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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说道:“许老板,今天中午我做东,不知道肯不肯赏光?”许文良笑着说道:“那当然,那当然,不过,让晚秋小姐破费了。”我笑着说道:“哪里、哪里,只是,许太太?”许文良摆了摆手,说道:“她没来。”我点了点头。“请二位稍等,我去去就来。”许文良说完,就站起身来,走进了卧室。
换了衣服,许文良就出来了,对我和姜玉芝点了点头。我笑着说:“许老板,听说吉利饭店新来了一个意大利厨子,做牛排算是顶级的,不如,中午我请你吃西餐怎么样?”许老板微笑到:“客随主便。”
我至今还能记得,那顿饭恐怕是我这一生中,吃的最忐忑的一次,我一直在担心,担心无法将许文良拖的时间不够,害怕苏文起派去的人没机会下手,总之,我想到了一切有可能生的状况,若是许文良进门刚好碰到苏文起的人,我该怎么办?我想,除了杀人灭口,没有更好的方法。
席间,我不停的和许文良请教矿藏的事情,许文良做了几十年的生意,怎么会轻易和我透底?只是一知半解的,告诉我一些开矿需要注意的事儿,并说,若是有时间,可以到山西亲自考察,他会介绍一些矿井给我,可惜,我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想能拖就拖,他在餐厅多呆一分钟,偷东西的人,就能多找一分钟。这顿饭,就被我拖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咖啡上来之前,我看了一个人——尚合。他对我轻轻的点了点头,那种轻微,似乎都不会让人察觉,放佛是天竺葵低声的喃喃细语。我愣了愣,难道是他?苏文起派去的人难道是他?可是,没容我多想,尚合就在对面的一张桌子坐下了,那个是一个刚好我能看到而许文良看不到的位置,尚合看了看我,对着许文良的方向轻微的扬了扬头,使了使眼色。我皱了皱眉头,是什么意思?等等,如果,假设,尚合就是苏文起派去的人,那么,他对我使眼色的意思是?是没偷到吗?我更加的困惑了,若是没偷到,他刚才对我点头做什么?我仔细的想了想,可是,没想明白,我又抬起了头,对着许文良微微的笑了笑,然后,趁着他不注意,又向尚合的方向看了看,这时,尚合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抬起了手,支在了桌子上,然后,对着许文良的方向,攥起了拳头,做出“打”的姿势。我想了想,是了,尚合要传递给我的意思,一定是没有偷到,那么,他一定是要说,矿藏图在许文良的身上,是要我打晕他吗?不对,一定不是,尚合没那么傻,我也没那么笨。我想了想,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咖啡上来的时候,我对侍者说:“让我来”,说完,我微笑着端起了侍者托盘里的咖啡,微笑着对许文良说:“许老板,我以咖啡代酒,算是敬您,感谢您今天教了我怎么多的知识,来,我敬您。”许文良微笑着,摆了摆手,寒暄道:“不必,不必,这些都是应该的。”我微笑着,将咖啡递给了他,他接过,我轻轻的碰了碰他的手,大有勾引的意思,果然,这个老色狼笑的更开心了,顺势想握住我的手,我故意的一松手,“噹”的一声,咖啡杯掉了下来,滚烫的咖啡撒了他一身。姜玉芝“哎呦”的一声就叫了出来,我连忙陪笑着说道:“都是我的错,笨手笨脚的,许老板,您没事儿吧。”说完,我连忙那手帕向他身上比划比划,算是帮他擦了,许文良笑着说道:“没关系,都是我没接住,不过,二位小姐,失陪一下,我去洗手间清理一下。”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当他离开的时候,我扭头看了看尚合,已经不见了。
