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欢喜之前说过,她没有什么素描的基础。李老师也知道,他那个姑姑曾经学过些什么,又能交给她什么。李老师曾对许超说,“阿喜能学成现在这样,完全是天赋异禀。”这也让他越发想好好教导欢喜。聪明的学生,总让他们这些人,更愿意多教些。不过,一开始也依旧还在考验阶段。毕竟,他这么大岁数了,聪明的学生看的多了,还要这聪明的学生,够努力才行。
所以,现在他做的,就是将她的基础全都抓起来。要将她虚空的基础,一点点的打磨起来。对于学了半调的人,重新打基础,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他们有些技术,这会让他们自信。或者说,自我膨胀。看不上那些基础的东西……心态若是调整不好,自然不会乖乖听话,下苦力气,去练那些基本功。
两个小时的课程,李老师只讲半个小时,剩下的一个半小时,全都是她在练笔。李老师一直知道她聪明,只要他说的,她全都立刻就能体误,上手之后,不需过多关注,她就能掌握。这样的聪慧,确实是极其少见。但也并非没有,当初的许英,便也是如此。许英亦是他的学生,是他收的第一个学生。
所以,他更关注的,是她对这件事的态度。他希望她能耐得下心来,好好打磨。但他看了半天,却有些失望。不是欢喜表现的不如人意,而是,他完全看不出,小姑娘到底是什么心思。
他让做什么,她便做什么,似乎一切就这么理所当然,没有半点心情起伏。
看了许久,他确定,欢喜真的是半点虚浮都没有,完成的十分完美。于是,他便放心了。且他也相信,以小姑娘的聪明度,他看几个月,这基础也就够了。
对于李老师居然会懂素描,欢喜是吃了一惊的。但很快她便想明白了,李老师小时候的那个年代,所谓世家子,本就是多才多艺的。那个年代,人们也乐意于接受新事物,取精华去糟粕。当然,也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对蛮夷之技的不屑,想要别一下苗头。可华国人向来都爱个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所以,李老师会懂西方画法,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
且,既然学校招生都要画素描了,那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于是,她非常听话的,投入练习之中。
第一天的课程,一个半小时,她的任务只有一个——画线,画直线。横的竖的斜的,各个方向的直线。这是用来锻炼笔力的,要沉稳,有力,灵活。
线,就得是线。不管是直线还是弯线,一笔下去,就跟拿斧子劈一样,一是一,二是二,如心中所想。
就像画水墨一样,形意相随。可圈可点,可直可弯,但每一笔下去,你得知道自己要达到什么样的标准,画的是叶还是花,是高山流水,还是小桥人家。而这些,都必须经过无数次的练习,才能让自己,每一笔都达到标准。
至于标准为何,李老师没细说。但只留下两个字:多练。
当然,光会画直线还不行。但那是以后要学习的内容,此时到不必多想。
两个小时结束,李老师给了她一个速写本。“速写本不只是记录,更重要的是锻炼观察力,以及灵活性。”至于数量,并没有要求。只是说:“用完了就来换,我这里备了不少。”
欢喜不知道这不少是多少,是不是要求她将这些全都用完。她有些懵的接过,又想起另一不相干的事来。她用了这么多的东西,要不要付钱?
想来想去,其实想不明白。她上辈子,大学毕业就得了空间,之后的人生看似精彩,实则完全扭曲走形。接着便进了实验室,又来到这个世界……对于人与人之间的相处,礼尚往来之类的,她本就接触不多。且,时代又不同了,关系又如此复杂,她更有些不知所措。
李老师跟许超对她是真没客气,就将她当自己家人一样,该吩咐吩咐,想要她做什么的时候,也是一点不客气。
但她却依旧放不开。
很快,许超回来了。他在他们上课之前,出去了。这会儿是掐着点儿回来,刚刚好。
他的自行车后绑着两个麻袋,一个里面是一只野鸡和两只野兔,都还是活的。另一只里,全都是各种菌类。塞的满满一麻袋。
李老师看了没什么反应,只是随口问道:“三子还好?”
