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匠丁保被拿来时,一张脸早白了,腿脚都软了,是两个侍卫架了过来的,扔进古宛的厅堂内,一眼便看到旁边跪着的宋琼枝,宋琼枝的脸色同样难看,比一张纸还白,阴森森的格外吓人,最吓人的还不是她的脸,而是她的眼瞳,带着一丝怜悯,好似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这使得丁保更害怕,嚅动唇好半天才说出一句。
“见……过……世……子爷。”
一句话老半天说完,便下了死命的瞪着宋琼枝,一定是这个女人害了他,她为什么要害他啊。
当初可是她勾引的他,整天穿得花枝招展的在他的面前晃,一个男人,还是正常的男人怎么受得了这份挑逗,何况她还贴补他不少的东西,所以他才做出与她勾搭成奸的事来。
夏候墨炎唇角勾出嗜血的戾气,冷睨着下面跪着的两个人,吩咐侍卫:“先把他们分开关起来,等宾客散了再处置,另外派两个人好好的看住他们,若是出什么事,你们小心脑袋。”
这话的意思是不能让这两个人自杀了,侍卫一听便明白了,立刻应声,一人一个提了两个人先关了起来。
夏候墨炎处理了这两个人,起身走了出去,到王府前面去招呼宾客,酒宴只吃到末时一刻方散。
众人陆续的告辞离府,夏候墨炎便又回了古宛内提审那两个人。
现在的丁保已醒过神来,心中确认是他与宋琼枝的事迹败露了,所以世子爷才会派人抓了他和宋琼枝,想通了这些事,丁保只求自保,一看到夏候墨炎连连的磕头哀求起来。
“世子爷,是琼姨娘勾引的小的,求世子爷饶过小的。”
厅堂内,此时并没有什么人,只有管家安成立在一边,夏候墨炎不说话,深邃暗黑的眼瞳凛寒如刀,锐利刺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发出的轻叩声,使得丁保和宋琼枝二人,心脏一阵阵的抽搐,窒息似的害怕,那种死亡前夕绝望的感受,紧紧的缠着她们。
两个人再也忍受不了,互相攻击起来。
“世子爷饶命啊,是他强迫的奴婢。”
“世子爷,是琼姨娘勾引小的的,小的有人证。”
这样的丑事,夏候墨炎可没心情去求人证,反正勾搭成奸这样的事实已存在着了,所以现在是怎么处理这两个人,唇角一勾便是冷笑,望向大总管安成,安成立刻心领神会的走到世子爷的身边。
夏候墨炎小声的吩咐了安成几句,安成恭敬的领命,眼瞳中有深深的敬畏,不敢有一丝大意,等到夏候墨炎说完,赶紧应声:“是,小的一定安照世子爷吩咐的办。”
“嗯,这件事不要张扬出去。”
“小的知道了。”
安成应声,然后走到门外唤了几名侍卫进来,几个人手脚俐落的提了两个人出去,每个人嘴里还塞了一块白布,一路带出古宛。
这丁保和宋琼枝被带下去,每人打三十板子,这板子不打屁股,专打腿,结果三十板子下去,两个人的腿全废了。
宋琼枝被人送到青楼楚馆去,专门接客,而丁保被打残了以后,撵出了楚京城,从此后靠乞讨为生。
古宛的新房间内,晚清直睡到傍晚才起来。
一睁开眼睛,便看到端坐在床边,满目宠溺望着她的夏候墨炎,不由得眼瞳微暗,却也没有发作,倒是懒散的唤了一声。
“回雪。”
回雪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的一福身子。
“主子?”
“伺候我起来吧。”
晚清的声音清淡,平波无奇,听不出她此刻话里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夏候墨炎隽美的五官上,拢着笑意。
晚儿现在还在生气,他可不想再惹到她,所以什么话都不说,只坐在一边安静的望着她。
回雪走过来伺候晚清起床,房间里,一点的声响都没有,只有穿衣的悉窣之声。
忽然门外响起了急切的脚步声,直奔房间而来,连禀报都忘了,一直冲进来,焦急的开口。
“世子妃,不好了,出事了?”
夏候墨炎一见冒冒失失闯进来的喜儿,不由得蹙眉,冷沉的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喜儿一听这说话之声,竟然是世子爷,吓了一跳,赶紧的跪下:“见过世子爷。”
夏候墨炎又问了一遍:“发生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喜儿一听,便想起了紧要的事情,眼瞳一红便哭了:“世子妃,老爷得重病了,他派了人过来禀报说,让世子妃赶紧回府去见一面。”
晚清本来正挑选一枝玉钗,拿在手里对着头比划着,一听喜儿的话,手一软,那玉钗跌到地上,摔得粉碎,而她的脸色一下子难看极了,飞快的转身望向喜儿:“你是说爹爹他?”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只见喜儿用力的点头。
晚清一瞬间呆住了,夏候墨炎看她似乎受到了重创,早不舍了,赶紧起身走过去扶着她的肩:“晚儿你别急,我们现在去上官府,看看是否还有救?”
