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慕涵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儿,极度的惊恐之下,她甚至忽略了此时他的不对劲,她只是紧紧的抱着他,只要这样,方才能够让她感觉得到他的存在!
她找到他了!
找到了!
她没有再一次失去他!
没有!
“阿暖!阿暖!我的阿暖……”
她呼唤着,嗓音沙哑的颤抖,猩红的眸子染上了水雾。
她找到他了!
找到了!
苏念惜不是没有听见她的呼唤,不是没有感觉到她的拥抱,可是如今的他,却已然是心如死灰一般,苏贵的那些话,像是将他的灵魂给彻底毁灭,只是留下了一个躯体。
还是一个肮脏不堪的躯体……
眼泪,从眼角落下。
他合上了眼睛,任由自己坠入那无边的黑暗。
司慕涵渐渐的便不满足于简单的拥抱,她要和他说话,和他说话,可是,当她将想法付诸实施之时,却发现,他的眼睛闭着,他的脸色苍白的可怕,他的身子,也是冰冷无比。
心,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
“阿暖……”
“阿暖?”
“阿暖……”
她小心翼翼地呼唤着,可是,怀中之人却始终没有给她回应!
“阿暖!”惊惧的厉喝从她的口中吼出。
怀中之人,还是没有回应。
“来人!来人——”司慕涵抱起了他,像个疯子一般往外冲去。
小半个时辰之后,云州府衙,厢房中,一众方才被放回去的大夫又“请”回来。
施针,开方子。
又折腾了半日,服药过后的苏念惜仍是没有醒来。
“为什么还不醒来?你们不是说他只是受了过大的刺激才会晕厥的吗?为什么他还没有醒来?你们说,说罢——”
一众大夫,便是最先知道永熙帝身份且有了心理准备的李大夫,此时却也是和一众大夫一般,跪在了地上战栗着,根本无法给出答案。
脉象的确是如此显示,而治疗也是对症下药,依着医理,人是该醒来的,可是,人的身子最奇妙也是最可怕之处,有时候即便是对症下药了,也未必奏效。
这个道理,是医者都会知道。
可是这时候,谁敢在震怒的永熙帝面前说?
没有人!
永熙帝得不到答案,因恐惧而衍生的怒火更浓,“既然你们都没有本事,学什么人当大夫?!来人,将这帮庸医拉出去砍了!”
话落,几个手执武器面色冰冷的侍卫进了屋子,便要将几个大夫给拉出去。
“陛下!陛下——”李大夫不得不回过神来,跪爬到了永熙帝的面前,做最后的努力,“陛下,草民等并未诊断错误,皇贵君的确是因为刺激过度所以导致晕厥的,施针,方子都是对症下药,草民并未弄错……”
“那为何他还不醒?!”永熙帝盯着她,一字一字的道。
李大夫扛着迎面扑来的巨大威压,“陛下……皇贵君是受了刺激……若是这刺激对皇贵君来说是很重大的话……那可能是皇贵君不想面对,所以方才不愿意醒来……陛下,草民也曾预见过这样的病患……陛下,刺激过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陛下,您是皇贵君的天,若是你能一直陪在皇贵君的身边,草民相信皇贵君会醒来的!陛下……皇贵君的脉象虽然乱,可是并无性命之忧,只要皇贵君愿意面对……他便会醒来……他会醒来的!陛下,饶命,饶命……”
“不愿意醒来……”永熙帝在听了这话之后浑身颤抖了一下,面色也从阴沉改为了苍白。
她没有再发作这些大夫。
而是转过视线,紧紧的盯着床上昏睡着的男子。
许是医治奏了效,此时他的脸色比之前好了一些,可是,仍旧是苍白。
而他的神色,即便是在晕厥之中,却还是弥漫着痛苦之色。
阿暖,为什么不愿意醒来?
有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的不愿意面对?
阿暖……冷雾说是你打晕了他的,还有她们说,是你自己让那个人带你走的……阿暖,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为什么要这般丢下我?
阿暖……
我不能再失去你,你知不知道?
为什么要走?
我便这般没用,这般的不值得你信任吗?
阿暖……
你这是再拿刀子割着我的心啊!
