自送你来医院的。”张勒抑说道。
我扭过了头,不肯在看他。
他冷笑了两声,说道:“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给你个任务。”我斜着眼看着他,说道:“你除了任务,不会对我说别的。”
张勒抑笑了笑,说道:“我的腿都废了还想着为党国服务。多伟大。”“怎么?你知道了?”我不安地问道。他苦笑了两声。“我张某人这一辈就没顺利过。”他说。
我开始沉默。不知道用什么话才能安慰他。当然,任何安慰都是废话。我不是他。不能体会他地痛苦与自卑。
“说吧。”我说。
张勒抑转了个眼珠子,说道:“你看,我的办法救了你弟弟。我付出了自己保命地东西,你是不是也应该付出?”
“你张主任能做赔本买卖?和我交易的那一刻,心里指不定打了多少次算盘。”我娇滴滴的说道。
张勒抑伸手捏住了我的脸,说道:“小样,越来越理解人了。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这条豺狼,一定不会轻易的放过这种机会。
“其实,没什么难的。就是想让你接触接触戴笠、戴主任。”张勒抑说道。
我侧过了身子,努力的压住不断上涌的怒火,说道:“接触?怎么接触?哪类接触?是牵手、恋爱还是上床!”
“哈哈,我早就说过。晚秋你冰雪聪明,能成为我的好帮手。今日看来,我当日果然没帮错人。”张勒抑说道。看着他的无耻嘴脸,我突然想狠狠的将痰吐到他的脸上,方能解恨。
我闭上眼睛,不在看他。突然,一只冰冷的手像铁钳一样的捏住了我的下巴。
“你若不听话,我有办法弄死你弟弟。别忘了。现在我手上有三条人命!苏文起、苏小童还有你的弟弟!”张勒抑狠狠地说道。
我猛的推开了他的手。由于暴怒,我能感到伤口重新爆裂,血一点点的渗出来,打湿了我的额头。
索性,我转过身,拔掉手上的输液管。说道:“你随便。我不活就是了。”
“别这样嘛。你看,咱们俩每次说不到几句话一定要吵架。”张勒抑笑嘻嘻地说道。“我去叫护士,身体重要。”张勒抑又笑着说。我转过身,背对着他,一眼都不想在见到他。顿时,房子里陷入一种死寂般的冷静。
过了一会,张勒抑突然说道:“其实,你没吃什么亏。只要自己保护好自己,当然。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只要保护好你自己,未来的前途是无限量的。”
我转过了头,骂道:“你有脸说这种话?你要我像妓女一样的陪你要巴结的人。还有脸和我商量?”
张勒抑笑了笑,说道:“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
“误会。你我都知道戴笠是什么样的人!”我说。
“那些都是传闻,你并没有见过,不是吗?”张勒抑说道。
我冷冷的看着他,说道:“你自己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样地人。你也知道,我若在他身边,一个不小心会有什么下场。”
张勒抑说道:“戴主任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他只不过杀了几个人,外界就把他传的像个恶魔一样。”
“我和你说不明白。你直说。让我接近戴笠做什么?”我问。
张勒抑笑了笑,说道:“这就对了,乖乖地合作,总会有好处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自从我认识你以后,从未过上一天安静的日子。你自己算算看,你什么时候让我清闲过?”
张勒抑说道:“我身边的那些女人里,谁会比你还听话?如不是这一点,我能托付重任与你?”
“哈哈。张主任,你真是抬举我了。你这些做法,无非是因为你手里有我的小辫子。”我嘲笑的说道。
“没错,若是没有苏文起他们,只怕你一天也不会搭理我。也正式苏文起他们,我才能随意的摆布你。别忘了,你和我定的期限是两年。这两年里,我若不折磨够你,怎么对得起做和尚的苏文起?”张勒抑说道。
“下流!”我气急败坏地骂道。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甩了过来。“你除了打我。还会别的吗?”我冷冷的说道,接着。将头掩在了被子里。
养伤的那几天,是我这几年以来最清闲的日子。张勒抑返回南京治疗,我一个人躺在医院的床上,身边充满消毒水的味道,只在那一刻才感受到少有的安宁。
我仔细地思量了过去的几年,这几年以来,一直不太平。尚合的出现打乱了生活的全部节奏,在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的悲哀。
原本,有个好男人爱我,我却没有珍惜。一心一意的追求不属于我的,遥远的幸福。当初,我若是与尚合离开重庆。他也不一定会给我好日子。他是个理想主义者,怎么容得下我这么现实的人?
只是,我每次见到张勒抑地时候,只会觉得自己格外地悲哀。
张勒抑从未把我当过人,只看做是一件玩具。到了现在,我已经忘了爱的感觉,以及爱包裹着身体地那种温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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