夏候墨炎的话落,晚清还没说话,倒听到从门外传来伤心的叫声。
“娘亲,浩爷爷生病了吗?是不是浩爷爷生病了。”
原来童童下学回来了,正好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不由害怕的叫起来。
小身子也随着他的说话声,奔了进来,晚清回过神来,一伸手牵了儿子,沉声开口:“立刻回上官府。”
“是,主子。”
身侧的众人应声,一行人火速的出房间,直奔汉成王府门外,大总管安成立刻吩咐人奋马车,两辆马车,随行数十名侍卫,还有流胤孙涵等人皆在其中,一路赶往上官府。
上官府。
各处灯笼高挂,一片宁静,似毫不见任何的慌乱紧张。
等到门口的护卫禀报进去,汉成王府的世子爷世子妃驾到,管家立刻派人禀告了候爷和老太太,很快合府上下迎了出来,黑压压的一片,晚清牵着儿子的手大略的瞄了一眼,除了老四房的人,其余各房的人全都在这里,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没有在紫芜院,而是在各自的院子里。
想到这,晚清再也忍受不住胸口窝着的一股浊气,紧走两步立在众人面前,既不叫候爷伯父起身,也不叫老太太起来,反而是沉声询问。
“老太太,我父亲是否病了?”
老太太错怔住了,没想到晚清竟然不唤她老祖宗,直呼她老太太,口气森冷异常,竟不比从前的温融,不由得又气又急,可是又没有办法可使,而且听到晚清询问上官浩的事,眼瞳不由得闪烁起来,阴沉沉的难看,究竟是谁把这事给透露出去的,不过没忘了回话。
“禀世子妃,四老爷没有什么大碍?”
“没有大碍?”晚清眼神更冷,如果没有大碍,父亲怎么会派人传信给她呢?这老太太摆明了撒谎,一想到这个,脸色越发的阴沉:“没有就好,若是父亲有什么事?”
她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起身一甩手,当先进了上官府的大门。
身后夏候墨炎紧跟着开口:“都起来吧。”
老太太和上官府的一干人起身,只听见夏候墨炎又接着开口:“若是岳父大人有什么事?只怕晚儿不会善罢干休的。”
他冷酷的声音落地,高挺的身子已往上官府走去,身后的一众侍卫和流胤孙涵等人紧随其后而进。
上官府的府门外,人人脸色难看,老太太猛然想起来,紫芜院那边,连个治病的人都没有呢?不由得朝一侧的候爷叫起来:“还不请个人过去好好的瞧瞧,看看四儿倒底怎么样了?”
“是,母亲。”
候爷夫人等都慌了,若是四弟出了什么事,只怕那上官晚清不会善罢干休,那么他们上官府可就是雪上加霜了。
老太太吩咐完事,又赶紧领着人去紫芜院陪客。
紫芜院的房间里,此时一股药渣子味儿,大床上靠着一个人,脸色腊黄,皮包骨头的瘦,晚清没想到父亲已病得如此重了,自已竟然一无所知,不由得自责起来,紧走两步挨过去,先唤了一声。
“父亲?”
上官浩一听到她的声音便睁开了眼睛,那眼中涌起高兴,边咳嗽边挣扎着想伸出手拉晚清。
晚清赶紧上前一步握着他的手,轻柔的开口:“你没事吧。”
她一语完,望向房间一边的被提了平妻的四夫人:“父亲怎么会如此重,为什么不请医问药?”
“回世子妃的话,老爷这样的病情已断断续续的两个多月了,药也没有少用,只是不见好,再加上?加上?”
四夫人说着便哭了起来,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晚清不由得沉声:“加上什么?”
“那药里要用到人参丹归,灵芝,都是贵价货,我们根本用不起。”
“我当初不是留了银子吗?”
晚清气恼的开口,她当初临出嫁的时候留了五千两银子给四夫人,就是给她们私房用的,为什么现在连这些药都吃不起了。
四夫人一听晚清的话,迟疑的望向床上的老爷,上官浩赶紧的握紧女儿的手。
“清儿,父亲没事,你别担心了。”
不过看到父亲的病如此重,还是因为没有人参丹归这些东西而延误的,晚清就愤怒异常,那五千两银子要买多少的人参丹归啊,所以她不理会父亲,只盯着四夫人,四夫人被她看得头皮发麻,赶紧的禀报。
“世子妃,先前老太太过来,说府里的资金有些周转不过来,所以找老爷挪借一下,老爷便把那五千两银子挪借给了老太太,谁知道老爷病了后,我们找她要,她却说没有了,所以所以?”
四夫人说不下去了,晚清听了,脸色绿莹莹的,冷沉难看,偏这时候老太太领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晚清陡的一抬首盯着她,只看得她头皮发颤,身为上官府的老太太,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可是面对着晚清冷彻骨的眼神,还是慌慌的,感到不安。
晚清一字一顿的开口:“老太太,我限你一个时辰之内把五千两的银票送过来,否则你就是自找死路。”
老太太一听这话,差点没抽过去,抬眼怒瞪着四夫人,四夫人颤抖了一下垂下头。
不过这种时候,老太太也会看眼色,也不争辩也不多话,立刻应了声:“世子妃稍安,容老身出去想想办法,就是折了家资,也要拿出这五千两。”
说完便领着人退了出去,一出紫芜院,老太太再也承受不住打击,一口气气昏了过去,身边侍候的丫鬟赶紧的掐人中,把她搬到屋子里去,等到弄醒了她,她立刻命人去筹银子,其实上官府确实入不敷出了,所以才会挪用了老四的银子,若是有多余的钱,她也不会没脸没皮的去张这个口,但现在世子妃发下话来,她就是卖地卖房也要拿出来,否则只会死得更难看。
这边老太太焦急的筹银子,那边晚清已吩咐了回雪,立刻去汉成王府,把古宛内皇上新赏的人参丹归,灵芝雪莲等物尽数取来,给父亲奋用。
上官浩看着女儿忙碌,也不阻止她,其实他知道自已大限将至了,所以才会派人去通知晚清,想见女儿最后一面。
不过看到女儿难过,他也由着她去尽一份心。
房间里,童童趴在上官浩的枕边,伤心的哭了起来。
“浩爷爷,你千万别吓童童,都怪童童没来看浩爷爷。”
“爷爷没事,童童别难过,爷爷不会有事儿的。”
上官浩不知道是看到女儿高兴,还是回光返照,总之精神不错,和平时的昏沉不一样儿。
房间内,晚清坐在床边,静静的望着上官浩,发现他的头发全白了,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便苍老了十几岁,不过她知道父亲的心里早已是千疮百孔了,看着这样的父亲,晚清不由得想起那个谜一样的母亲,她与父亲有着什么样的纠葛呢?
