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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九章 李府惊变
张燕狠瞪了王通几眼。也不理他,这时院子里已聚集了好多下人,有张燕院子里伺候的,也有前院伺候老爷少爷的小厮们,就连李府的管家李保也来了。张燕本就心里象笼着一团火苗似的,王通在她院子里打老婆的事情就象是在故意找茬似的,让她脸上越不好看起来。
张燕觉得这满院子里的人不是来拉架的,而是知道了李林弄了个ji院的*子回来,都来这里看她的笑话的,她只这样想着,心里更是怒火爆起了三丈高,冷着脸对管家李保喝道:“这个该死的畜生在我院子里闹起来,我断饶不了他,他打老婆只管回家打去干嘛在我厨房里打人,分明是没把我这个人看在眼里,既这样,你去取家法来,我就在院子里治他!”
李保见张燕气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又见她方才猛扇王通十多个巴掌的凶样,知道这位年轻的姨奶奶是气到极点了,这位姨奶奶虽说是暗地里名声儿不大妙。但是老爷却是宠爱得紧,他却是不敢轻易得罪的,便指使手下家人将王通用绳子结结实实捆了起来象个粽子似的,摁在了地下,又命人取来了两只大板子,那板子象两只船桨相似,就吩咐了两个家人一边儿一个,对着王通的屁股打了二十来下,直疼得王通一个劲儿的哭爹喊娘,张燕只是冷笑着看着,直到瞧着打得差不多了,才叫他们住了手,把王通拖了下去。
张燕转头瞧见王婆子依旧在那地上坐着哭嚎,心里一阵烦燥,也有几分同情,便喝斥她道:“哭什么!都给我下去罢,我还没死呢,都在这里嚎什么丧!你当初嫁了这么一个不成器的东西,就想得到有今天的结果,哭给谁看!”
王婆子见主子了火,便由着两个下人媳妇搀扶着,一拐一拐的躲了出去擦药了。张燕在这里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只管鼻也里喷着气,就瞧见林娟在一边胆颤心惊,一脸惊吓之色的看着,张燕便上前扯着她的手,强笑道:“妹子别怪。这都是下人太欠管教,倒教你看了笑话了。只是这样大人家里都是东一头事情西一头事情的,难保下人多了有那放肆不守礼的,妹妹只别向外人道就是了。可有吓着了?”
林娟忙道:“姐姐放心我并没有事,只是看了那人打老婆,便紧喊了几声,却是跟我没有关系的。”
张燕见院子里仆人渐渐散去,便拉着林娟回了屋里,这会子她和林娟两人都是心绪不宁,只是坐在那里也觉得心里碰碰乱跳,张燕手掌刚才打王通时使力不小,这会子还隐隐作痛呢。林娟见张燕脸色不好,以为她是让下人刚才打架事件气得,她哪里知道一清早李林和秀红的那一桩公案呢,于是便想转开话题,便对张燕道:“姐姐,那个打人的男子也太可恶,自己家的老婆整日里在院子里忙活挣吃的,他倒灌了黄汤乱打人,姐姐可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不然难保他有没有下一次。”
张燕叹了口气道:“你瞧见了没有。妹妹?咱们做女子的就是这样的可怜,嫁给了好丈夫是一辈子,嫁给了那样的糟汉子也是一辈子,你许是不知道,那王婆子听说当年也是李府里有头脸的丫头,那姿色虽说不能跟咱们相比,但也是丫头里面数一数二的,当年有一家老爷生意场上的朋友来家里作客看了她,想讨她回家里做小,她只是不愿意,说是要一辈子跟着一个人过,结果就嫁了这样一个肮脏得要死的赖汉子醉鬼?她如今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在家里有公婆还有儿女,现今被这王通这样一顿好打,未免太无用了,这一时半会儿间哪有脸再来院子里露脸?你瞧着吧,这十天半个月的,这王婆子定然装病在家里躲着,不好意思出来,非得等这事儿过一阵子大家忘了揭过去了,她才肯再来呢。”
林娟道:“这事儿怎样怨得了王婆子?我当时就在厨房里站着,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分明是她男人喝醉了酒故意来闹,若是大家取笑也是取笑那个醉鬼,他无缘无故就打了自己媳妇一通儿,这是他理亏的事情,应当回家跟王婆子赔礼的,要不然,依我说那王婆子就不应该放过了他。”
张燕闻言冷笑道:“妹妹果然是未出阁的女孩儿。说出来的话也太天真了。那男子们都是极自负的,个个儿认为自己是条好汉,最忌讳的便是人家说他们怕老婆。在他们想来,既然事情已然做错了,那不妨就将错就错,错到底罢,这个错儿是决不肯认的。那王婆子必定也觉得自己有理,丈夫不肯认错,她也是决对没有跑了出去找他之理,这样僵持着,倒要看看他们怎么解决这事情呢?”
