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鹏带着十八名锦衣卫离开了曲阜城,距离曲阜远了,已经看不见城墙了,赵鹏掏出怀表来看了一眼时间,只见指针指向上午九点十五分。他心里感叹:大队伍早上五点出发了,自己和十多位弟兄们还留下来忙到现在才走,晚出发了两个时辰。
这支队伍不是没有马匹, 抄了衍圣公府的时候,搜出了十二匹好马,但是马匹全部交给猎鹰行动队的战士们了,由他们充当夜不收哨骑,用来保护大队伍。
所以赵鹏他们十九人只能是徒步追赶自己的队伍,比其他人晚出发了两个多时辰, 心急如焚的赵鹏带着十八位兄弟, 拼命地赶来,走了大约一个时辰, 竟然追上了前面的大队伍。
从后面远远望去,只见前面排成长队的车队在人们推拉之下,缓缓往南行走,一万余人的队伍拉得非常长,整整排出了有五里之长。
赵鹏从后面追上了带队指挥的王全:“队伍排得太长了,排了五里长,一旦遭到建奴还是马贼袭击的话,就顾头不顾尾了。”
边上的青竹抿着嘴吃吃地笑:“王大哥,俺早就说了,你这行军队伍不行吧?俺虽是女流之辈,可是和姐儿(吴小妹)也学过点排兵布阵之术呢。”
王全闹了个大红脸,不敢多说话,只能很尴尬的低着脑袋。
“青竹姑娘,王全兄弟有错,你怎么不制止他?”赵鹏看着青竹问道。
青竹回道:“他是男人,就算明知道他错了, 也只能说一句,还是得听他的。”
这男尊女卑的思想是深入人心了啊。赵鹏心里想着。他对青竹说道:“青竹姑娘,这就是你错了,古有花木兰,当今有秦良玉,皆为女流之辈。如果说女人只能听男人的话,那秦良玉将军还怎么指挥手下作战呢?”
“可是,可是那不一样……”青竹红着脸,满脸娇羞的低下头。
边上的玉梅笑道:“大当家的,青竹姐姐思春了呢,她早把王大哥当成自己的夫君了呢,夫君说的话明知道是错的,也得顺从啊,大当家的您说是吧?”
“三从四德三纲五常是吧?”赵鹏笑了,“俺乃行军打仗之人,对这些没那么多讲究,只讲对错,其实三纲五常也是被后人给断章取义了,就像以德报怨一样, 本来是子曰,以德报怨, 何以报德?以直报怨!意思就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意思, 后拉被大怂朝的文人给断章取义了!同样的,三纲五常原本是君为臣纲,君不正,臣投他国;父为子纲,父不慈,子奔他乡;夫为妻纲,夫不正,妻可改嫁。可是朱熹朱老夫子把每句话后面那部分都给去掉了,这才变成现在的样子。对于女人来讲,不是无条件从夫的,夫君有错,不仅可以纠正,若是错误大了,可以改嫁。”
春兰、青竹、秋菊和玉梅四女都愣住了:“我们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事?”
赵鹏笑道:“被程朱理学给改了,朱熹老夫子自己是个扒灰公,为了显示自己道德很高,结果搞出来一个双重标准。严于律人,宽于律己,简直就是无耻至极。”
边上的陈新元问道:“义父,程朱理学不是咱大明文人的标准吗?”
“所以我不喜欢理学,更欣赏王阳明的心学。”赵鹏说道。其实他自己连什么是理学什么是心学都不知道,连半桶水都谈不上,只是单纯的厌恶朱熹罢了。
赵鹏觉得,学理学的人实在太双标了,要求属下和自己的女人三纲五常,但自己却投敌叛国,这就已经是违反了三纲五常的第一条了,自己都做不到,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这不是双标又是什么?投敌叛国,还美其名曰,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忠臣不事二主,虽说还有君不正,臣投他国的说法,可是能向蛮夷下跪,那就太没底线了。
接近晌午了,队伍靠近一条小河边停了下来,在赵鹏指挥下,所有的车辆围城一圈,放在外围,留下少数三百余锦衣卫看守车辆,平均每人看守三辆车辆,其余的锦衣卫在中间负责看住佃户,一方面是保护佃户,另一方面也是怕有人手脚不干净偷东西。
准备生火造饭的时候,佃户们倒也勤快,有人去河边打水,有人捡柴火,有人生火烧水,有人去河边淘米,有人切肉切菜,大伙们忙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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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跟随锦衣卫南下的佃户们对自己的待遇非常满意,刚才王全对他们说了,中午饭主食是白米饭,菜有红烧肉烧豆干,白菜炖豆腐,蒜末烧茄子,还有个蒸蛋。
就在大伙们忙碌的时候,赵鹏突然听到了男人的叫骂声和女人小孩的哭声。
赵鹏带着王全和青竹,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只见河边一条满脸横肉的粗壮汉子正在打骂自己的女人,这汉子虽然长得健壮,但那张脸看起来却有几分猥琐,一对凸起的金鱼眼眼大无神,嘴巴也很大,满脸戾气,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青竹走上前,斥责道:“为何打你浑家?”
