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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不断的唱,声音清甜温柔,有如山泉。燕双飞的神色缓缓的恢复平静,索性在草地上躺了下来,仰面看着星空,微微笑道:“这歌儿不错。可惜没有琴在手边,不然便与她合上一合。”一边说着,便压低声音唱道:“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他本精通音律,这一句唱的极是悠扬。风前舞缓缓的站起身来,看着林中,燕双飞笑道:“不必看了,我若是衣上云,就算已经投了胎,听到这歌儿,也会再回来的。”
风前舞摇头一笑,道:“但愿如此。”
燕双飞笑道:“且自宽心,既然多想无益,何必多想?当真是人家说的,关心则乱了。”
风前舞微微一叹,重又坐了回来,盘膝坐定,燕双飞笑道:“你这人看起来风轻云淡,倦看风云,没想到事事这般沉心啊?我倒问你,如果我……不,如果管姑娘要杀燕云开,你却要帮谁?”
好像曾有人问过这个问题的,风前舞苦笑,却仍是答道:“有风前舞一日,燕云开便不能死。弦儿,风前舞自然也要全力维护。”
燕双飞冷笑道:“那好,将来总有拔剑为敌的那一天,希望你能护好燕云开那条命。”
风前舞不答,缓缓的闭上眼睛,似乎要入定调息,燕双飞道:“既然将来总要为敌,我为何不索性趁你入定,杀了你,岂不一劳永逸?”风前舞眉梢微剔。却仍不答,双手捏决,已经入定了过去,燕双飞叹了口气,躺好了,也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那歌儿始终在唱,反复不断,不知疲倦的唱。竟是唱了整整一夜……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仍是不能不忐忑,抱紧了衣上云,只觉惶恐,不敢再想,不敢让自己有时间想,只有反复唱着那歌,一直唱到朝阳初升。沐浴在晨曦中,不断的轻唱,不敢停,不敢低头去看,只是唱,唱下去。
忽听有人缓缓的道:“傻丫头,摇椅子有啥了不起的,弦儿不是喜欢策马扬鞭。踏遍天下么……将来老了,儿孙绕膝……”忽然咳了起来。一时咳个不住。
那声音又小又沙。几乎听不到。她仍是机械地唱着。似乎当真没有听到。他咳了几声。在她怀里动了一动。声音很小。缓缓地笑道:“弦儿不用抱这么紧。我是弦儿地人。不会跑掉地。”她终于有了一点真实感。停了唱歌。茫茫然地四处张望。终于。不能置信地低了头。看着怀里地人。他在笑。脸色如此苍白。却笑地这般开怀。一边对她眨一眨眼睛。笑道:“师父我是不是真地很俊?”
她喜极而泣。叫道:“师
“嗯。”有呼吸就有力气搞怪地衣上云笑道:“到底是我地弦儿。又哭又笑还能这么漂亮。”一边说着。勉强抬了手臂。想要拭去她地泪。试了两次。却似无力。他皱了眉。显然懊恼。
她想哄他开心。乖乖地把脸低下来。他仍是皱眉。她只好更加贴近。他忽然抬了脸。吻去她地泪珠。顺便小狗儿一样舔一舔。咬一咬。嘿嘿一乐。重又躺回她怀里。摆一个很舒服地表情。
她也不及害羞。摸摸他脸。触手温润。心便是一定。扬声叫道:“大哥!大哥!”
其实风燕二人。在她叫第一声师父时。就已经听到。只不过没有走近。她既然招呼。风前舞自然是急步赶来。她脸上泪痕未干。却扬了脸对他笑:“大哥。我师父醒了呢!”
风前舞笑道:“是,当真不胜之喜。”一边俯了身,来替衣上云把脉,把了一会,眉目便舒展开来,微笑道:“脉象已经平稳。虽然仍是略虚,不过已经没有大碍了……看来弦儿这路数,却是走对了。”
燕双飞笑道:“拣回一条命,已经不错了……伤在身上,并不会一夜之间痊愈,不虚才是怪了。只不过弦姑娘这手反其道而行之的冶病法,我还真是担了不少
众人说笑几句,青弦安下心来,才把当时心中所想略略讲些,此时才有些后怕,说到最后,不免叹声侥幸。说了几句,燕双飞又道:“这毒如果是禁医禁药禁疗伤,救治反会加重伤势,不理他反好些,那等伤好之后,那毒岂不是仍在身体内,又不会自行消失,难道从此之后便不能运功了不成?”