她们两人在这里议论着,曼儿进来说王婆子在外面要求见姨奶奶,说是刚才夫妻两个在姨奶奶院子里闹起来,给姨奶奶添了堵,特意来赔罪的。张燕便让她进来了,只见王婆子这会儿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头脸也看得出来重新洗过了,重新挽了头,只是眼睛里刚才哭得还红着,见了张燕和林娟就跪了下来,道:“姨奶奶,是我的不对,不该和那个死鬼在厨房里就闹起来。惹姨奶奶您动了气,求您责罚奴才罢。”
张燕这会子气消了大半,再说她的气跟王婆子却是没有半点关系,便让她站起身来,问了问刚才他们两口子打架的前因后果,听了后便正色道:“这不是你的错儿!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挣不出吃来挣不穿的,倒叫自己家婆娘跟着受苦,还要灌了黄汤撒酒疯?整日把你丢在家里不闻不问,让你倚靠谁呢?你的来意我也知道,想是见他方才挨了打。又关了仓库里,想是来给他求情的罢,我劝你回去自养着罢,我瞧他打得你不轻,你难道不疼么?”
王婆子听了张燕的话,便不敢再作声,只在嗓子眼儿里轻轻嗯了一声,转身便出去了。张燕看了她的背景对林娟道:“你瞧见没,女子若是嫁了那不好的丈夫,是多么的下溅哪。饶是刚刚被打了,这会子又来求情,不过是为了怕真打坏了他,她便还要腾出精力来伺候,横竖都是落在她身上,哎,这女子怎么就会这样难呢.....”
林娟听了,也不知怎样答对才好,这时又听张燕对她说道:“我的好妹妹,姐姐告诉你一句真心话罢,人生一世草生一春,你如今的年纪还是趁早打算自己的事罢。看了方才那一出儿,你还没明白么,这都是银子闹的,俗话说的贫贱夫妻百事哀,就是这个道理了!”
林娟听了张燕的话心里就是一动,低了头记在了心里,但是面上却是没有说什么,只听张燕继续道:“夫妻两个打架,本就是咱们女子吃亏,本来女子的力气就没有他们男子大,哪有个不吃亏的道理?俗语说君为臣纲,夫为妻纲,女人若是被男从打了几下,也只得认了罢了。若是不认,总有许多人来劝说,说什么夫妻无隔夜仇,还能记恨一辈子不成?还有人说什么做婆娘的怕丈夫才称得上贤惠。所以呀,女人若是找了个赖丈夫只得一辈子受气去了罢了,难不成真要一纸休书回娘家不成?那可真要丢祖宗的脸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呢,却不知道这时府门口却出了一件大事情,原来是李老爷在外地谈完了生意,便忙着往回赶,谁知道在半路上竟然得了重病,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不清醒,跟着他去的两个分铺的掌柜的见势不好,忙雇了一个大夫跟着他们一路上照顾着往回赶,想着让李正拿主意。
这时的李正在屋里正听下人讲刚才张燕厨房里打了起来的热闹事儿,就见门外李保一阵风儿似的冲了进来,也顾不上请安了,人还没进屋里便嚷着:“少爷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李正一听李保的声音打着颤,不由自主便站起身来,“是谁在那里乱嚷?”