那人见来的是一名女流之辈,鼻孔朝天哼了一声:“俺浑家不守妇道,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的,你说该不该打?”
赵鹏走到那女人面前,只见这女人相貌还算周正,一看就是善良人家的女子,根本就不像是这个人嘴里说的那样。前世里的赵鹏学过心理学,学过察言观色,一个人是善是恶,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一个人说话是否撒谎,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刚才那汉子同青竹说话的时候,眼神闪烁,可以肯定他没说实话。于是赵鹏走到青竹跟前,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这厮面相邪恶,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其所言不尽不实,你先稳住他,我去找别的人了解一下情况。”
赵鹏离开了,就剩下青竹一人面对那厮。她厉声喝问:“你这厮说你浑家不守妇道,可有证据否?依大明律,捉歼须捉双,只要你捉了双,当场棍毙还是浸猪笼,皆无罪。若无证据,不得随意打骂原配正妻,其夫殴妻,非折伤,勿论;至折伤以上,减凡人二等。先行审问,夫妇如愿离异者,断罪离异,不愿离异者,验罪收赎;至死者,绞。”
意思就是丈夫无故殴打妻子,没受伤的不算,如果受伤了,而且妻子告发,那么丈夫罪减二等处罚,依大明律,被殴打的妻子可以要求离婚,丈夫不愿离的,当以别的方式来赎罪,若是殴打致死,当处绞刑。
其实大明律对于家暴,比现在的惩罚还重。虽然说当年男尊女卑,家暴妻子致使受伤,丈夫罪减二等处罚,倘若家暴致死,丈夫处绞刑。可是到了二十一世纪,对家暴者的惩罚却基本上等于没有,就算殴打致死了,也就判个几年到十几年。
当然了,大明律也只是对娘家有一定势力的妻子才有保护作用,如果是普通老百姓家,基本上老公打了老婆都是白打,只要不出人命根本没人管。
听青竹说出大明律,这个泼皮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嬉皮笑脸地说道:“俺并无殴伤浑家,这位姑娘有何依据可治俺的罪?”
不一会儿,赵鹏回来了,他问了不少人,知道了一件事:这个小子名叫杨二牛,是曲阜城外的一名泼皮无赖,平日里只知道喝酒赌博,游手好闲。妻子是个书香门第人家女儿张氏,不料被这厮看中了。一次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被这厮从后面抱住调戏,还在身上乱摸了一通。
本来这种事应该把杨二牛送官的,但是张家考虑到颜面,觉得女儿清白有污,不是自尽就是只能嫁给这个无赖。于是好好的一位书香门第的女儿家就被迫嫁给了一个破皮无赖。
杨二牛成婚后,仍是游手好闲,每日喝酒赌博,就靠着妻子养活他。每日赌输了喝个烂醉,回家后就打骂妻子张氏。有时候甚至连女儿都打了,边打还边骂女儿赔钱货,女儿哭了,打得更凶。年幼的女儿,从小就生活在恐惧之中。
一次在外面喝酒闹事,杨二牛被人摁在地上一通暴揍,这厮跪地求饶,叫别人爷爷,对方才放过了他。结果回到家中,在外面像条虫的怂货在家里却如狼似虎,又打了娘俩一顿,把在外面受的气全洒在女人孩子身上。
了解了这些情况,赵鹏已经动了杀心,对付这种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清理出去。
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只会在家里耍横打老婆孩子,在外面就是个软脚虾。若是行军打仗的时候遇上清军的话,估计第一个跑的就是他。
粮食宝贵,赵鹏连废物都不愿意白养了,更何况这种害群之马?一个只知道喝酒赌博,不务正业的家伙想要他从军之后能改过来?不可能的事情,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种人进了军队的话,只会坏了军纪。上了战场,往往第一个逃跑的就是这种人,一旦引发军队溃败,将会害死很多人。
就在赵鹏向杨二牛走去,准备找个借口斩了他的时候,有夜不收来报:“大当家的,十里外出现一支绿营清军,大约八百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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