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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蒯大宇对我和颜宪言说,“盘锦来命令,上调你们两个到校部报到。”
颜宪言:“干什么?”
蒯大宇:“搞什么文艺汇演。是贾左点名要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就明白了。明天就走。”盘锦校部要搞文艺汇演。要把五七干校的生活实践通过文艺形式表现出来五七干校。打石头自然是一个极好的题材。
(一)编排打石头舞蹈
我和颜宪言到了盘锦,受到四大队贾左(二把手)和大头目姚玉清(一把手)的热烈欢迎。贾左说:“你们两个来了就好了。我们四大队的节目就能够有新的内容了。你们两个一定要把打石头的劳动情景通过文艺形式表现出来。至于是通过诗歌、表演唱,还是舞蹈,你们两个和文艺队队长一起商量。”
我:“太高看我们了。我们哪有那么多的文艺细胞。”
颜宪言:“别瞎说!组织上交的任务一定完成。”
姚玉清:“有多大能耐,使多大能耐。别跟别的大队差得太远、说得过去就行。”
我们到盘锦干校是晚上9点多钟。蒋健骅和建设银行的两个识熟的年轻同志,给我和颜宪言举行了“欢迎仪式”。他们拿着手电筒,提溜一个铁桶,出去了。我好奇的跟在后面。走出房门不远,他们打开手电筒,在手电筒光柱笼罩的地上,一片类似螃蟹的东西,爬来爬去。三个人迅速的下手,抓住,把它们一个一个的扔到桶中。三、五分钟功夫,就捡了半桶。回来,在外屋拢着火,铁桶装上水,架在火上,开煮。
颜宪言:“各位,这是干什么?”
蒋健骅:“煮‘骚夹子’。凡是第一次来到我们这里的同志们,我们都要煮骚夹子给他吃,表示热烈欢迎。这就是吃骚夹子欢迎仪式。”
骚夹子煮熟了,大家开吃。骚夹子身上没有多少可以下咽的东西,还有些骚味。虽然形体上和螃蟹近似,却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东西贡献给人类。当地人有一句“二分钱买一个骚夹子——贵贱不是物”的歇后语。
经过文艺队全体讨论决定,要把打石头劳动编排创造一套舞蹈,(可能)起名《采石舞》。我和颜宪言提供劳动情形和劳作姿势;由财政局的田红革(文昌霞的三姐妹之一,她没有去南沟,也没有来鲅鱼圈,一直在队部)负责构思、编排、设计舞蹈情节和动作。田红革在人委机关干部没有上山办学习班之前,是机关里跳忠字舞的带头人,各个局、委、办都邀请她到本单位教跳忠字舞;有求必应,从不推辞。
《采石舞》为集体舞,大体设计了打眼抡锤、排哑炮、搬运抬石头等几个情节。排哑炮,抬石头大家都不陌生,在很多舞蹈中都可以找到类似的动作;唯独打石头,特别是我们“创造”的“八大锤风”大家很感兴趣,又没有见过。“表演”的任务自然落到了我的身上;责无旁贷,我找到一根短木棍,做起了抡锤的各种动作。田红革在笔记本上连写带画认真地做着记录。
由于我中途退出了文艺队,回到鲅鱼圈;这个舞蹈在舞台上实际表演的效果,我没有看见。
(二)盘锦的蚊子
我们干校在盘锦大洼县王家以西、赵圈河苇场以东二界沟以北的一片荒无人烟的盐碱滩上。那里只有清水农场畜牧队的几个猪圈。鞍山市五七干校的五个大队就分布在这块看不到边的荒野上。那个时侯,把那里叫“南大荒”。现在,那里已经是盘锦的旅游胜地——红海滩。
这里的蚊子的特点是多、大、厉害!
多。多到什么程度?干校的马匹身上各个都糊满了一层蚊子,喂马的人,用扫帚在马身上一扫,立即现出一片鲜血;那些吸饱了鲜血的蚊子,如果没有外力作用,死了一般,叮在马皮上一动不动。夜晚,马圈里的几匹马,让蚊子叮咬的无法忍受,只好从日落到日出,一刻不停地奔腾在盘锦大地上。如果你失眠,就会听到不绝于耳的马蹄践踏大地有节奏的声响。
盘锦的蚊子大,厉害。我查了一下资料,蚊子,属于昆虫纲 双翅目 蚊科,全球约有3000多种。是一种具有刺吸式口器的纤小飞虫。通常雌性以吸食人和动物血液为生,雄性以摄取植物汁液活着。蚊子总的分为三大类,有按蚊,库蚊,伊蚊。
按蚊,它的特征是翅大、有斑,身体大多是灰色的,身体在停留的时候,与停留面保持一定的角度,它大多在夜间活动。
库蚊,它的特征是翅大、无斑,体色是棕黄色,身体在停留的时候,往往与停留面保持水平状态,它的活动也大多在夜间;广布全世界,已知800余种和亚种,中国已知达70余种。它们是室内最常见的蚊子,一般称为家蚊。
伊蚊,它的特征是翅无斑,身体大多是黑色的,有白色的斑纹,俗称“花蚊子”。花蚊子不论黑夜白天都会叮人吸血,叮人凶猛,善飞,速度极快,还可以随心所欲地做前后滚翻、俯冲、急转弯、突然加速或减速等“高难动作”。