晚清正思索,上官浩温和的声音响起来。
“清儿,父亲能和你单独待会儿吗?”
“好。”
晚清点头,知道这种时候,父亲定然是有话要说,不知道他所要说的事,是否与那美丽出色的母亲有关,不过点头应了。
房间内,夏候墨炎立刻起身牵了儿子和归云的手走出去,别的人也纷纷退了下去,四周安静下来,晚清望着上官浩,柔柔的开口。
“父亲,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上官浩慢慢的点了一下头,握着晚清的手有些颤抖,他眼瞳中有着不舍,有着心痛,但还是坚定的开口。
“清儿,父亲想和你说说关于你母亲的事?”
没想到父亲竟然主动提到母亲这个人,晚清听着,真的想知道,他们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一言不吭的点头,然后等候着,
提到母亲,父亲的脸上满是光辉,眼瞳也是神彩栩栩的,看着这样子的他。
晚清知道,父亲爱母亲,不管她爱的是否是他,但是他爱母亲,爱一个人,并不是取绝于对方爱不爱,而是他是爱着的。
“我与你母亲相识在轩辕国,她是轩辕大将军云家的女儿,轩辕有名的才女,才貌双绝,你的母亲是那种光芒四射的人,按说我这样的人不该沾辱了她,她那么高贵闪光,而我就是她脚边的一缕泥沙,其实她与我相识的时候,已经有了深爱的人,可是就在那时候,她爱着的那个人失踪了,就好像从世间消失了一般,而她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那个孩子就是你。”
父亲说完,望向晚清,用力的握着她的手,很紧很紧。
“晚儿,父亲多希望你是我的孩子,但你不是,不过在父亲的心目中,你一直是我的孩子。”
“父亲?”
晚清哽咽了,她从小没有父母的疼爱,自从穿越到这个时空,便受到了上官浩的关怀,所以从心底当他是自已的父亲。
上官浩又接着往下说:“你母亲是那种一心为他人着想的人,她不想打掉你,也不想让将军府的人因为她的怀孕而丢脸,所以她决定把自已嫁了,她要嫁我的时候,先告诉了我一切,包括肚子里的孩子,她没有骗我,而且说了,即使嫁给我,我们两个人只是知音只是朋友,永远不可能成为夫妻,虽然这对于我来说有点残忍,但是我爱她,就算守着她,我也是开心的。”
父亲的脸上蒙了一层光辉,好似回到了当年,回到了深爱的女人还活着的时候。
“她与我悄悄的离开了轩辕,到了金夏国,然后便生下了你,那些年她一直没有放弃要找那个人,她不相信那个男人不爱她,就那么放弃了她,但是几年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所以她最后郁郁而终了,自从她死后,我便失了魂魄,我的一切都跟着她一起走了。”
“父亲。”
晚清哭了起来,这是她很少有的哭泣,即便是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罪,她都不会轻易流泪,但现在她为了父亲的爱,为了母亲的爱,哭了,她们每一个人都为爱而执着。
“清儿,别伤心了,其实我和你母亲是幸福的,因为我们都爱过人,人生爱过就没有什么伤心的。”
上官浩说到这里的时候,喘起气来,晚清止住泪水,赶紧的抚着父亲的胸口,为他顺气儿。
“父亲,你别想了,一切都过去了。”
她不想让父亲太难过,现在他还生病呢,若是想得太多,对病情不好。
可是上官浩想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否则就没有机会了,所以他平顺了气,摇了摇头:“我没事,清儿,父亲要请你帮父亲一个忙。”
“您说?”
晚清沉声,只要是父亲的事,她一定会极力替他做好,完成他的心愿。
“父亲大限将至了,你知道你母亲临死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就是想亲口问一声你的亲生父亲,他为什么不回来找她?难道是因为不爱了吗?即便不爱了,也请告诉她一声。”
听到父亲说大限将至这样的事情,晚清的心很痛,忍不住按住胸口。
“父亲,你不会有事的。”
“清儿,这些年没有你母亲,父亲一直不快乐,我要去找她,依旧过着花前品茶,月下散步,闲时逗趣的日子,只是这件事是父亲的心病,你能帮父亲完成这件事吗?”
上官浩对于死并不害怕,现在看到清儿长大了,又有了自已的孩子,听说世子爷也好了,一切一切他都知足了,现在唯有这样一个心愿未了,这些年,他也尝试派人去调查,可是他的能力太弱了,所以根本查不出来,本来他不想把这件事交给清儿,但是他看到了清儿的能力,她一个女子竟然能成为金夏的女使臣,所以他相信她一定可以帮助他完成这个心愿。
“好,可是他是谁?”
晚清不知道母亲那样才貌双全的女子,所爱的人究竟是谁?不像是轩辕的皇帝,那么究竟是谁?
“他是凤皇教的前教主凤凰,你母亲只知道你亲生父亲叫凤皇,他真正的名字并不知道,因为你父亲对你母亲说过,为了她要告别从前的生活,从此创造一个属于她的世界,可是两个人自从一次分别后,那个人就再无音信。”
“难道他变心了?或者是另结新欢了?”
