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马进忠心里对投降满清十分抵触,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因此他先是假意答应了左梦庚,说自己愿意跟随少主一起去投降满清,再寻找机会脱身。
在原本的历史时空里,马进忠就是这样干的。左梦庚向阿济格投降的时候,马进忠和王允成先是向清军诈降, 然后在给清军运输大炮的时候,把清军的大炮丢进江里,两人带着麾下将士跑去岳州,再次回到大明的怀抱中。
但是后来,马进忠同冯双礼听从了孙可望的密令,背后给李定国拆台,孙可望后来又封马进忠为嘉定王,让马进忠当内讧的前锋。但马进忠并不服孙可望,后来又阵前倒戈,被永历封为汉阳王,不久之后马进忠病逝,其子马直德投降了满清。
左梦庚不知道马进忠的想法,见他服软,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嘛,如今天下,以大清势力最强,最终一统江山的绝对是大清。要投靠大清得趁早,现在去了还来得及,咱们过去,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要是去得晚了,早被别人吃完了,咱们连汤都没得喝。”
“多谢少主提携!”马进忠假意跪地道谢。
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左良玉的第七个七过去了,左梦庚准备下令全军出征,放弃武昌, 抬着左良玉的灵柩往北行军, 准备前往河南洛阳投降清军。
宁南伯府大门口,一身素服的左梦庚站在大门口的台阶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左家军将领,他环视了一圈,拉开嗓门大喊道:“各位乃家父的兄弟,也是我左梦庚的叔父,伯父!各位可知道刘良佐和刘泽清的事情吧?朝廷鹰爪孙无端杀害刘良佐,逼走刘泽清,江北四镇如今只剩下两镇了。前些日子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兴平伯高杰在睢州不幸遇害,锦衣卫鹰爪孙借着收高杰之子为义子,趁机一口吃掉了高家军!”
左梦庚顿了顿,继续说道:“真是可笑啊!赵鹏那阉狗,不过年长高元照七岁,竟然认了高元照为义子了,可笑!这明明就是借口吞并高家军!本世子只怕有朝一日,那阉狗上门, 也要我左梦庚当他的义子,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本世子也要乖乖的当他的义子?”
“少主,这可如何是好?”站在第一排的李国英问道。
左梦庚大声喊道:“既然大明重用阉党, 对我等不义,那就别怪左某背叛大明了!各位叔父、伯父们,本少主奉了家父遗嘱,护送家父灵柩返回临清,各位也刚好跟随本少主一起北上。如今北方的大清正值用人之际,在我大明,文贵武贱,文官骑在咱们头上拉屎拉尿,现在可好了,连锦衣卫都骑到咱们头上去了!而在大清那边,军饷从不拖欠,当兵的人用银子喂得饱饱的,攻破城池,劫掠所得还归个人所有!若是各位投奔了大清,我担保各位前途无量!”
“我等愿随少主投奔大清!”左将军的武将们齐声高呼。
马进忠表示质疑:“少主,末将怎么听说在大清那边,绿营武将的地位也没有比汉人文官高,地位最高的是满洲八旗军将领,然后是蒙古八旗将领,再下来是汉军旗将领,然后是汉人文官,最后才轮到绿营将领。”
左梦庚不知道如何回答,就在此时,黄澍帮他解了围:“马将军有所不知,在大清还有抬旗的,一旦立下军功,可以从绿营抬旗进入汉军旗,那样咱们的地位就比文官高了,那就再也不用看那些汉狗文官们的脸色了。”
其实黄澍自己都说文官,却在帮助左梦庚出主意,还把文官说出是汉狗文官。侯方域在边上插话道:“各位都乃大清未来的栋梁之才,如今大清剿贼需要人手,争夺天下也需要人手,只要各位跟着世子爷,必定前途无量!黄推官同大清有往来,大清那边的情况他很清楚,各位相信咱们的就是了。我保证各位去了那边,必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王允成又提出了一个疑问:“少主,可是末将听说,咱们当兵的去了那边,得剃发易服的,可否有此事?”
侯方域帮助左梦庚回道:“王将军,剃发易服此事不假,可是你想想看,到底是头发重要呢,还是银子重要?去了那边,可是荣华富贵享不尽啊,比起花不完的银子来,头发又算什么?”
马进忠和王允成在心里对黄澍、侯方域十分鄙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其实对于武人来讲,并不是特别看重这一点,但是文人士子尤其看中这些。特别是侯公子侯方域,这个小白脸看起来还长得挺帅气的,儒装头巾,看起来风度翩翩气度不凡,想象一下,要是这家伙剃了头,脑后留着一根金钱鼠尾辫,那是什么样子?
拖着一根金钱鼠尾辫,还不如干脆全剃光头了,也比这鞑子发型要好看多了。
不过马进忠和王允成嘴巴上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点起本部兵马,跟着左梦庚一起出征了。
二十多万左家军浩浩荡荡,放弃了武昌,渡江北上。在临走前,左梦庚放了一把火,把曾经富丽堂皇的宁南伯府烧得一干二净的。
可怜楚王府,先是被张献忠烧了一把火,之后左良玉修缮了一部分,可是左梦庚临走前,又给放了一把火,这下可是彻底把楚王府烧得干干净净了。
左家军渡过了长江,沿着河南南部丘陵地带,一路往北行军。
颍州城,这座废弃的城池被大明新军整修一新,残破的城墙被加固了,城内的房子也被南京新军修缮过,今后逃荒的百姓回来了,就能直接入住。
不过赵鹏并没有在颍州外修建棱堡群,因为他准备同左家军野战,而不是被动的防守。倘若对付左家军还要用棱堡防线的话,那今后还如何和清军野战?要知道左家军的战斗力还不如顺军,顺军的战斗力又不如清军,左家军比清军差了两个档次,若是连和左家军的野战都打不赢,那就不要说什么驱逐鞑虏,光复燕京了,还是趁早带着老婆逃去海外好了。
一匹快马疾驰入城,到了赵鹏的中军大营跟前才停了下来。
门口的卫兵拦住了夜不收哨骑,检查了腰牌之后,把他放进了中军大营内。
“启禀忠勇伯,左梦庚已经离开武昌,正在一路北上,朝着河南方向行进!”夜不收禀报道。
左家军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赵鹏的监视。五十天之前,左良玉刚死没多久,就有便衣密探把这个情况向赵鹏做了汇报。
而左梦庚刚刚度过长江,探子就立即把这个情报送到颍州了。
如今赵鹏的情报传递系统采取了飞鸽传书的办法,其实不仅是鸽子,老鹰、雕之类的猛禽经过训练也能用来送信。
飞鸽传书的办法容易丢失信件,所以必须多只鸽子同时放飞。但是多只鸽子同时放飞,又出现了一个问题:信件容易落入敌人手中。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赵鹏对飞鸽传书采取了密码通讯的办法。每一封由飞鸟送出的信件,上面写着都是一行行四个一组的数字,每一组数字都代表一个汉字。敌军倘若缴获了信件,没有专门的密码本的话,根本无法破译信件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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