盘锦的蚊子个头比我们常见的蚊子要大一倍以上,当然不止一种。如果没有蚊帐,绝对是没法睡觉的。晚上,文艺队开会,或者研究节目,大家都要坐在蚊帐之内。
第一宿睡觉,早晨起来,发现两个胳膊肘子,两条腿的玻璃盖(东北方言,膝盖)都肿得像馒头一样;这一宿,不知道有多少蚊子吸去了我的血液。这大概就是库蚊——家蚊所为。
干校初创,只是盖了几栋住人的房子。厕所在什么地方我们没有找到。我观察,多数人都是跑到一个离住处较远的地方,自寻方便。不知道是蚊子原来就待在那里,还是跟随我一起到了那里,我大便结束之后,屁股上,已经鼓起了三、四个让蚊子叮咬的大包,一点没有夸张。
在他处,蚊子在人身上吸血,都要抓住你的皮肤,站稳了,再吸血。盘锦的蚊子(大概就是伊蚊——花蚊子)倒是十分厉害,它们能够在飞行当中,向你的肉皮发起俯冲,只要沾上你的肌肤,就会让你刺挠(方言,痒痒)一阵子,甚至红肿;是不是心理作用——条件反射?还是生理反应?没有做深入的探究。
(三)写大字报批判五大队
五大队自编自演一个话剧《这里的问题》,在盘锦校部上演。下午,干校的学员们坐在临时搭建的舞台前的盐碱地上,观看五大队的演出。
我记得比较清楚、也是最为反感的一个情节是:一个年龄较大、饲养员模样的男人,左手拿着一个农村喂牲口用的筛子,右手(象征性)在筛子中间搅拌着草料,然后,抓一把草料,走到舞台前沿,对着观众,撒手,把草料撒向台下的同志们;嘴里高声吆喝,“来来来……(平声)”,示意让牲口吃草料。
剧情大概是五七干部改造思想之类的内容。《这里的问题》经演员的表演,能够看得出来,是指头脑中的思想问题。
回到宿舍,大家对五大队的话剧议论纷纷,甚为反感。有人提议,“写一张 ...
大字报,批它一通!”
这个提议,立即博得在场的同志们热烈支持。一个人说道,“蒋健骅!写大字报的重任,非你莫属!”
蒋健骅:“好。那我就当仁不让了。”
吃罢晚饭,蒋健骅的大字报稿写完了。抄写大字报的差事,自然落在我的身上。有人准备笔墨,有人准备纸张,有人念稿;我奋笔疾书,洋洋洒洒,一张一张大字报摆满了宿舍的床铺。贴到校部办公室房山的外墙上,占了一整块山墙。
这张大字报,轰动了干校,对大字报的内容和观点褒贬不一;我的书法倒是博得了相识的人大加吹捧。不过,从此,四大队和五大队算是结下了冤家。之后的每一次集会,五大队都要死死地盯住四大队拉歌,直到把四大队拉得没歌可唱、哑口无言为止。
(四)吃鱼中毒之后
盘锦的卫生条件极差。尤其是生活用水。据说,五大队的女同志在盘锦的那些日子里,从来不敢喝水。那个地方地下水是盐碱水,无法饮用。只能够饮用地上水——雨水。当地老百姓在村子里挖方塘,积攒雨水。方塘没有卫生防护设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风吹沙土、垃圾等等,时时刻刻都会飘落在方塘之中。差不多每一个方塘都有鸭子在其中游荡。卫生纸等等不洁之物,也是司空见惯。
老百姓的生活用水都必须在水缸中放上明矾等净化水的药品,才能够饮用。干校的干部毕竟有高人,出了一个主意,在方塘边上挖一口井,让方塘的水经过渗透,存在井中;至少,在心理上,对吃水的人是一种安慰。
一天下午,我去大洼办事回来,见到排水壕的水还算干净,多日没有下海,忍不住,脱了衣裳,下去游了一阵子。虽然壕水只有一米多深,勉强做些蛙泳动作,还是可以漂浮在水面之上;也算过把瘾。
贪玩,眼见日薄西山。回到队部食堂,大家已经吃完饭。食堂的同志给我盛了一碗不成形的炖鲈鱼,一碗凉大米饭。饥不择食,一会功夫,吃了个精光。
躺下不久,觉得肚子难受,须臾,疼痛加剧;很快,上吐下泻。吐罢,泻罢,上床刚刚躺下,肚子疼再次发作。如此数次,忍无可忍。只好跑到卫生所;只见卫生所里已经人满为患。打针、吃药,折腾了一宿。
在盘锦呆了大概不足一个月,心中总是惦念鲅鱼圈的生活。思想有问题,自然要有所表现,消极情绪每每故意暴露在大家面前。闲扯淡的时候,谈笑风声。研究、编排节目的时候,常常是缄口不言。
恰巧,食物中毒,借机请假休息几日。临走时,我对贾左说道,“打石头的各种劳动动作,我已经全都交代完毕。我是不是来校部的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
贾左:“不愿意在盘锦呆着?早晚都得过来。”
我:“鲅鱼圈没呆够。多呆一天是一天。放了我吧。”
贾左:“先回家休息两天,以后再说。”
我:“回家休息完了,我就上鲅鱼圈了?”
贾左未置可否。回家后,我直接去了鲅鱼圈。
(2012年7月22日17:3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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