这时李保已跑了进了屋里,急道:“少爷,你赶快去看看吧,老爷他回来了,只是回来路上摔了一跤,似乎不太好呢,一路上跟过来的大夫说老爷一直没醒来过呢,连话都说不了了......”
李正听了,哎呀了一声,虽然意图镇定着往外就走,那浑身却是颤的,连腿都是软的,他旁边的小厮忙来扶着,他便甩开了小厮的手往外跑,这时李府的下人们已将李老爷抬到他自己房里去了,李正便直奔父亲房里而来。到了房里,只见李老爷躺在床上,微睁着眼睛四肢动也不动,李正心里突突打鼓,上前几步站在床前拉住他父亲的手,缓声道:“爹,你怎么样?还认得我么?”
李老爷听了儿子的话,似乎有些反应,眼珠在眼睛里转了几下,望向了儿子。李正稍觉安心,转身问那个大夫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大夫说了一大通道理,大约就是说邪风入体,病体沉重之类。李正这时掐死这大夫的心都有了,沉着脸扭头对管家李保吩咐道:“你去将咱们家相熟的几个大夫都找来,一起给我爹看病,不论花多少钱,这京城里的名医都给我弄了来。”
李保答应着去了,这时李正便派了家里的下人去各家通知四个已出嫁的姐姐,父亲病得如此厉害,若是有个万一自己要和姐姐们一起拿主意才行。这时候李府里上上下下都传遍了老爷回来但却病体沉重的消息,李林和张燕也听说了,都急急忙忙拥了出来到上房里来探望。
那张燕听说老爷病了,在屋里就用手帕子擦净了脸上的胭脂水粉,素着一张脸来到上房,见到李正在病床前坐着,她便慢慢走上去,见到李老爷脸色不好,她也不知道怎的心里象失了可倚仗的臂膀似的,两行泪水便直淌下来,止也止不住。她心里想着若是李老爷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她在这家里是一个小妾的身份,有李老爷宠爱着一切好说,若是没有了这层宠爱,自己就是个连体面下人都不如的,主家若是将自己卖了也没有法子抗拒的。因此张燕心里就比李正还要焦急几分,但她也不敢哭出声来,怕李正喝斥自己,只得拿块手帕子紧紧捂住了嘴忍着哭声而已。
林娟这时也听到了李府老爷病重的消息,她不方便往内室去,便在张燕屋子里坐立不安,过了不一会儿功夫,却见有个粗使的丫头跑进来,说是前面府门口有个叫林远的年轻后生找上门来,说是来接她的。林娟知道这许是母亲不放心来接自己了,便跟着那小丫头到了前边儿,林远见了堂妹便跟她说了林继业喝酒闹事被抓在衙门里的事,让林娟跟自己回去。可是此时李府里出了事儿,林娟觉得这会子回去了想是有些不妥当,便跟林远说了再呆两天安抚张燕一通再走,林远想着人家出了事,自家妹子这时候走了显然让人家以为是避祸的意思,确实有些不太讲究,便想了想答应了她再留两天,便自己回客栈去了。
林娟慢慢的心思沉重的回到后院儿,想起张燕此时定是心神不宁,她也知道张燕有现在的宠爱,合赖着那李老爷喜爱她,仗着李老爷这一家之主的这个名头在那里支撑着,张燕才在府里有些体面,下人们也都不去惹她,而她衣食不愁能安心的过着舒服的日子也是因着李老爷的庇护,可是听说前面的情形李老爷似乎病得急促而又沉重,退一万步说,若是真的这次李老爷挺不过来,对张燕而言便如同是顶梁柱倾倒了一般,事情可就大大的不同了。这是她切己的事情,任她平日里再怎么坚强并威风八面,此时怕是除了着急之外,就只剩恐慌和悲伤了,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林娟替张燕想到这里,都觉得替她犯愁,心里也感到一阵悲凉,坐在窗子边上流出几滴眼泪来。她觉得这事情生的也太紧急,先前是一丝准备也没有的,也不知自己那位干姐姐伤心到了什么份儿上?