过了一会,姜玉芝冷笑了两声,说道:“晚秋,你变了。”我心里顿时一惊,但是,连忙稳住了神,笑了笑,问到:“怎么变了?”姜玉芝看了看我,接着,从手袋里掏出一包香烟,点燃了一只,慢悠悠的吸了一口,吐出了白色的轻雾一样的呛人的烟。“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姜玉芝说,我将身体全身心的靠在了椅子上,她吸着烟,我沉默不语,我们两个,谁都没打破那孤独的宁静。过了一会,我缓缓的说:“人总会变的。”姜玉芝笑了笑,冷笑,或者说,是嘲笑。她有吸了一口,然后将烟头按在盘子里,说道:“你变的很厉害,已经让我认不出你。”我没有回答她。是的,我确实变了,不要说她,连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怎么会弄成这样?我应该不过就是一个传统的家庭妇女,爱丈夫,爱孩子,爱任何我身边该爱的人,接着,用一种接近慈悲的母性,将这种爱表现出来,可是,可是我现在是怎么了?我不知道。也许,是苏文起改变了我,也许,我的本性就是这样,也许,有很多个也许。不过,环境真的可以改变人的性格,正如,苏文起所说:“将你放在什么位置,你就是什么人。”没错。
过了一会,姜玉芝幽幽的说:“许文良怎么还不回来?我累了,再说了,晚上于文海要走,我还想送送他。”我皱了皱眉头,说道:“玉芝,你真是痴心不改,你真没想过以后的生活?”“以后?”姜玉芝诧异的问,她笑了笑,又掏出了一根烟,点燃,说道:“你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谁又能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哪那么多以后?我小的时候,只知道,到了年纪内务府会将我接到宫中当个宫女,我还知道,我有个姑姑在宫中是个掌势,到时候,咱也算有依靠,在过些年,找个门当户对的侍卫嫁了。结果呢?结果大清国没了,我家里没了俸禄,哥哥赌博、爹抽鸦片,家中里外全靠我一个人。我若是当年就能知道现在的德行,恐怕我都不会让我娘生我,要不,就等她生了把我过继给别人算了。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还得在人前装的光鲜亮丽的。你呢,你好歹有个依靠,我连个依靠都没有,我还能有什么指望?只能过一天算一天。”说完,她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我叹了一口气,说道:“玉芝,咱们都是在努力生存着,为的还不是活着?而咱们的努力,不也是希望能活的好一点吗?”姜玉芝用冷笑声打断了我的话,她看了看我,喷了一口烟,我皱着眉头挥了挥手,她说道:“我现在过的很好,我爱于文海,只要他愿意,要我怎么样都行。”我皱了皱眉头,斜着眼睛看了看她,她是陷进去了,出不来了。
又过了一会,姜玉芝不耐烦了,说道:“这个死东西,又没要他结账,怎么还不回来了?”我想了想时间,尚合应该得手了,或者说,应该差不多了。我点了点头,说到:“不等了。”说完,叫来了侍者,买了单,接着,我要来了一只笔和一张纸,上面写道“许先生,姜小姐和我临时有事,提前告退,改日自当登门谢罪。”然后,我递给了侍者,我和姜玉芝走出了饭店,我送她回了家。
一到她家,姜玉芝突然和我说:“晚秋,改日,你若有时间和我一起去戏园子吧,你帮我劝劝于文海。”“劝他什么?”我不满意的说,难道,要我劝他爱你吗?姜玉芝用忧伤的眼神看着我,我笑了笑,没答应也没回绝。
我回了家,家中除了下人没有别人,我皱了皱眉头,连忙打电话到苏文起的办公室,可惜,没有人接,我更加的着急了,不知道是不是成功了,过了好一会,尚合来了。
他没有受伤,也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从容的对我微笑着。“怎么样?”我一面迎出去,一面低声的问。尚合微笑着,看了看旁边的人,周妈知趣的退下了,等他走进屋,对我点了点头。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虽然一点也不清新,但是,却缓解我心中的疑虑。我叫周妈端来一杯茶,尚合一饮而尽,我笑着,又让周妈端上来一壶。他也是紧张的,只在这看似安全的地方才放松了警惕。“怎么样?”我低声说,尚合摘下了礼帽,然后拍了拍胸口,“在这。”他说。我点了点头,想叫他哪给我看,但是,马上我又停止了这个想法,应该没有这个必要,我若是被拒绝了,那有多尴尬?再说了,苏文起回来,一定会拿给我看的。“顺利吗?”我又低声的问。尚合看了看我,又露出了孩子一般的天真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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