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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下了头,问道:“不知道今天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劳局长哈哈的笑了几声,顺便瞪了一眼要开口讲话的一个警察,接着,他说道:“没什么,只是,抓个越狱的人,没想到,惊动了晚秋小姐。”我笑了笑,愁着脸说道:“不敢,不过,有点被吓到了。”“哦?”劳局长立刻表情严肃了一些,扭过头骂道手下:“笨蛋,谁让你们把他追到饭店里的?”我连忙摆了摆手,劳局长是想套出我的话,不如将计就计,我苦笑了几声说道:“劳局长,到和他们无关的。刚才,我在睡觉,突然听到外面有敲门声,我打开一看,是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吓死我了,他推了我一把,冲向窗子就跳了下去,当时,我都愣住了,等警察来的时候,他们问我话,我才回过神来。”劳局长点了点头,又露出了老狐狸似的微笑,说道:“不过,隔壁的房间人听到,敲门的人说‘是我,快开门’,晚秋小姐可是很不小心哪,怎么随便谁都给开门呢。”这个老狐狸,没想到,他调查的这么仔细,他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但是,硬着头皮也要对付。我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也是听到‘是我,快开门’这句话才起的床,我以为,是张局长或者税务局的魏局长,他们的太太和我关系很好的,我以为,他们遇到了事情要和我商量。”劳局长笑着点了点头,站起了身,走到了窗子边。不知道,我这样说他会不会相信,不过,姨太太拼戏子的事儿也常有,若是问急了,我就豁出去,不是说为尚合值得不值得,我已经被牵连进去,总要将自己拉出来。
可是,多年以后的我,才明白,我这个看似聪明的脑袋,是多么的愚笨。而那个我曾经爱过的人,后来我冒着危险救的人,却用了另一种形式报答了我。这是只是我悲剧命运的开始,因为我的一念之差,害惨了苏文起,也害惨了我。几年后,当我跪在苏文起的面前,和他诉说着这一切的时候,他面无表情。那时,他已经出了家,用他自己的方式逃离了苦海。可惜,我没有他那样的勇气。多年以后,年老的周妈向我辞行,我冷漠的看着她的离去,才明白自己所犯下的罪孽以及自己对生活所有空洞的淡漠。开看一切后,才懂得,难怪,佛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劳局长开了窗子,向下看了看,转过身对我笑了笑。我对他笑的更加的开心,以掩饰内心的不安。他是完全不信任我的,我知道。我在他面前像是剥了皮的香蕉,几乎,没有遮掩的余地。劳局长笑了笑,说道:“晚秋小姐,请放心,罪犯很快就会被抓,我们能保证你的安全。”我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样就好,您辛苦了,您对我这么照顾,回去,我一定让苏先生好好的谢谢您。”劳局长带着脸上的伤疤笑的更高兴了,连连摆手,说道:“不敢、不敢,到时候,苏先生别骂我办事不利就好。”说完,客套了一下,便领着他的手下们告辞了。
关上门,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劳中全若是盯着我一直问,我还是有办法应付的,现在,他反而离开了,说明,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里,我是不能在呆下去了,不管尚合犯了什么事儿,我都已经被牵扯了进来。而且,尚合闯的祸一定不小,不然,不会惊动了这么多的警察。是偷?还是抢?都不是,他没必要这样做。如若缺钱,他拿走了2ooo块大洋,怎么也够他生活一段时间的,难道,他赌?我摇了摇头,不愿在想下去。将装行李的箱子托出来,打定了主意,明天一定走。我将柜子的衣服掏出来一件件的折好放到箱子里,又将那件有血的旗袍放到水池里使劲的揉搓着,干了的血迹,很难洗掉。又不能烧掉,又不能剪掉。我狠狠的将它撇在水中,赌气的先去整理箱子。
