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攻击海参崴的远东人民军因为内讧,被日军反击而溃败,十几万人只剩下不到一半,分作两路,相距只有两公里,快速地向双城子方向退却。
在内讧中,稍微占据上风的是以原来阿穆尔游击队为骨干建立起来的部队,他们沿着铁路向双城子退却。
在行军的队列中,弗罗洛夫非常忧郁,他脸色像失了血一样苍白和憔悴,胡子和头发都忽然发了疯似地长,凌乱而蓬松,一些臭虫在上面翩翩起舞而不觉。
而在旁边的阿加塔却依然精神抖擞,意志坚定,好象不知道疲倦似的,用她的热情继续影响周围的人。
“我们的路线是正确的,只要我们坚持马克思主义思想,胜利终究是我们的!你们要记住,现在背叛革命的是叶菲莫卡,他是资产阶级混入革命队伍中的叛徒,其它同志是受他的迷惑,一旦他们醒悟过来,他们就会理解我们,配合我们。因为我们才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战士…”阿加塔削瘦的身影在低沉的乌云下跳跃着,她的话依旧那么的有力量,一直鼓舞着战士的意志。
一队拖着蹒跚的步伐和疲惫的身子的士兵从面前的马路上默默走过,伤员和后勤已经丢在了后面,而这些能够跑出来的士兵,精神和意志已经到达了最低点。
“前面不远就是双城子,只要过了面这个山谷,我们就安全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吃上温和的肉汤。香喷喷的面包。还有干净的床铺等着你们。如果你们还有力气,还可以找个娘们…”旁边一个粗鲁的政委大声鼓励道。
政委们已经拿出混身解数,革命的道理已经太过乏味,再也引不起士兵们和兴趣,甚至连这些诱惑都引起不了人们的兴致,这个时候,疲惫已经让人的脑子再也不愿思考,两只腿只是机械地向前前摆动。
天空的乌云压得非常低了。天气也忽然变得冷了好几度。几乎马上就有一场雨或者雪。
远东地区的四月份,冬天还没有完全过去。
弗罗洛夫皱起眉头,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盯着阿加塔,一个劲儿地盯着她。
阿加塔有感应一般,掉转头来,向弗罗洛夫投向询问的目光。
“你敢确定中**队会支持我们是吗?”弗罗洛夫问道。
“我敢保证!”阿加塔说道。
“你的信心来自那位中尉同志?”阿加塔明白弗罗洛夫说的是她的中国老相好,同时又因为他只是一个中尉,所以总是有疑问。
“他虽然是一个中尉,但是他一点都不普通……”阿加塔信心满满地说,好象她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事一样。她这样说无非是为了让弗罗洛夫安心,借此稳定部队的军心。
“中尉同志在中**队是有影响的人。他跟我们阿穆尔红军游击队的渊源最深,而且双城子周围本来就是我们的活动范围,他们肯定会选择我们…”
“但愿中尉同志能够帮助我们,击败叶菲莫卡,只有击败叶菲莫卡,我们才能够证明我们对党的忠诚...“弗罗洛夫说道。
“一定如此,绝对!”阿加塔气喘呼呼地说,“看这天气,似乎要下雪,我们可以先派一个联络员去找到中尉同志,他就住在双城子的市政大楼里。”
“好主意!”弗罗洛夫同意说道,“不过,阿加塔同志,我觉得派你去最合适,没有比你更加合适的了。”
“据说你跟他睡过觉,是不是?”他含着一些妒忌和恼怒又添了一句。
“政委同志!…我们互相爱着对方,所以我们才这样的了解,我才肯定他会帮助我们…”阿加塔解释说道。
“行,我明白!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们的关系有多深厚,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多了…”弗罗洛夫忽然大嚷起来。“莫罗斯克,带领一班人,护送阿加塔同志到双城子去,骑马去。”
旁边一个军官站到了弗罗洛夫的面前来,是一个小伙子,挎着一个庞大的枪套在他的侧面,他说道:“政委同志,我们没有马了!马都给伤员和运送物资去了。“
“通信排的马呢?”弗罗洛夫叫道。
”他们的马要传达命令!”莫罗斯克说道。
“叫你干你就干!啰嗦个什么?还不快去,滚!……”说着,他忽然使劲对着小伙子的屁股就是一脚。
他的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把莫罗斯克吓得朝旁边猛地一跳,后腿一弯跌到了地上。
阿加塔这时说道:“我不用去了,弗罗洛夫同志,叫莫罗斯克同志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只要捎上我的口信就行,中尉同志只要听说我没有回莫斯科,他一定高兴得要死,什么都一定照办…”
这话说得弗罗洛夫非常享受,他连连点头,眼看着莫罗斯克拉过来一匹马,翻身而上向双城子的方向奔驰而去。
云层压得很低,天空保一片羽毛状的雪花飘了下来,接着就是第二片第三片。
下雪了。
然而在这片片和雪花之中,一颗子弹不知道从何处飞越而来,然后就是“呯”的一声枪声。在雪花的朦胧之中,马上的莫罗斯克忽然迸射出一缕鲜血,手中的缰绳脱落,接着尸体就被继续奔跑的马匹抛落地下,“嘣”的一声掉在地上。
