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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宫到正宫的门廊下,莫威尔总督静静的站着,巍峨的皇家议事楼在茫茫大雪中显得那么的遥远……莫威尔脸上的神情凝结着,一步踏上台阶。
“莫威尔总督──你在干什么?”一名近卫军出声喝问道,“还没有女皇陛下的命令,总督您不能进去!”
莫威尔总督缓缓转过身来,木然的回答:“觉得我该死的话,你就砍了我吧!”说完之后,莫威尔走进大雪中,任凭漫天的大雪把自己变成一个雪人。
近卫军一声“大胆!”就要冲过去抓住莫威尔,可门前又接连来了好几位总督,他们手拿着要求觐见女皇陛下的腰拍,嚷嚷着一起冲入门内,紧紧护在莫威尔总督的身边。
看看违规的总督太多,近卫军们一面组个圈子把他们围起来,一面向上通报。当值长官的命令是:先行监视,一旦进入皇家议事楼警戒范围内,立即收押!
而在前宫门外,越来越多的贵族驾着马车抵达皇宫,他们并不知道此事关系到萨兰德家族,只是他们那异常灵敏的鼻子嗅出了异味。
狂风暴雪里,在近卫军的监视下,莫威尔领头带着他那些所谓栓在一条线上的苦命“兄弟”,缓步向前走着,在到达广场中央的时候,莫威尔总督大嚎一声“女皇陛下!”接着双膝跪到积雪足有五寸厚的地上。
这种情况自然会在第一时间通报到女皇陛下那里。
“让他跪,爱跪多久就多久──什么东西!”亚蕾克茜尔在接到内侍的通报之后大为火光,“让那些来看热闹的贵族进正宫门,既然想看,就让他们看个够!再去告诉他,告诉所有人,告状的是丹尼尔.萨兰德!”
亚蕾克茜尔小心地打开那个密封的卷轴看了起来,卷轴上记载的内容使她越看越心惊。在看完了整个卷轴所记载的内容后,亚蕾克茜尔的脸色就变得越来越阴沉。众人见亚蕾克茜尔在看完卷轴后脸色非常难看,心里顿生疑惑,于是也拿过卷轴看了起来,结果看完后他们的脸色也一样难看了起来。
“把莫威尔抓起来!”脾气火爆的奥加尔亲王拍案而起,气得连怒吼声都在颤抖。“我来亲自审他,我要他后悔还活到现在!”
“奥加尔,坐下来。”雷米尔亲王拉了拉他的衣角,“整件事情我们都已经了解了,听听希雅的安排。”
于是众人的目光就全部都聚集到了亚蕾克茜尔的身上,而亚蕾克茜尔这时却背靠着皇座,在闭目沉思中。
因为知道了告状的人是丹尼尔.萨兰德,聚集在正宫门廊处的贵族们群情激奋,人人都知道自大半年前起萨兰德家族就突然销声匿迹的事情,也都知道乔治.萨兰德一向与莫威尔总督不和的事情,而现在萨兰德家族的幼子跑来告莫威尔……如果还猜不出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来的,那这个贵族也不必再当了。
更何况,稍后还有侍者来到门廊处,更加详细的把整件事情公布出来。
一部分贵族是因为跟萨兰德家族有交情而愤怒,一部分贵族是因为跟这些总督有过节而幸灾乐祸,还有一部分贵族纯属是来瞎凑热闹……但是不管怎么说,一份联名的正式诉状立即就写好了,并在第一时间就交到了女皇陛下的手里。
手握这份有诸多贵族用鲜血签名的诉状,亚蕾克茜尔的脸色越来越有点阴冷了。
“希雅,你打算要怎么做?”雷米尔亲王担心地问道,“追查这件事情的话,消息会立刻就被传得人尽皆知,最后不但是莫威尔会性命不保,那些投诚总督之中恐怕也没有一个可以活着走出帝都斯比克堡,贵族们都在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可是帝国不能乱。”
“可是,难道这件事情就不管了吗?”奥加尔亲王看着丹尼尔,禁不住又气又急。
“希雅。”马克林德公爵看到亚蕾克茜尔的脸色一变再变,忍不住轻声提醒道。“这些行省上,还有一定数量的私人武装……虽然还不至于会干出些什么大事,但是制造混乱的能力却还是有的。”
亚蕾克茜尔看着双眼红肿的丹尼尔,一时之间竟然觉得自己有些无能为力,坐上了这个皇位后,反而让皇权约束了自己的手脚。
“带丹尼尔少爷下去休息。”
说完这句话后,亚蕾克茜尔站起身来,面色平静的走出了大殿门,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她的步伐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一路走下了台阶,柔和的金黄色光芒从衣服中透出,包裹着她的整个身体,狂暴的大雪被这层金色光芒阻挡,又在金色光芒外多加了一层白色的光罩。
大殿内的众人急忙跟上,内侍们手忙脚乱的准备着斗篷和雨具,一行人跟着女皇陛下步下议事楼的平台,来到空旷的正宫广场上。
看到女皇陛下走过来,被大雪“摧残”得东倒西歪的总督们立马直起了腰,跪得非常标准,就和前面莫威尔总督的姿势一模一样。远处贵族们互相讨论了一下,终于也纷纷跑进大雪中,就跪在距离总督们不远的地方。
女皇陛下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的脚下就是表情木然的莫威尔总督。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女皇陛下,等着她开口,看她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女皇陛下脸上的表情非常平静,她先看了一眼脚边的人,然后轻声问道:“对丹尼尔.萨兰德的控诉,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回禀女皇陛下。”莫威尔总督摇了摇头,“我没什么话要说的。”
“因为萨兰德将军现了你的叛国证据,所以你才要杀他灭口的。整件事情就是这样吗?”亚蕾克茜尔轻声问道。
“回禀女皇陛下,整件事情是这样的。”莫威尔总督坦白地说道,“当乔治.萨兰德将军对微臣起了疑心之后,他就开始派人暗中调查微臣。微臣担心被萨兰德将军查出微臣的叛国证据,所以就起了杀人灭口之心,然后就派出杀手去暗杀萨兰德将军极其亲属好斩草除根。当时只有叛国行径现后被处死和先下手为强这两条路摆在微臣面前,在那个时候,微臣无法做出其他的选择。”
“好一个别无选择。”亚蕾克茜尔不愠不火的评论一句,“那么,乔治.萨兰德将军是你亲手所杀吗?”