晚清猜测着,上官浩摇头:“应该有别的原因,你一定要帮助父亲找到他。”
“可是传闻凤凰教的前教主凤皇失踪很多年了,我到什么地方去找他。”
“那些凤皇教的人一定知道他的下落,所以你只要找到凤皇教的人就好,另外你亲生父亲有一件信物在你的身上,就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
上官浩说完,晚清的手下意识的摸向胸前挂着的一件饰物,一个小巧玲珑的钥匙,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流光异彩,灵气非凡,所以晚清看着特别喜欢,一直戴在身上,没想到这却是她亲生父亲送给母亲的信物。
“这个难道锁着什么东西?”
“不知道,你可以找到那些凤皇教的人,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吧,相信一定可以找到你亲生父亲的,然后问他,难道忘了轩辕的云舒吗?”
上官浩说完一连串的话,似乎真的累了,身子软软的往一边倒去,晚清脸色变了,慌张的叫起来:“父亲,父亲?”
门外,很多人奔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夏候墨炎,他的身侧紧跟着的正是上官府找来的大夫,更有紫芜院内的夫人姨娘丫鬟仆妇等人,站满了一屋子,童童早扑到了上官浩的身边,紧搂着上官浩的手臂,那眼泪便哗哗的往下流。
“浩爷爷,浩爷爷,你别吓童童,你别吓童童。”
童童伤心的哭起来,早有喜儿等人走过去扶了他站到一边,提醒他别打断大夫给老爷治病。
房间内,很多人在低声的哭泣,夏候墨炎就站在晚清的身边,伸手揽了晚清靠在自已的胸前。
因为此刻的伤心,心里恐慌,晚清难得的没有排斥夏候墨炎,靠在他的怀里无声的流泪。
夏候墨炎看她伤心,心里不舍的同时,柔声的安慰她:“别伤心了,不会有事的。”
虽然如此说,可是房间里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上官浩怕是今晚挨不过去了。
回雪已取回来了人参丹归等物,正站在门口望着房间内的一切,心同样不好受,眼里潮湿一片。
房间里,只除了抽泣声,再没有别的说话声了,那大夫检查了一遍,很快站起身走到夏候墨炎手面前,沉声开口:“世子爷,世子妃,老身已尽力了。”
他说完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门口,回雪手一滑,手中的东西尽数打翻在地,房间内一片哭泣声。
童童早愤怒了,直扑到床边,心急的拉起浩爷爷的手,气愤的朝身侧的人叫起来:“不许哭,不许哭,浩爷爷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
虽然他说不会有事,可是他却是哭得最伤心的一个,小手飞快的搭上官浩的经脉,然后小脸蛋一点一点的失去了血色,看到儿子脸上的苍白,晚清知道父亲恐怕真的不行了,如此一想,心里更是疼得要命,童童仍然不死心的努力着,飞快的从怀中掏出救命的丹药,塞进上官浩的嘴里,一迭连声的叫着。
“浩爷爷,你不要死,你不要死,童童舍不得你啊,浩爷爷。”
房间里哭声一片,那上官浩不知道是因为被哭声惊动,还是因为童童喂了丹药的原因,竟然睁开了眼睛,望了一眼房间内的人,慢慢的目光移向童童。
“童童别伤心,以后要乖乖的听娘亲的话,浩爷爷在天上会看到你的,你如果想浩爷爷了,就看看天空,我就在那里看着你。”
他说完用力的喘气,晚清再也受不了的扑过去,紧紧的握着父亲的手,那骨瘦如柴的手,连一点力气都没有。
“父亲。”
“别伤心,我的孩子们,我没有一点的遗憾。”
上官浩说完,唇角勾出了几不可见的笑意,然后慢慢的放开了晚清的手,身子软软的往一边倒去。
他竟然带着微笑离开了人世,离开了这个折磨着他的地方,他脑海中最后的一丝光明,是看到了那个如莲花一般璀璨的女子迎着他走来,柔声的开口,浩哥,我来接你了。
他脸颊上一瞬间的红晕,似乎到最快乐的地方去了。
房间里,哭声雷动,晚清望向哭得伤心的四夫人,沉声开口:“吩咐紫芜院这边的管家,立刻起牌子,挂白蕃,整个上官府各处挂满,至于银钱用度,从老太太那把五千两要过来,不够来找我拿。”
“是,世子妃。”
四夫人虽然同样伤心,但是这件事比较紧要,立刻往外走,晚清想了一下又唤住了她。
“记着,若是有人胆敢阻止,给我打,照死里打。”
“是。”
四夫人本来就生气,她们的银钱若不是被老太太拿去了,老爷不会这么快死的,现在落得她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所以听了晚清的话,点头应声,谁若真的敢拦,照准了打。
紫芜院的管家立刻领着人去老太太那边取银子,老太太一听四儿子死了,心里也伤心难过了一阵,不敢耽搁耽,立刻把准备好的银钱取出来,她本来还想着能躲则躲呢,反正汉成王府的世子妃也不差这钱,不过现在人死了,她也不敢再多说话,只巴望着晚清别把怨气算到她们头上。
不过显然她是低估了晚清的报复心理,她绝对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人。
是夜,上官府起了牌子,挂了白蕃,里里外外的一片莹白。
上官府的候爷和各房的爷们也不敢抗议,还领着各房的人跑过来祭吊默哀。
晚清早吩咐了下去,给父亲准备了一口上好的棺材,一身崭新的衣服,整理好一切,把一口黑油棺材摆放在紫芜院的正厅内,堂上的挂满了白花,设置成一个灵堂,她领着童童和上官怜晴跪下,夏候墨炎则在一侧陪坐。
上官府的人陆续来拜祭,从头到尾老太太都没有出现,晚清冷眼望着一切,一声令下命令汉成王府的侍卫。