且不说她这里的心思,只说前面上房里李正和李林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不住的走着兜圈子,李林所想和张燕也差不了多少,他想着虽然伯父管着他甚严,但毕竟肯让他在李府里安生舒服的住着,若是伯父真的去了,这李府里自然而然得由堂哥李正当家主事,堂哥一向跟伯父不一样,不会一味的惯着自己,若是到那时候堂哥一个不高兴将自己赶出李府,自己岂不是得流落街头吗?因着他这样想着,心里是十二分的盼望伯父李老爷能好转过来,如今他的利益是和伯父直接联系在一起的,伯父是棵大树他就是株藤蔓,若是失了这棵大树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一家子人此时心里各盘算着自己的主意,过了约莫两三刻钟,派出去请大夫的家人陆续回来了,先来的便是离李府最近的一个姓朱的大夫。这个大夫医术还算不错,常来李府走动,李府人生病也大多是由他来看诊,李府为了便利起见,还送了这位朱大夫一辆马车,专让他用着来回走动。这时朱大夫被下人们引着,就直接来到上房,他也不似平常那样和李正等人拱手相让,直接便侧身坐在了床头上,偏着头闭着眼,静默了几分钟来诊过李老爷两手的脉象。
过了一会儿,那朱大夫起身走到外面厅里来,李正就知道他有话要说,便一路跟着他来到外面,问他怎么样。那朱大夫摸了摸他的八字胡儿,很沉重的声音说道:“李老爷这次的病很严重哪,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姑且开一个方子试试罢。”
桌上本已放好笔墨纸砚,朱大夫坐下,研着墨出了一会子神,又慢吞吞地蘸着笔许久,整了一整纸,才写了一张脉案,大意是断为风症。并云六脉沉浮不定,邪风深入,加以气血两亏,危险即在目前,已非草木可治。李正拿起方子一看,虽不知道药的性质如何,然而上面写的邪风深入,又说是危险即在目前,这竟是毫无把握了的,不禁心又提了上来,因问道:“家父如今这个样子,看着确是完全失去了知觉,就是这药熬好了怎样让他喝进去呢?”
朱大夫想了片刻,道:“于今也没有办法了,只好使点蛮横的法子,让人用筷子将李老爷的牙齿撬开硬灌了进去,除此之外,恐怕别无他法了。”
李正虽然觉得法子太笨了,但是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让人去赶紧抓药煎药。过了一会儿,又来了几个大夫,诊出来的病症和这位朱大夫也是大同小异,李正这就确定了父亲是了风,只是着急而已。他四个姐姐嫁到了外地两个,在京城时的只有大姐和四姐,这时也已赶到了,扑到父亲房里那眼泪就忍不住走珠似的往下掉,然而瞧着弟弟铁青的脸色也不敢放声哭嚎,只得紧闭着牙关只顾无声的流泪而已。
过了一会儿,李家的大姐李玉珠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扯了弟弟到一边道:“小弟,我瞧着咱爹这样也不是办法,我们家里倒认识一个画神符的,法子很灵。他只要对病人划上一道符,就能够把病移到别处去,或是石头或是树木花草上。不如就请了他来试一试,如今这情形,也就顾不上那许多了。纵然他画不好病,也决计坏不了事。你看怎么样?”
李正道:“大姐既然这样说,就找了来试试吧。说句不好听的话,如今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只要是有法子管他是画符还是念经,就只管来试罢。若是父亲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可怎么办?”