“不是,不过微臣却是亲眼见他就义的。”莫威尔总督回答道。
毫无预兆的,亚蕾克茜尔右手一扬,一耳光把莫威尔总督打得飞出去。
倒在雪地中的莫威尔总督晕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爬起来,一张口血丝就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再用手抹了抹脸上的雪水,然后一路跪行到亚蕾克茜尔的脚边,脸上还是刚才那种木然的表情,仿佛亚蕾克茜尔的那一耳光打的不是他一样。
离得稍微远一点的人,都不知道女皇陛下为什么突然出手打人,而近处的几位总督则吓得够呛。
“再问你一句。”亚蕾克茜尔对着莫威尔总督又爬回自己脚边的行为却不意外,“如果在当天,让你找到了丹尼尔.萨兰德,你会选择怎么做?”
“回禀女皇陛下。”莫威尔总督抬起了头,霜雪淋在他的脸上,就连亚蕾克茜尔也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如果让微臣找到他,微臣想微臣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杀了他,这甚至都不用考虑。”
“果然够狠。”亚蕾克茜尔笑着说道,“那么事到如今,你后悔了没有?”
“回禀女皇陛下,微臣不后悔。”莫威尔总督斩钉截铁地说道,“当时那种情势容不得微臣选择。”
“我斯比利亚帝国真的是人才辈出啊!”亚蕾克茜尔冷哼一声头一次骂出一句粗话来,“你们都是人才,全他妈是人才!”
“微臣通敌叛国的事既已败露,物证也俱在,微臣也没什么好辩驳的了。微臣甘愿承担一切罪责,但是只求女皇陛下能答应微臣一个卑微的小条件。”莫威尔总督缓缓地说道,“求女皇陛下放过微臣的家族,这整件事情全都是微臣一人所为,他们全都不知情。”
“你觉得你自己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亚蕾克茜尔秀眉一挑,“伏身、低头!”
莫威尔总督立即就把头顶倒栽进了雪地中,并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亚蕾克茜尔向自己的书记官招了招手,书记官立即明白过来,一路小跑着来到女皇陛下的身边。沉吟片刻,亚蕾克茜尔再向那些跪在远处的贵族们招招手,让他们过来跪着。
“你记下本宫的话,回去后就行文颁布。”亚蕾克茜尔对着书记官说完,又面向站在暴风雪中的群臣,提高了声音。“现在本宫要说的是自本宫继位以来的第一份特赦令。”
众臣惊讶之极,总督们在狂喜,贵族们则根本不敢置信。
“女皇陛下,不能特赦令啊!”立即就有一名贵族跳了出来,“莫威尔这等人丧尽天良,不能再让他存活于世──乔治.萨兰德将军死得冤枉啊!”
“是啊!女皇陛下,请您再考虑一下吧!有莫威尔这种人在朝廷中,臣等如何能安心?他随时可能会陷害我们,也随时可能在女皇陛下背后搞小动作!”
莫威尔总督依然保持着自己的姿势,对贵族方汹涌而起的指责没有任何反应。
“笑话,本宫的决定还轮不到你们来评价!”面对贵族一方制造出的嘈杂,亚蕾克茜尔冷冷的一句话打回去。“再说本宫有说要赦免莫威尔总督吗?”
“是,今天莫威尔的把柄被人翻了出来,他跟你们关系不大好,你们当然要大呼处罚……如果是换了一个跟你们有一腿的莫威尔总督呢!?你们还会这样干嘛?”女皇陛下的话,混合着风声回荡在众人的耳边。“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你们这一辈子谁敢说自己没有干过一件坏事?!今天是莫威尔,明天就可能轮到你们!”
女皇陛下的话说中了大多数人的要害,贵族们的声音立即低落下来。
“书记官,记着。”亚蕾克茜尔的脸色恢复了平静,“莫威尔总督因通敌叛国罪人证物证俱全,被判处绞刑年后行刑……其家族因不知情,故本宫以斯比利亚帝国第十三世统治者的名义,宣布颁特赦令……赦免其家族……”
说完特赦令,亚蕾克茜尔平静的目光在扫视完了在场所有的大臣后,就头也不回的走回了皇家议事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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