“去把老太太请过来。”
“是。”
侍卫不敢大意,立刻领命去请上官府的老太太。
堂上哭声哀恸,不时的添油挑灯,灯花灼亮,只有那逝世之人睡在棺木中,安静而满足,活着的人却是伤心难过。
童童的一双眼睛早哭肿了,小归云也陪着他流泪。
众人正伤心不已,忽然平地一声哀嚎,远远的便传过来,边哭边心肝儿的叫着。
“我的儿啊,我的宝贝儿啊,怎么不让为娘的替你去死啊,你就这么走了,让为娘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娘怎能不伤心啊,你等等娘啊,走慢点啊,娘一定尽快赶上你。”
一路哭着一路闯进了灵堂,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抹着,在地上直打滚儿。
紧跟着她身后进来的侍锦赶紧的去搀扶老太太,安慰她:“老太太快起来吧,别伤心了,四老爷一向孝顺,知道老太太如此伤心会不安的。”
侍锦倒是个会说话的,说得让人挑不出理来。
可惜对于晚清来说,惹恼了她,可就没有理不理了,她头披白布,胸戴白花,一身缟素,却衬得她好似九天之外的白衣仙女一般高雅,缓缓的起身,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
“慢着。”
一言落地,侍锦伸出去的手僵住了,老太太半起的身子又坐了下去,抬头望着上官晚清,只见她眉眼冷冽,眼瞳沉沉的乌气,令人心慌害怕。
晚清也不看她,反转身望向父亲的棺木,缓缓的开口:“父亲,你一个人寂寞吧,难得老太太想陪你一起走,你就带了她一起去吧,省得黄泉路上寂寞,做女儿的心里难安,若不是那五千两银子,父亲也不会去得如此早,难得老太太有这个心,她又不愿白发人送黑发人,父亲,你把老太太带了去吧。”
这一声声的落地,满堂变色,老太太的脸色更是阴沉沉的,她本来想来个以弱自保,谁知道这上官晚清竟然不买帐,还说出如此令她难堪的话。
不由得变脸,上官府内别的人更是脸色难看,候爷沉声开口。
“世子妃请自重,老太太可是一家之主。”
“一家之主吗?”晚清呵呵冷笑,掉转身冷冷的面对上她的大伯父上官楮:“好一个一家之主,一家之主怎么会侵吞了父亲的五千两银子,若不是没有银子他会死吗?既然是一家之主,为什么任凭父亲病重至此,却无人料理呢?你们上官府的人只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今儿个这事不会完,现在马上给我统统滚出去。”
本来她想给老太太一个忏悔的机会,但是她却不要,直到此刻也没有真心的悔过,这老太太竟然还耍心计,既然她们如此,就别怪她上官晚清无情。
晚清一声令下,王府的侍卫立刻走过来撵老太太和上官楮等人出去。
一时间除了紫芜院内的人,一个不剩。
厅堂内冷冷清清,夜风吹得半开的窗棂,扑簌有声,添了凄凉萧冷。
晚清脸色难看,朝门外唤人:“孙涵。”
孙涵闪身进来,恭敬的垂首等候,晚清眯起眼望着暗黑如布幕的夜空,黑沉沉的令人喘不过气来,一字一顿的开口。
“我要上官府的店铺全都倒闭,不惜任何代价。”
其实晚清早就知道上官府现在维持着的只有那些薄地商铺了,若是商铺一关闭,诺大的上官府就摊了,本来她不想做得如此绝,因为上官府人势利,那些下人没什么错。
可是现在她实在是忍受不了,父亲都死了,他们竟然还如此的装腔作势,在父亲生重病的时候,竟然拿了他的五千两不还,害死了他的老太太竟然还不反省,想到这些,晚清的胸中便阻了一口气。
孙涵听了她的话,早沉稳的应声,走了出去办事。
灵堂之上,晚清一身的冷寒凉薄,双瞳冒着莹光,唇角一勾便是肃杀的笑意。
不知道当老太太知道上官府彻底败落之时,会是什么样的姿态,不知道她会不会赶上父亲的路?
晚清想着,掉首望向棺木,似笑非笑的开口:“父亲,你走得慢一点,老太太说了要陪你的。”
整个厅堂内,冷风肃肃,大家全都呆愣着,明明是初夏,为何觉得寒冷异常呢?
停灵三天,让亲友拜祭吊哀,然后送往城外的庙宇,请僧尼开金桥,引幢幡,灵前诵经,足足忙碌了半个月方安息下来。
这半个月来,夏候墨炎一直陪在晚清和童童的身边,眼看着儿子和晚清日渐消受,他的心里并不比她们两个人好受。
半个月后,一切安排妥当,总算回了楚京城。
晚清整个人瘦了一圈,一回到古宛,孙涵便来禀报消息。
“老大,计划正在进行中,一切顺利。”
“好!”晚清虽然很累,但听到孙涵的话,还是很高兴。
孙涵是个经商的奇才,有他在,要想搞跨上官府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些事用不着操心,不过晚清没忘了提醒他:“别舍不得用钱,我意在搞跨他们,让他们一无所有,所以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做完。”
“是,老大。”
孙涵领命下去了,夏候墨炎见晚清一回来还操心这些,越发的心疼了,眼看着正厅内没人,赶紧的开口。
“晚儿,你累了,早点去休息吧。”
“嗯。”
晚清打了一个哈欠,起身伸了伸懒腰,她确实挺累的,一连多少天没好好睡觉,再加上身上的玄力被锁,所以累得慌。
这近二十天来,夏候墨炎一直照顾着她,晚清心里很感动,可是又因为他的强制,所以害得她才会如此的劳心劳累,做起事来束手束脚的,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头又不是滋味起来,不过现在她只想睡觉。
夏候墨炎见晚清没反对,便唤了回雪过来,好生伺候着主子休息,自已去西纱院那边禀报太妃情况。
西纱院门前,有下人守着,一看到世子爷过来,赶紧的行了礼,然后领着他往太妃的厢阁走去。
远远的便听到里面传来说笑声,夏候墨炎微挑眉,缓缓的开口。
“太妃今日有客?”