青弦笑道:“我想不会,当初我师父在您那儿,不是也是日日运功调息么?虽然说一直没有冲破那丘壑,可说未建寸功,可是,这么多日子,也并受到什么意外,所以,才没察觉这毒性竟这般特异。师父才说道,这余毒会减缓伤势愈合,却并不能完全阻止,只不过是极缓极缓。”
燕双飞冷笑道:“也许他就是想让他不死不活,受尽痛苦折磨呢?”
青弦有点不喜这言辞,淡淡道:“这毒虽然奇异,毕竟不是智能型地……”察觉失言,微咳了一声,幸好别人并不在意,便续道:“嗯,我的意思是说,毕竟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想来只是针对药物来施展,就算对内功运行也有局限也无妨,疗伤时的运功法门,毕竟跟平时练功不同,若不服药,慢慢等伤势好了,自然可以神功尽复,只不过需要的时日会长些。”
衣上云笑道:“我不介意多等几天。”
燕双飞哼了一声,带笑道:“你佳人在畔,自然不介意多等,可是我们也要在这儿陪你长住……只怕燕云开未必肯等。他可不是一个阵图就能挡的住的人。”
衣上云的脸上仍是笑:“是是是,我尽量快点儿好……”
燕双飞淡淡凝眉,道:“其实我并不心急,只要燕云开活着,我可以一直陪你等。只不过,你的伤只怕最少要十天,他已经等了十几天,怕不会再等这么久……我瞧我们也不必出去,只消在这儿找个更隐蔽地地方,他看这儿有住过的痕迹,自然当咱们走了。”
衣上云却并不在意,懒洋洋地笑道:“这法子太过简单,燕云开机关算计,最擅揣摩人心,我们这几人,除了你,个个心思,他个个都了如指掌,只怕一有动作,便入他的算中,不如静观其变。”
其实衣上云初醒,青弦心中,只想他静养一番,雅不欲他此时便要忧心这个,可是燕双飞既然已经提到,却也无奈,略略凝眉,侧过脸去,看前方石上草汁淋漓,画着许多点线,星罗棋布,微微一怔,这才省起,这正是风前舞绘下的阵图。此时真是福至心灵,心头一亮,微笑道:“我倒有个主意。”衣上云笑道:“弦儿的法子,自然高明,有我们弦儿在,万事不必忧心。”
燕双飞无语,哼道:“好了,不用预先夸成这样,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青弦微笑,竟似胸有成竹,笑道:“这山外围俱是阵图,这个,明眼人一望即知。燕云开自然也是知道的,他手下不可能连一个通晓阵图的人都没有,就算当真没有,这许多日子过去,他也一定会去别处找来,所以,之所以此时尚未进入,一来,可能是这阵图的确高明,二来,也可能是年代久远,阵图已经被破坏,毫无章法,所以不易破解。”
风前舞忽然微微一笑,目光也落到那石上所绘的阵图上,青弦知他已经猜到,报以一笑,续道:“他们便算是强闯,也必可以进入,差在早晚而已,想来这一天不会太远。燕大哥您说的,找个更隐蔽地地方来住,这法子却是必要地,只不过,却不能这般便走了,他们既然在这阵图上费了诺大工夫,自然对此讳莫如深,我们只需要在这个地方,也留下一个阵图,他自然会以为我们就在这里,然后再花心思来破解,我们却可以避开,这样,最少可以为我们拖上几天时间。”
衣上云眼睛一亮,笑吟吟的看她,一脸与有荣焉,燕双飞笑道:“你还懂阵图么?”
青弦微微笑道:“他既然并不精通,我们何必要懂?我们只需要弄些布景,陷阱这类,弄地似是而非,煞有介事,糊弄一下便是。越是不与世传的阵法相同,兴许反而越会收到奇效。”
燕双飞略略凝思,笑道:“不错不错,虽然异想天开,却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燕云开一朝被蛇咬,我倒不信,他能不怕这井绳,我们现在便起手做起来。”
衣上云吸一口气,道声辛苦,青弦把他扶坐在大石上,也要站起,风前舞却笑道:“弦儿,你还是留下来照顾衣兄,不必来与我们帮手。衣兄武功卓绝,只要能让他早一点恢复,自然于我们有莫大助益。”
燕双飞已经走开几步,也回头笑道:“那两个少年,也一起过来帮忙。四个人足够了,你好好烤鸡烤兔,照顾好衣老兄,这个倒当真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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