这“嘣”的一声,就像是希望的玻璃杯掉落地上,碎了!弗罗洛夫和阿加塔同时叫了起来:“不…”
更多的子弹从两旁的山林之中射出来,在马路上已经身神疲惫的红军士兵,直楞楞地站着,反应迟钝,任由子弹突破他们的胸膛,任由宝贵的鲜血从他们喷射而出。生命从他们身上生生地剥离。然后倒在地上。轻轻在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躺下了。
“卧…”弗罗洛夫刚刚叫出一个字,一颗子弹从他侧面穿透他的胸膛,一股热血从他张开的口腔里喷射出来,弗罗洛夫“嘣”的一声扑倒在地上,发出神经质的抽搐。
从两边的树林中、灌木草丛中站起了一些穿着草绿色军服的军人,手中的步枪喷射出子弹。
这是中**队!阿加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尖叫起来“不…”但是紧接着一发子弹从她的正面冲入她的胸膛。从背面穿出,阿加塔前后以及口腔都喷出一缕鲜血,很快就倒在了地上。
两个中国士兵手里抓住枪跑上马路,枪口警惕地对着马路上的一堆堆尸体,其中一个士兵说道:“吴大宝,你来看看,这人可能是一个军官,而且是一个大官,是我打死的,我是不是可以立功了?”
另外一个说:“区大强。别天天做梦娶媳妇净想好事儿了,你知道眼前的是一群什么人吗?说好一点是远东人民军。其实就是一群游击队,游击队其实就跟土匪差不多,就算这人是一个官,也没有军衔,没有军衔,怎么知道是一个多大的官,部队又怎么给你记功!“
“晦气!”区大强说“吴大宝,你打死的那个呢,怎么看起来像一个女人?难道苏俄红军里面也有女人?这个家伙有一个女人在身边,是不是可以证明他是一个大官呢?”
“像我们军队一样,当官的可以带媳妇随军.”
“媳妇随军只是在军营里,不是带到战场上去,除非像…”
“这个女人倒是有一点像…”
“有一点像总司令的俄国女人…”区大强惊叫起来。
“噤声!”吴大宝叫道,“你想让全部人都知道吗?如果这样,我们就完了。”
“那怎么办?我们闯祸了…”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起来
“喂,你们这两个家伙!”一个吃惊的声音在他们上面说。“你们这是在于什么……”
两人忽然不约而同地挡在来人的面前,摇头说道:“没事,没事,陆排长,没有你的事…”
来人是高个子的陆小雨,这两个士兵并不是他手下的兵,因此他不客气地骂骂咧咧道:“鬼鬼祟祟,一看就知道有事瞒着小爷俺…”陆小雨说道,伸出两只青筋暴露的大手插在他们中间,抓住他们的衣领一拉,把他们一下拉开。
区大强和吴大宝两人却不是那么省油的灯,不约而同以又对扑过来,可是这一回每人都挨了重重的一脚,结果是,区大强飞了出去,脊梁撞在旁边的一颗树上;吴大宝被一棵倒在地上的树绊了一下,胳膊一张,一屁股坐在泥水里。
“想在小爷俺面前耍手段,哼!”陆小雨的声音里含着嘲笑,“亏你们想出来的!”
“你这个狗娘养的,我们又不是你的兵,你凭什么打我们…”两个小伙子带着惊愕和愤怒,各自呼了口气,不等把话说完,就双双朝陆小雨扑了过去。
陆小雨机警的甩开,蹲下身去,两脚就把他们扫倒,让这两个人像狗似抱做一团。
陆小雨猛然站起,用脚踩住区大强和吴大宝两人,哈哈笑道:“麻子,来看看你的熊兵,两个像狗熊一样的被小爷俺踩在脚下。”
麻子钱壮提着一把轻机枪走过来,说道:“陆小雨,多谢你给我的手下上了一节格斗课。”
“不客气,小爷俺很乐意!”陆小雨呵呵笑着,松开了脚。
“你这个该死的,我倒要叫你的鼻子尝尝我的厉害!……我叫你弄破老子的鼻子……”一吴大宝抹了一下鼻子,发现破了皮,于是怒吼着,用拳头向陆小雨的腰捶过来,区大强则拦腰抱过去,把陆小雨抱住,三个人扭打在一块。
钱壮这时才嘿嘿笑道:“陆小雨,我的兵虽然有点笨有点傻,但是有一个优点就是永不认输,耗不死你不收手的那种…”
“靠!小爷俺什么时候怕过来,耗就耗呗!”陆小雨说道,混身一使劲,把两个人都甩了出去。让他们跌坐在地上。
“现在是在打仗。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你们在嘻戏?”一个严谨的军官走过来。满脸寒霜地大声喝叫道。来人是连长,叫做刘伟,是陆军大学的毕业生,派到连队当连长,他肩膀上虽然是中尉军衔,但是枪手的标志只是初级,所以大家都不把他放在眼中。特别是陆小雨和钱壮这些从法国回来的老兵。
陆小雨把前面的两个小兵一脚踢开,看到躺在雪地上的尸体。虽然脸上已经覆盖了一层雪花,但是面容还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出大事了,连长大人!”陆小雨叫道。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刘伟走过去,只见陆小雨蹲下来,掏出一条毛巾,小心地擦去尸体脸上的雪花,并说道:“这个女人叫做阿加塔,俄语的意思是美丽的善良的姑娘的意思,你知道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咱们总司令的女人?”
