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光在院里刮猪毛,边刮嘴里边骂道:“这群屠户真是越来越懒了,送过来的猪肉毛都不刮干净,送到东家那里不是遭骂吗?”
“要我说你就是太老实了,那猪肉带点毛、菜叶子上沾点泥不都是正常的吗?又不是自己吃,你弄那么干净干什么?”
唐光媳妇站在院里骂骂咧咧,就是不动手干活。
“就你聪明,会躲懒!合着人家抱月居的掌柜都是傻子,花高价买你那带泥的烂菜叶子?你要不愿意帮忙就滚一边去,别站在这碍眼!”
唐光就是每天早晨到抱月居送菜的伙计,鸡鱼肉蛋、蔬菜水果全都由他一人包揽。
因此他每天上午都要到各农户家里收购质量上乘的食材,下晚回家整理清洗,全都收拾妥当了才送到抱月居。
这伙计虽然辛苦,但赚得银子多,每个月可以挣得十几两银子,生意好的时候能挣得二十多两。
这才送了两个月的菜,他就已经挣够了两个儿子读书的束脩和笔墨钱。
光是这一点就让周围邻居羡慕坏了!
唐光的干劲越来越足,刮完了猪毛又去清洗萝卜上的泥巴,刚把萝卜倒水盆里就听见外面有人叫他。
“这里是唐光家吗?”
“我就是唐光。”唐光洗了手,打开院门,“两位找我有什么事?”
杨松明鬼祟地看了眼周围,搓着手笑道:“自然是有事和你商量,咱们进去聊吧。”
进屋后,杨松明二话不说先掏出块银锭子。
唐光的脸一沉,完全没有拿钱的意思,警惕地看着主仆二人道:“银子收回去,有什么话好好说。”
杨松明靠在椅背上,懒懒地抖了下腿,“听说你是给抱月居送菜的伙计,帮我做件事,这些银子全都是你的。”
他身后的杨老二立刻从袖袋里掏出把银锭子,往桌子上一搁。
“你想让我帮忙做什么?”
这是杨老二又从袖袋里掏出个药包,杨松明解释道:“把这包药撒到要送给抱月居的食材上。”
唐光捞起手边的棍子,嘴里骂道:“好啊,我说你们打扮得人模狗样为何要到我农户家里来,原来是想利用我坑害抱月居啊!还下药?!你们这是谋财害命,应当拖出去报官的!”
杨松明连忙举着手解释:“这包药只是泻药,毒不死人的,你再考虑一下!”
“我考虑个屁!”
唐光抓起银子往杨松明身上一扔,抡起棍子就要打人。
杨松明腿脚利索,跑得快些,杨老二烂了屁股跑不快,生生挨了好几棍子。
主仆两人犹如丧家犬一般被唐光赶出了院子。
杨松明气冲冲地踹了下墙,“老子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有银子都不知道赚!”
“两位公子,请等一下!”唐光媳妇将门开个缝,偷偷溜了出来。
杨松明犹豫地看着她,“你是?”
“我是唐光媳妇,你们刚才在院子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唐光媳妇满脸堆笑道:“我家那口子就是个死心眼的,不知道变通,两位公子千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杨老二眼睛一亮,赶紧碰了下自家主子。
杨松明故作高深地咳嗽一声,“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光媳妇吸口气,想到桌上那白花花的银子,嘴咧得更大了,“唐光不愿意做的事情,你们可以让我做啊!让我做也是一样的!”
“这样也行。”杨松明冲杨老二使了个眼色,并交代道:“记得把药抹匀点,最好抹到猪肉上,让药慢慢浸到肉里面,记住没有?”
唐光媳妇欢天喜地地接了银子和药包,“我懂得,公子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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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丰粮铺,卫扬清点完新收的粮食,满意地拍拍孙天成的肩膀,“好好干,以后银子少不了你的。”
“那是自然的。”孙天成跟在他屁股后面讨好地笑,“小的让人提前买了酒肉,卫老板赏脸喝两杯吗?”
“走,喝酒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暖房,快活地吃肉喝酒。
酒过三巡,两人都喝得差不多了,举着酒杯开始吹牛。
卫扬拍着桌子,语调激动:“你别觉得现在收粮食花的钱多,等到天灾降临粮食比黄金还宝贵的时候,咱们能十倍百倍地赚回来,你想想咱们一仓库的粮食能赚多少银子?”
孙天成掰着手指头数,数来数去把自己弄糊涂了,“老天爷啊,我们要发财了!卫老板,不,卫哥,以后小弟就跟你混了!”
两人沉浸在暴富的美梦中不愿醒来,这时房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伙计喘着粗气喊道:“卫老板、孙哥,不好了,县衙的人来了!”
“他们来干什么?”卫扬打了个酒嗝,拍拍自己鼓囊的肚皮,喃喃自语:“我又没犯错,为什么要怕他们?走,咱们去会会他们!”
两人刚出门,正巧碰上衙役们举着火把急匆匆地往后面赶,为首的沈长风面容冷峻,眼含怒火。
卫扬大摇大摆地走到人前,气势汹汹地打量着众人,“这大半夜的,沈大人带着人到我后院干什么?还有啊,你们一个个地都举着火把,万一把库房里的粮食烧了,你们赔得起吗?”
“本官接到举报,聚丰粮铺贩卖私盐、有违律令,特带人前来搜查。”
“贩卖私盐?”卫扬一叉腰,骂道:“你放屁!老子是开粮铺的,又不差银子,为什么要做那脑袋别裤腰带上的买卖?”
伙计听到自家老板竟然张口骂县令,赶紧拉了下他的衣角,“卫老板,那可是县令大人啊。”
酒壮怂人胆,卫扬却完全不害怕,“没卖就是没卖,哪怕天皇老子来了,老子都不怕!”
沈长风没有和他废话,一声令下:“搜!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我跟你们讲,搜东西可以,要是把我家仓库的粮食烧了,你们可要百倍地赔偿!”
沈长风上前一步,目光阴沉地看着他,“卫扬是吧?你在清源郡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跑到石清县开粮铺?”
来之前他让人调查过卫扬的来头,一个常年在清源郡开布桩的商人毫无预兆地关了店铺,只身来到石清县开粮铺,他可不认为这件事是巧合。
卫扬的目光一闪,“你管我为什么过来!在石清县开粮铺犯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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