侍卫未曾得到新的指示,站在了原地不动,而一众大夫,也因为侍卫的未曾离去而始终提着心。
“陛下……饶命……”
大夫们开始哀求着。
“滚出去!都给朕滚出去——”永熙帝怒喝出声。
一众大夫如释重负,忙磕头谢恩,然后踉跄地冲出了这个差一点葬送了她们性命的房间。
侍卫自然也是跟着退了出去,守在了门外。
房门,被关了上来。
房间,静谧了下来,静得让人心里发慌发疼。
“阿暖,你醒醒好不好?我不怪你,不怪你……对不起阿暖,我不是故意怪你的……我只是控制不了我自己……阿暖,我快疯了,疯了……我进了厢房,看不到你……只是看见了倒在地上的两人……还有血……满地的血……阿暖,我就像是回到了当日在海上……我丢下了你一个人,然后回来,你便不见了……茫茫的大海,黑暗的没有一丝光……我怎么也找不到你……怎么也找不到……阿暖,不要再这样对我好不好?我求你……我求你了阿暖……”
司慕涵跪在了床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抽泣地哀求着。
半晌,冷雾推门而进。
看着床边跪着的帝王,心头不禁一颤,愣了会儿,随后方才上前,“陛下……”
司慕涵没有反应。
“陛下,曾大人带着人搜遍了那宅子的四周,但是都没有发现贵王的身影,后来经过搜寻,发现宅子里面有一条地道,因为地道被毁,目前还不清楚最终通往何处,不过曾大人已经加派人手重新清理地道,相信不久之后便可以找到地道的出口在何处,此外,为了确保陛下和皇贵君的安危,曾大人已经发信给临近的州城,调派人手过来,还有……奴侍以为……”
“他为何要打晕你?”永熙帝打断了他的话。
冷雾一愣,旋即跪在了地上,“陛下……奴侍想,皇贵君可能是不想连累陛下……”
“我不是说了,那件事已经解决了吗?”永熙帝侧过身看着他,面色惨淡凄然,“冷雾,朕便这般的不值得信任?便这般的无能?”
冷雾深吸了一口气,“不是皇贵君不相信陛下,而是,皇贵君太爱太爱陛下了,所以,他方才无法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加诸在陛下的身上,还有太女和三皇子,皇贵君虽然没说,可是奴侍看得出来,他对两个孩子一直很愧疚很愧疚,陛下,皇贵君他是太爱你。”
“是啊……朕知道……朕知道……可是若是可以……朕希望他不要这般爱……不要这般爱……得知他失去记忆之后,朕很怕他会不在爱朕,他会将对朕的那些感情都给忘了……可是他没有……没有……可如今也是因为他那般那般的爱朕……让他做出这样傻的举动……他怎么可以这样傻?怎么可以……他以为他走了,我们便可以安好吗?我们便不会痛苦吗?那些流言算什么?算什么?只要他回来,只要他好好的……那些又算什么?……我害怕他承受不住……我害怕他会如同苏惜之一般傻……可是……我却没想到,他比苏惜之更傻……苏惜之自尽,是因为不愿意面对,可是他走,却是不愿意让我们受到伤害……他为什么要这样的傻……冷雾,朕宁愿他将对朕的爱也一同忘记掉!朕宁愿他忘了!”
“陛下……”
“大夫说他受了很大的刺激所以才会不愿意醒来……他究竟受了什么刺激?贵王,她跟他说了什么?对他做了什么?”永熙帝继续道,话落之后,便停顿了半晌,然后,狰狞浮上了面容,“让曾倩张贴告示,让司弥月在三日之内出现在朕面前,否则,朕便让苏惜之挫骨扬灰!”
当日,她便不该心软!
他们痛不欲生和她有什么关系?
圣祖皇帝蒙上污名,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司弥月崩溃和她有什么关系?!
他苏惜之面对不了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心软什么?
心软什么?!
她就该让他们死,让他们一起下地狱!
冷雾面色微变,但还是应了下来。
……
云州州府接到了旨意之后,愣了半晌,“冷总管……这司弥月……是何人?”
贵王虽然回过京城,可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即便当时曾倩已经入了朝廷为官,但是却不在京城,便是在京城,恐怕也不会知道贵王的名讳。
可是这司姓,她却是知道的。
大周天下,司姓之人只有皇族。
这陛下让她张贴这样的告示……
难道这次皇贵君的事情和皇族有关系?
是皇家内部的争斗?
冷雾蹙眉想了会儿,“不要写上此名,便写若是她不出现,那便让苏惜之挫骨扬灰。”
云州州府虽然疑惑,但是没有再问,而是领命,“下官明白。”说罢,便又提及了另一件事,“还有一事劳烦冷总管转告陛下。”
“何事?”冷雾道。
“方才蒙家派人来说,蒙家主让府中的护卫将整个蒙府搜查了一遍,在北边的一座宅子内发现了一个地道,地道是通往一间密室的,里面曾经有人呆过的痕迹,加之那晚皇贵君被挟持出蒙府的方向,初步断定那密室便是关押皇贵君的地方,蒙家主说那地道不是蒙家人开的,所以特来禀报。”云州州府说完了这话之后,便抬手抹了抹额上的大汗。
此时,她的内衫也已经湿透了。
不仅仅是因为天气炎热,更是因为眼前的事情。
在她的管辖范围之内居然屡屡出现地道?
这可是失职大罪!
冷雾闻言面色渐渐凝重起来,“此事我会禀报陛下,曾大人先让人将地道给看好了,还有,府衙的守卫还请曾大人再加强一些,最好将府衙门外都仔细搜查一遍,地道一事不能在发生!”
云州州府闻言浑身一凛,“是,下官立即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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