“什么总司令?”刘伟问道。
“就是国防军最高统帅部的张总司令,我们枪手心中的枪王。众神之中的王,张一平!他的女人…嘿嘿,你们两个家伙,闯大祸了!”
区大强和吴大宝害怕得发抖,连忙问道:“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没有看清楚她是谁。”
钱壮说道:“只要你们的枪法练得好,就什么都好说,总司令对枪法出众的战士总是网开一面的,但是如果枪法不好,就很难说了。”
“他是枪王,而我们只是中级枪手,相差十万八千里,他怎么看得上我们的枪法…”区大强忧郁地说道。
“胡说八道,张总司令远在京城,他的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又怎么会有一个俄国女人?而且还是一个苏俄女红军?”连长刘伟一连串地问道。
“嘿嘿,你不知道呀,总司令对女红军情有独钟,在法国的时候,,他就有过三四个法国女红军做情人,其中一个还是法国社会党的主席呢?“
“至于这个苏俄女红军,我敢保证她就是总司令的女人,绝对没错!前段时间我们还经常看到她骑着高头大马跟着总司令在双城子进出呢,又怎么会有错…嘿嘿,连长,你也有责任喔,说不定你的连长之位要被撤掉,打回学校去再学两年喔”陆小雨幸灾乐祸地说道。
刘伟蹲下身子仔细一看,这个女人几乎很熟悉,前段时间在双城子经常见到,她跟一个中尉军衔的家伙经常在一起出入,难道那个中尉?刘伟心里一想,额头上就不停地出冷汗了,虽然现在大雪飘飘,天寒地冻。
刘伟向钱壮投去询问的目光,钱壮点点头,说道:“其实那个中尉就是…虽然你是连长,但这是最高机密,没有经过同意,我们也不能够告诉你…”
“最高机密,不能告诉我,我也理解…”刘伟一指眼前的那两个傻士兵区大强和吴大宝,怒道:“那他们怎么又知道?你不要告诉我,他们不知道中尉的真正身份…”
区大强和吴大宝伸手直摇:“排长真的没有告诉我们,是我们根据排长的指示,我们猜的…”
刘伟依旧愤怒道:“那为什么你不给我暗示一下,我才是你们的连长。”
钱壮耸耸肩,心想:谁叫你整天摆着一个臭脸,在连里不受欢迎来着。
区大强和吴大宝则亮了亮身上的枪手品级标志,骄傲地说道:“因为我们是中级枪手,比你高出一级,也就是说我们比你聪明,排长的暗示我们明白,你不明白,怪得谁来?”
“有道理,其实我们一直都在暗示,连长不明白,怪得谁来。”陆小雨呵呵笑道。
刘伟心里有怒气,但却发不出来,在这样一支以枪法为骄傲的部队里,他的枪法水平不高,这的确是一大缺憾,一个枪法不高的军官,在部队里是很难得到官兵的认同的。
但是,这几乎是没有办法的事,枪法这东西,不是靠脑袋聪明就能够练好的,要心无杂念的人才能够真正的练好。
刘伟从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毕业后,在部队历练了两年,已经是一名上尉军官,后来进入陆军大学学习,毕业后被安排到这支新式军队,重新从连长做起,军衔反而降了两级,本来就有一点觉得委屈,再加上社会上的一些因素,已经很难让他们心无旁骛地专心练习枪法了,所以枪法对于他们这些有深厚社会背景的军官来说,反而是非常困难的。甚至比不上一般刚刚入伍的新兵。比如区大强和吴大宝这两个士兵跟他一同进入这支部队,虽然两人有一点傻乎乎的样子,但是在枪法的领悟方面却比他以及他的大部分同学强很多。这让他们这些军校出来的军官很是不解。但是也很无奈。
刘伟摇摇头站起来,正欲走开,但是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妥当,如果这件事不好好处理的话,以后在这连队的威望更受打击,更加难以约束这些手下。
“区大强、吴大宝!”刘伟命令说道,“把这女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阿加塔!连长.”陆小雨说道。
”把她在路边埋了。”刘伟说道。“钉上一个牌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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