“是,世子爷。”
回话的丫鬟满脸的笑意,还有些神秘兮兮的,赶紧的先头进去禀报一声,太妃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
“炎儿,快进来,快进来。”
夏候墨炎略一迟疑,便抬脚走进去,迎面是屏风,看不见人影,等到他绕过屏风,迎面便看到一张软榻,此时榻上歪靠着太妃,除了太妃,另有一名俏丽妩媚的女子满脸温柔的笑意,正陪着太妃说话儿,逗得太妃开心的笑。
再往下首,还有一名雍拥华贵的夫人端坐着,两个人一看到夏候墨炎走进来,忙起身见礼。
“见过世子爷。”
夏候墨炎没说话,眉蹙了一下,然后舒展开来,不动声色的一挥手。
“起来吧。”
这靠在太妃身边说话的女子竟然是上次皇后娘娘想赐婚给夏候墨炎的女子楼芸香,楼家仍是一代武将出身,而太妃的娘家也是武将出身,所以论起理来,这两家倒是亲热一些。
所以今儿个楼夫人带了女儿来拜访太妃娘娘,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
此时楼夫人悄悄的打量起世子爷来,果然是人中之杰,难怪女儿非他不嫁,叮着她要来汉成王府,以往可不见她热衷于什么人?难得的对一个人动心,可是听说这个世子爷极是疼世子妃的,连皇后赐婚都拒绝了,那么她们来有用吗?
不管有用没用,总之为了女儿试试又何防。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楼夫人已经千肠百结的转过多少心思了。
太妃娘娘见夏候墨炎和楼芸香,楼夫人都站着,赶紧笑着让他们坐下。
“大家都坐下来吧,站着干什么?”
几个人都坐下来,楼芸香依旧一脸的撒娇样坐在太妃的身边。
夏候墨炎没似以往一般坐在太妃的身边,而是保持着距离,坐到楼夫人对面的椅子上。
有丫鬟进来上了茶,太妃想起上官府的事,关心的询问夏候墨炎情况。
“怎么样?上官老爷可安顿好了。”
“劳奶奶挂心,一切都安顿好了。”
“嗯,那就好,清丫头是不是伤心过度了,让她好好息着些。”
“嗯,我让她去休息了,等她明日息好了,再过来给奶奶请安。”
“不着急让她过来,等身子将养得好些再过来吧。”
“是,奶奶。”
夏候墨炎和太妃说着话,那楼芸香一双妩媚娇柔的眼睛含情脉脉的望着夏候墨炎,一句话也不说,可是那神态清晰的表现出这女人中意世子爷。
太妃本来没往这方面想,还在奇怪今儿个楼夫人怎么有心带女儿过来拜访她,现如今一看,方明白原来这楼家的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想着悄然的打量着楼芸香和自已的孙儿,说实在的,这楼芸香长得确实漂亮,不但漂亮,而且还会说话儿,是个讨喜的人。
不过对于夏候墨炎的事,太妃还真拿捏不住,前一阵子,这位爷可刚解决了府内的两个女人,现在她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所以不敢多嘴,惹得他不快。
刚刚好了的人,可不能再出什么事,太妃一边想着一边假装不知道。
若是郎情妾意,她倒不介意凑合他们两个,如果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就麻烦了。
看炎儿一眼都不瞧这楼小姐,就知道他还真没那想法。
虽然太妃认为,墨炎多添两个女人,为王府开枝散叶是正当的事情,可是这要墨炎自已也这么认为才行。
夏候墨炎和太妃的话落,那楼夫人搭讪着开口。
“世子爷真的很疼爱世子妃。”
对于这一点太妃倒是不否认:“我们墨炎是个疼人的人。”
如此一说,那楼夫人更心动了,没想到世子爷长得如此出色,又有权势,还是一个知道疼女人的男人,这在楚京的上流社会中,可不多见了。
“现在知道疼女人的男人不多见了。”
楼夫人感叹,现在的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了,而且哪个不是一手遮天,想怎么样便怎么样?稍微不慎还落得一个善妒被休的下场,所以说这世子爷更难能可贵的了。
夏候墨炎听了楼夫人的话,再看楼芸香望着他的神色,不由得反感起来,所以也不再多说什么,便站起了身。
“奶奶,我先回去了。”
“好,回去吧。”
夏候墨炎说完看也不看楼夫人和楼芸香,径直走了出去,外面有人唤声起:“世子爷走了。”
“嗯。”
房间内,楼芸香说不出的失望,可是人家越不理,她便越有一种雄心壮志,要征服这样的男人,一个像野兽似的男人若是被征服了,是多么的有成就感啊。
楼芸香想着便在太妃的身上下苦功,柔媚的开口。
“太妃娘娘,世子爷真的好俊啊。”
“是啊,不但俊,还知道疼女人。”
娘俩一唱一合,不过太妃可不敢搭这茬,精明如她,看出这母女两人把心思打到她的头上了,她可不想接这种得力不讨好的事儿,再一个她的年纪大了,可不想理闲事儿,而且清丫头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房间内,此次彼落的说话声,不过多是那母女二人的话,太妃很少说话,至多附和着。
古宛的房间里,晚清一觉睡到天近黑才醒过来,睁开眼睛,房间里满是晕黄的灯光,她懒懒的不想动,父亲的死,似乎抽去了她的一部分精力,使得她做什么事都戾戾的。
回雪见她醒了,早动手扶了她起来:“主子,起来吃点东西吧,世子爷已经过来探望过你好几次了。”
“嗯。”
晚清慵懒的起身,回雪伺候着她洗盥整发,总算收拾好了,晚清却坐在梳妆台前,懒懒的不想起来。
珠帘叮咚有声,喜儿掀帘走了进来,一进来便神神秘秘的样子,先张望了一下外面,然后才小声的嘀咕着。
“世子妃,奴婢得到消息,说有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住在太妃的西纱院里。”
晚清点头,表示明白了,美人住在太妃的西纱院里。
那回雪一脸不解的望着喜儿,这算什么消息啊,瞧她搞得神神秘秘的,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
喜儿见她们两个的神情,不禁有些着急:“世子妃,奴婢的话你没听明白,听说那美人的目标是咱们世子爷,西纱院内的很多人都知道,说她是什么大将军的爱女,叫楼芸香。”
“楼芸香?”
