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城北永兴坊。
田家住宅。
后院,田丰正在看书。
如今的田丰,日子颇为惬意。毕竟冀州的政务,转移到袁尚手中,袁尚有自己的班底,所以田丰这里,相对来说事情少了。
田丰对此,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他如今,是在袁绍麾下任职,担任大将军府的属官,而且整个河北之地的政策,还是田丰等人参与的。
田丰虽说有些微词,也不着急。他很清楚,袁尚作为大将军府世子,屡战屡胜,接连的胜利使得袁尚威望高,也不好挫其锋芒。
要压制袁尚的人,需要等袁尚行事失败。
然后,才有机会。
事实上这也是田丰、沮授、审配和逢纪达成的一致观点。他们如今,暂时静观其变,只负责大将军府的事情,任由袁尚去折腾。
情势不妙时,就谨慎低调,伺机而动。如果自身的情势不妙,还意图瞎折腾,还想谋划更多,那是饮鸩止渴,会加速自身的败亡。
田丰看书时,有府上的管家进入,行礼道:“家主。”
田丰道:“何事?”
管家说道:“听外面的人说,世子又离开了邺城。这段时间,一直没见到世子。有人说,世子如今又带兵南下,去对付曹操了。”
“什么?”
田丰一听,脸上露出惊讶神情。
袁尚又离开了?
这一段时间,袁尚的确不曾露面。在田丰、沮授看来,年轻人刚成婚,沉溺于男女之事,那也是正常的,毕竟年轻人食髓知味,实属正常。
所以田丰、沮授等人也没有打扰,没想到,袁尚竟是离开。
田丰沉声道:“消息确定吗?”
管家郑重点头道:“这消息传得有板有眼的,应该不会出错。”
田丰道:“真是胡来。”
他对袁尚的秉性,如今也算有了一定的了解。袁尚这个人,一贯是极为睚眦必报,不受任何欺压。曹操这一次,安排人来婚宴上传召,虽说名为赐婚,本质上也是捣乱。
这一事情,袁尚肯定咽不下这口气。
南下跑去找事儿也正常。
君不见,上次袁绍遭到曹操的刺杀,袁尚带着士兵,就杀到了白马县,突袭白马,杀了于禁然后留下‘杀人者袁尚’五个字吗?
如今再度南下去报复,说得过去。只是如今的袁尚,是袁家的继承人,身份敏感。除此外,曹操如今的实力,也是更强,曹操一方的警惕性也更强,要突袭可不容易。
田丰思虑一番,吩咐道:“去准备马车,我要去见沮授。”
“喏!”
管家躬身应下。
田丰起身去更换衣衫,就乘坐马车,往沮授的府上去。待田丰一见到沮授,没有耽搁时间,开门见山道:“公与,我府上的人,忽然禀报,说这几日没见到世子。可能,世子又带着军队离开了。”
刷!
沮授面色微变。
他本就是智者,一刹那,就已经明白过来,沉声道:“如今这情况,估摸着世子,是带兵又去找曹操的麻烦。”
“世子这般动辄出兵,太过于冲动,简直是肆意妄为。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慎。如今我们,还面临着北方乌桓随时可能南下的威胁。”
“说起来,上次和乌桓谈判的事,主公全部交给世子处理,世子不曾和我们商量,直接就羞辱苏仆延,处理得太草率,太强硬。”
“乌桓人,是我们的援手,更是北方的大敌,需要安抚。尤其如今局势,南方曹操实力愈发强横,乌桓本身也是强势。这般的情况下,更需要安抚乌桓,稳住局势。”
沮授一脸的不满意。
袁尚的执政风格,沮授颇有些不喜。
田丰摆了摆手,道:“好了,说这些无用。我们去找审配、逢纪,再一起劝谏主公。正好这段时间,任由世子折腾,也该敲打敲打了。如今发生世子南下的事情,借此机会敲一个警钟。
沮授点了点头,和田丰一起离开,找到审配、逢纪,说了袁尚的情况。
不论是审配,亦或是逢纪,听到了消息,都是大为震惊。
因为,袁尚太肆意了。
动辄出兵。
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四个人联袂一起,来到大将军府,便见到调养身体的袁绍。如今的袁绍,虽说面色还有些苍白,倒也不至于像之前那般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这段时间,倒是恢复了一些,精神头还算不错。
袁绍看到沮授四人来,脸上挂着笑容,问道:“你们联袂而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审配作为总揽政务的人,他主动道:“主公,我等前来,是为世子来。敢问主公,世子是否率军南下,往兖州边境去,又找曹操的麻烦了?”
“是!”
袁绍点头回答。
这事情,袁绍是知道的,毕竟袁尚说了要报复曹操。
审配皱起眉头,神色严肃,郑重道:“主公,世子的做法,实在是有些妄动。兵者,国之大事啊,焉能随意用兵。再者,世子是您的继承人,是整个河北之地的未来。”
“一旦世子带兵南下,有个三长两短,有个什么意外,对整个河北来说,那都是极大的灾难,是不可控制的危险。”
“尤其此前世子羞辱苏仆延,拒绝了乌桓的请求,我们和北方乌桓发生了冲突。乌桓苏仆延急吼吼的离去,乌桓大单于蹋顿方面,肯定要南下报复的。”
“我们即将和乌桓开战,本身就是一个大麻烦,再和曹操发生冲突,这是相当不明智的。世子英武不凡,自是极好。可是,世子如此肆意,恐怕是祸非福啊。”
“请主公明鉴。”
审配双手合拢,躬身揖了一礼。
他一脸的愤慨。
沮授站出来,主动道:“主公,臣也附议。世子才智高绝,武略出众,自是没问题的。可是,世子的行径,过于肆无忌惮。轻启战端,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们眼下,需要稳住曹操,先解决了北方乌桓的问题,再来和曹操开战不迟。世子这般的做法,便是小不忍则大谋。”
沮授也开口批驳。
甚至,他一脸的不赞同,更有着一丝丝的怒意浮现。
田丰捋须道:“主公,为人君者,不可能一直肆意。该忍的,还是得隐忍。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世子要受得苦,能有容忍之心,才能建立基业。”
逢纪道:“请主公三思。”
一个个全都表态,都是认为袁尚这一次的行径,过于恶劣了。
不该不告而别。
不该不商议就行事。
更不该如此不分轻重。
袁绍听着众人的话,面色冷了下来。他所感受出来的,这些人不是担心袁尚南下落败,实际上,是这些人被搁置一旁,自始至终不知道情况,一个个内心不甘愿。
袁绍淡淡道:“田丰,你说为人者,要能隐忍,要吃得苦中苦。老夫所见,你却是性情耿直,管他对不对,都要说了再说。怎么你这里,管不了自己,又要求显甫呢?”
刷!
田丰面色微变。
袁绍这是直接针对他,更是给袁尚撑腰。当然,他的性格的确是这样,但凡有不顺心意的,就要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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