我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的亮。我迅的起身,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床,走到洗手间。旗袍上的血迹,已经渐渐的融化了很多,这到是个意外。我连忙揉了几下,可惜,即使洗了,也带不走。我看了看这件绿色衣服,上面用金线绣了大丽花,美丽而妩媚的大丽花,像是一个妖魅的女人。洗好以后,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喝了一杯茶,找出梅家的欠条。不对,在这之前,我应该去躺魏家,有了准确的消息,在去找梅翰松的麻烦。
出了门,一个身影一下子就晃到了楼梯间里。我差点叫了出来,不对,那应该不是尚合。尚合走时,穿的是苏文起的衣服,而这个身影,看上去,要比尚合胖一些。难道,不是难道,是一定,一定是劳中全派人监视了我。我笑了笑,你要查就查吧,反正,只要熬过这一上午,下午,我就可以离开了。我故意快的走下了楼梯,像是什么事情也没生过一样,走到餐厅,找一个可以看清楚门口的位置坐下了。果然,没一会,一个戴鸭舌帽的年轻人,在距门口最近的一张桌子坐下了。我慢慢的享受了早餐,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迅的溜进了洗手间。一把推开了厕所的门,还好,里面没人,不过,里面到是有一扇窗子。打开了窗,我才没笨到逃出去,寒冷的风吹进来,阴嗖嗖的,充满了鬼魅的味道。我看着镜子里的脸,那张冷笑的脸,不像是我自己。等了一会,突然想还是出去吧,我想着,对,出去。另一个捉弄人的方式冲进了我的大脑,我看了看,外面没有人。迅的跳出了窗子。小巷子里空荡荡的,安静的,像是熟睡了一般。
我一面开心的笑着,一面快的走回了饭店。不是跟踪我吗?那咱们玩玩看,躲猫猫的游戏,原本就是儿时我的最爱。回到了餐厅,果然如我所料,乱成了一团,只听那人大声嚷道:“人呢?谁让你们在饭店的卫生间里装窗户的?”蠢货,我心里骂道,若是他有劳中全一半的聪敏,今天,成为阶下囚的就是我。难怪,苏文起时常感叹到,现在这个世道,吃白饭的人实在太多了。我找了一张他能一过来就看到我的桌子坐下来,果然,看到他急匆匆的冲到外面,一见我在悠然的喝着咖啡,顿时楞了一下。我抬起了头,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他。他楞了楞,灰溜溜的从我身边走过。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没喝完这杯咖啡,我就意识到了。我在他面前耍了一个小聪明,却让自己栽了一个大跟头。原本,我只是不愿意让他在跟踪我。而这样一来,却更加重了我的嫌疑。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跳窗子。劳中全是老油条,这回,算是让他抓住了把柄。笨死算了。我自己骂着自己。将剩下的咖啡丢在桌子上,离开了餐厅。随便找了一辆黄包车,说了地址。要先去魏局长家。我扭身看了看后面,一个黑影闪了过去,看样子,他大概还没有和劳局长说。想了想,也有这个可能,若是告诉了劳中全,无疑在表示,自己的能力不行,免不了一顿责骂。劳中全面带凶相,绝非心慈手软的人,骂人自然也是不好听的。大早上的,谁愿意去惹晦气?想到这里,我安心了许多。跟就跟着吧,反正,我是光明正大的去魏局长家。可惜,没有时间回家看看了。哎,这么多天以来,我害怕被梅家现我的出现,一直不敢回家,而如今,事情要结束了,却又不能回去了。我不能让这些人知道我曾经的身份,梅家的寡妇儿媳的身份,对苏文起来说,是个耻辱,他不允许别人提起这件事。这个时代,娶个寡妇,是笑话。
我还记得我家的那条小巷子,细长的到处都是污渍的小巷子。年幼的时候,拎着尿盆跑到巷尾的厕所,路上遇见吃早餐的邻居,少不了一面端着尿盆一面打招呼。那条弯弯曲曲的窄小的巷子,住着许多户人家。每个家里充满都充满了悲欢离合,每个家里都会有一本难念的经,可是,他们还是幸福的活着。这种幸福的生活,来源与每日为生存打拼的充实,以及夜晚回家时内心的安逸。不管是孩子多么不听话,丈夫多么好喝酒,吵架、骂人,时常在这些间狭小的屋子里传出来。不过,他们还是幸福的活着,幸福的过着清贫的日子,互相依偎、相互扶持,是一种脱的幸福,一种平凡而真挚的爱。如今的我,才明白,平平淡淡的,才是真正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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