晚清重复了一遍,这人不就是皇后赐婚的那位吗?确实可以担美人二字,而且还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只是她竟然住到汉成王府来了,可见她是一心想嫁给夏候墨炎了,晚清不由得苦笑,她是一心想出去,那位是一心想进来,真该调换一个位置。
不过没说话,因为说什么都是妄然,一切都要夏候墨炎作定。
回雪见主子没说话,她也懒得说什么,这些皇亲国戚的就是烦,这刚整走了两个,现在又冒出一个来,而且还是那种有来头的,有才貌的,虽然现在世子爷宠着世子妃,可保不准哪天失去感觉了,便另结新欢了,到时候主子怎么办?
“主子,吃点晚饭吧。”
“好。”
晚清点头,就着回雪伸出来的手走到外间坐下,吩咐把晚饭传进来。
门外小丫鬟得了令,立刻井然有序的传饭,鸦雀无声,外间一侧立着的喜儿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小心的伺候着。
很快晚饭传了进来,遵照世子妃以前的意思,只挑了几样可口的饭菜摆设上来。
小丫鬟摆上饭菜,便到门外候着,房里只留了回雪和喜儿二人伺候着。
晚清因为睡了有半日,所以没什么胃口,每样动了两下便又放下了,神情始终戾戾的,随意的询问。
“世子爷呢?”
“禀世子妃,好像有什么人要见世子爷,侍卫来禀报一声,世子爷便出去了。”
“喔。”
晚清点头,也不追问夏候墨炎去见谁,一动不动的歪靠在榻上,眼看着小丫鬟把东西收了出去,才活动了一下筋骨。
门帘一响,童童奔了进来,身后跟着花锄和奶娘张氏。
两个人脸色微暗,欲言又止,晚清伸手揽了儿子坐到身边,抬首追问:“怎么了?”
花锄立刻走过来禀报:“回世子妃的话,小公子睡觉的时候哭了两回,醒来后也没吃什么东西?”
晚清知道儿子是伤心,因为从他出生以后,父亲一直尽所能及的满足着他的小要求,对他好得不像话,现在他走了,童童自然是最伤心的一个,他又不是大人,一时没办法调适心情。
看他的小脸蛋,原来还有点婴儿肥,现在下巴都变得尖尖的了,不过一直这样下去可不行。
晚清伸手扳了儿子的脸,柔声开口:“童童,娘亲知道你心疼浩爷爷,但是浩爷爷会一直活在我们心里,而且他不是和童童说了会在天上望着童童吗?所以童童要开心点,浩爷爷瞧见了才会开心,知道吗?”