李玉珠听了便忙让跟自己来的丈夫回家将那人请了来,那大女婿得了夫人的命令,急忙就让人赶了马车直接到那画符的神人那里许了他银子,将人请了来李府。那个画符的人穿了一件紧窄的蓝布旧袍子,外罩着一件灰色的背心子,长了一张雷公脸,狗油胡儿翘翘着,实在是个很难让人喜欢的人。
他到了李老爷躺着的内室里,觉得这李府里比其它富贵人家的气派还大着三分,这一路上在院子里已走过很多走廊与院落,只觉得头晕目眩。这时见屋里的人尽是穿着华丽,而又鸦雀无声的,不由得他也板紧了脸做出一副很严肃的模样儿来。李林瞧见了这人,却是肚里有些不满的,也觉得十二分的不顺眼,心道这是天桥上卖大力丸说嘴子的角色,怎么也请了来?这岂不是病急了乱投医么?只是他不是家里管事的,心里虽不满,但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反正那是李府里的顶梁柱,由着他们摆弄好了。
这时候的李正也是没有了主张,只要是能治病,管他是什么人,用什么方法来治一律不管,只要上门说是治病的他便一律欢迎,他觉得天下事本就难以预料,也许不知哪个人用哪种旁门左道的方法说不定就治了病了。
那画符的男人进去之后,先在床边看了一眼李老爷的面前,便倒退了回来,向李正轻声道:“我不敢说有把握,让我先给这位老爷画一道驱凶避病的符来试试看。请这位少爷准备一张黄裱纸,一碗白水,一支朱笔,再准备一副香烛,我便可以开始了。”说着,就笑着向李正拱了拱手。
李正听他这样说来,觉得似乎他还挺有把握的,就心里先松了一松,让下人将他方才要的东西都准备了来。那画符的人先将香烛在院子里的墙根儿下烧了,然后用手上那碗清水在香头上熏了一熏,他左手托着那清水碗,右手还捏了一个剑诀模样的手势,在空对着水碗遥遥的画了几遍,左转右移的也不知画了些什么。他画了半天,就着那水碗喝了一口水含在嘴里,回过头来,扑的一声,将嘴里的水朝着李老爷的卧室窗子外面猛的一喷,喷过之后又取了朱笔黄裱纸,又紧接着画了三道符,就着手向半天空里打了三个拱,然后在香烛头上将那符焚化了。同时他昂着头向了半天空,两片嘴唇一阵乱动口念念有词,伸开鸡爪子似的五根手指向天空一把抓下来,象握住了什么东西似的,然后紧着一阵风似的跑进屋里来,对着李老爷和身子浑身一使劲,将右手里的朱笔对准了李老爷的头,遥遥地就画上了三个大圈圈。左手的诀一伸,再向空一抓,这右手的笔,就如被雷击了一般,只管上下左右,一阵飞舞,画了一个不停。这一阵大画之下,又把左手作佛手式的指伸直向上,其余四指,全在下面盘绕起来。屋里的众人见他忙个不停,不敢从插言,只管遥遥地看着他。
那几个请来的大夫心里是极瞧不上这种画符的勾当,只是人家主人家还没有说什么,他们自然是不便说话,只一个个冷着脸来瞧着。那画符的终于做完了一套,停了手刚要说什么,却见外面跑进来一个须皆白的六十来岁的老人,瞧见了那画符的只管冷着脸喝道:“你这天桥上打把式卖大力丸的,竟敢跑到李府来坑蒙拐骗了,还不快给我滚。”
李正一瞧来的人正是京城里很有名气的一位老大夫,这人是李家的旧故世交,和李老爷年轻时便认识,李正最是信得着他,见了他来了李正哪里还管那个指手划脚画符的,几步迎上来道:“柳伯伯,你快瞧瞧我爹,他....他这是怎么了.....”
柳大夫二话不说,上前依例把了脉,脸色愈显沉重,诊完了脉结果与刚才那位朱大夫也是说的一样,只是说这病来势凶猛,只得施针炙和汤药双管齐下慢慢调养,至于能不能恶化,只看造化了。
李正听了也不说别的,只叫他赶快给父亲施针。这柳大夫的针炙手艺也是京城一绝,当下便从医箱里拿出一包金针来,那一包金针有好几十根,他让下人解开李老爷的衣服,在他的穴道上略扎了几针便停了手,取过刚才朱大夫开得那张药方,看了看,点了点头道:
“贤侄,你只管按这方子抓药,这方子倒是没有开错,只是我再开一副,加上几味药材效果会更快些,”说着接过下人递来的纸笔,坐到桌前又写了一张药方,让下人去抓了来。
李正急道:“柳伯伯,咱们京城里可有治这病的国医高手?我瞧着家父这病实在是厉害,怕是弄不好要出大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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