“娘亲,我知道,我想笑着的,一直笑一直笑,这样浩爷爷也会开心的,可是童童笑不起来。”
他的眼睛因为经常哭,所以肿了起来,说着话时便又有些哽咽了,不过极力的忍住,总算没掉下来。
晚清知道这需要时间,不急在一时,所以也没有强迫他。
“我们童童是个勇敢的孩子,娘亲相信你很快便会度过这个伤心时候。”
童童扑进晚清的怀里,用力的点头,他知道娘亲也伤心难过,他们都失去了浩爷爷,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娘亲。”
晚清望向花锄和奶娘,吩咐她们两个人:“你们把童童带出去,再另备一些他喜欢的菜,仔细照顾着。”
“是,世子妃。”
花锄应声,晚清又柔声细语的安慰了儿子一番,让他再去吃点东西,要不然娘亲会担心的,童童不想让晚清担心,所以便跟着花锄出去吃东西。
看着儿子小身子瘦了一圈,晚清很心疼,可是却没有办法阻止这种伤心,人都会在生死别离中成长起来,他才会明白,每个人都会有每个人的宿命,聚散终有时,不会一辈子待在一起的。
“回雪,陪我在院子里散散步吧。”
晚清开口,回雪点头,吩咐喜儿去叫两个丫鬟打灯笼,陪主子在古宛的院子里四处转转,睡了一下午,也不能立刻便睡下。
“是。”
喜儿应声走出去,很快吩咐了两个丫鬟打灯笼,晚清与回雪走出去。
夜色不深不浅,正是散步的好时候。
两个丫鬟打着灯笼走在前面,晚清走在中间,回雪和喜儿走在后面,现在的主子可是没有一点玄力的,所以回雪不敢有似毫的大意,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周遭的情况。
一行几人顺着长廊,一路悠闲的逛院子,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后园。
夏初,池塘里已有蛙鸣,夜色荡漾,露水打湿了花草,氤氲迷离,花草的浓郁香味渲染了整个夜空。
晚清深呼吸,心情总算好了一些,便朝前面的丫鬟吩咐。
“你们在此等吧,我想一个人逛逛。”
晚清想一个人逛逛,消化消化脑子里的一些信息,先前因为父亲的死,她脑子是乱成一团了,也没有去想别的。
现在这样宁静的时候,又是精神状态最饱和的时候。
她还是理理顺的好,既然答应了父亲,她便要去做这件事。
如何找到那个叫凤皇的男子,他倒底为什么当初不见了?究竟是因为变心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两个小丫鬟听了晚清的话,忙一福身子:“是,世子妃。”
说完便打着灯笼立在原地,而喜儿也没有跟上去。
回雪不放心主子,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一直跟着晚清的身后,穿行在花园里。
天上有月亮,洒了一层朦胧的光芒,隐约可见花枝绰绝,芬芳争艳。
“小姐,你想什么呢?”
走了一段路程,回雪见主子不开口,轻声的询问。
晚清停住身子,掉首望向身后的回雪,然后伸出手握着她,把父亲说给她的话告诉回雪。
“父亲没死之前,告诉我,我不是他的女儿,我的亲生父亲是凤皇教的凤皇,父亲让我找到他,问他为何当初抛下深爱着他的母亲,这是他临死前的一桩心愿,所以我要帮父亲完成心愿。”
晚清沉沉的开口,回雪一言未发,望着晚清:“小姐,你的玄力被世子爷锁住了,现在该怎么呢?”
如果不解开玄力,根本没办法离开汉成王府,就是出去了,也等同于废人一个。
晚清点头,知道回雪说得没错。
“所以我要想办法解开玄力。”
两个人正说着话,忽然一道白光从暗处滑过,快如流星,四周虽然没有杀气笼罩,但是却有一股波动,晚清虽然被锁了玄力,但感知的能力还在,第一时间便和回雪背靠背站好,沉声开口。
“什么人?”
她话音一落,便见前面的一株花丛动了一下,然后一人从花树之后缓缓的转了出来,立在她们不远处。
一身白色的长袍,乌黑的墨发倾泻,头戴一方白色的道帽,手里执着一柄佛尘,脸上还戴了白色的面纱,整个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让人看不真切她的样子,不过从那玲珑的躯体,轻盈的姿态,可知道这人是个女子,还应该是个长相不俗的女子,她应该是个带发修行的尼姑。
“你是谁?”
“在下无心。”
这女子的声音是低沉暗磁的,很好听。
不过晚清和回雪警戒的望着她,这女子刚才露了一手,她的玄力绝对不同寻常,恐怕高出她们许多,所以还是小心为好。
“不知道无心师傅,深夜到此干什么?”
晚清虽然小心,却不惧怕她,坦然大度,不卑不亢。
那无心女尼眯眼打量了她一会儿,缓缓的开口:“贫尼仍是墨炎的师傅,当初他是答应了贫尼,不随便让人知道他不傻的事,没想到他现在竟然为了世子妃而置这个约定于不顾。”
无心女尼说完,停了下来,眯眼望着晚清。
晚清也一动不动的打量着她,没想到这位女尼姑竟然是夏候墨炎的师傅,那么可想而知,她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深莫测了,夏候墨炎的武功都那么厉害了,这个女人更让人难以防范了,所以说她一定要小心。
“那么你是来找我算帐的吗?”
晚清沉稳的问,虽然她是夏候墨炎的师傅,不过自已并没有让夏候墨炎毁信背约,一切都是他自已的主张,而且她想不透,为什么这女人让夏候墨炎一直装傻子,难道不知道那样的他,其实也是很痛苦的。
不过女尼姑摇了摇头,而是叹息一声:“我想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值得他如此做,一切皆是定数。”
她说完便退后两步准备离开,晚清陡的想起一件事来,既然这无心女尼仍是夏候墨炎的师傅,那么她身上的玄力她是否可解,无论如何,她都该试一试,想到这,晚清立刻叫了起来。
“无心师傅请等一下,可否请你帮我一个忙?”
那女尼停住身子,回望过来,手持佛尘,温和的开口:“世子妃请说。”
“可否麻烦你帮我解开身上的穴道,我被夏候墨炎锁住了穴道,既然无心师傅是他的师傅,想必可以解开我身上的穴道?”
那女尼姑听了晚清的话,眯眼望着她,眼瞳幽深,冷喝:“这个痴儿,一再违背为师的承诺,当真是可恼。”
晚清一听这话,便明白这女尼姑是不准夏候墨炎随便用这点穴法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了希望,越发真挚的望着那女尼。
“师傅,可否给我解开?”
女尼姑望着她,淡淡的开口:“你可否答应我,不要伤害他,他是个可怜的孩子。”
她说完,晚清清晰的看到她眼瞳飞快的闪过乌光,随之消逝,等候晚清的回答。
一听到她的话,晚清哪有不依的,只要能解开她身上的穴道,别说答应她条件,现在让她做什么都行。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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