“挺好的。”许超对着欢喜咧了咧嘴:“他让人代他问您好呢。”边说边将装菌类的麻袋打开,手伸下去,一阵掏摸。半晌才抓出一个毛皮包袱出来。并没当场打开,而是拖着他们又进了屋。
到了里面,才小心打开:“上等的野山参,估计有百来年。三子在深山里挖出来的……”
李老师凑过去仔细的看,又闻了闻:“到是不错,品相也挺好。”他摇了摇头:“这东西,这会儿怕是卖不出高价来。”
“咱这附近肯定不行,外面肯定能卖上好价钱。”许超咂了下嘴:“就是这东西,得先处理。不然再放下去,估计就得毁了。”
但凡中药,都有个先期处理。新鲜的东西,一是不耐放,中药很多都是草本植物,容易腐烂。二是药效会流失。三么……中草药博大精深,是药还是毒,有用没用,效果如何……全都靠一手炮炙手法。
这人参是好,可万一炮炙不好,那这参的品相,就得降一个档次。要是弄个不好,直接毁成渣,也是有可能的。
好东西哪舍得浪费,这玩意,非得找高人来弄才行。
“街上那家药行的水平,还不如我呢!”许超一脸的嫌弃。看了看人参,又舍不得。
李老师笑道:“你要是张不开口,我去找何华轩。”
“哪能让您出面呢!”许超笑:“我就是不稀罕看他。”
“其实县医院里也有几个好手。”
许超连忙求饶:“可千万别。这可是小三爷弄来的,卖的钱回头得给小三爷。这东西要是过了他的手,估计能剩几根须给我就不错了。”说到最后,竟是一脸阴沉:“算了,我去找何华轩去。”
将人参又包好拿在手里。其他的直接丢在厨房,特别关照李老师:“您别管这些,回头我来收拾。”眼看天不早,便带着欢喜回去了。
回到小院,许超就关照她:“我晚上要出去趟,回来可能晚点。你自己休息,附的要是有什么动静,你别管。只管安心待着,我要是是回来,肯定吵不着你。”
欢喜点头,关上门窗。
一整天下来,她很累,比过去的几天都累。毕竟,她身上还戴着负重呢。
而这一天她一直在别人的视线下,没有半点时间可以休息。
洗完衣服回房,能关能闩的,全都闩上。想到之前的想法,她不由轻笑起来。之前她觉得自己太过依赖空间,如此下去,说不定又要落得上辈子的下场。可现在她却想通了,空间是她的,虽然要避着别人,可合理应用才是正道。
就如她现在的好记忆,过目不忘,难道她还能不用么?借着良好的记忆力,她走的比别人快,比别人远,难道就是错的么?当然不是错的,若是错,便错在她本事不够,未能保护好自己。
进了房间,熄灯进空间。先小睡了一觉,才起来打拳。打到累极,吃两颗水果,这才重新泡澡。接着便是看书,李老师安排的那些书,她全都要看。美术方面的,棋谱。
这时候指的琴棋书画,琴还是古琴或是古筝。棋多是围棋,书自然是毛笔,画自然是水墨写意工笔花鸟。不像后世,琴可能是钢琴,棋可能是国际跳棋,书可能是钢笔字,可能是艺术字,画就更不用说了……
跟素摆速写有关的书,全都看完。
又画了会儿白描,打遍拳,洗个了温泉澡,这才出了空间。
外面不过过去半个小时,此时又累极的她,便也顾不得别的,只安心睡觉。
夜里几度惊醒,不知是第几次时,听到许超的声音,翻了个身,继续睡。
到天亮,便又如昨天一样。只是打拳时,便如许超说的那样,只打一遍就停了下来。
这天上课,欢喜自己走着去的。少打一遍拳,这一路的运动量,便正好补上。许超骑着自行车跟着,不紧不慢的,跟她说话。
“对了,昨天晚上,我见了何华轩,他捎了点你姐给你带的东西,说是你们老家寄过来的。”
欢喜眨了下眼,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知道了。同时也好奇,不知道老家会寄什么东西过来。
“咳。这里其实,还有个消息。”许超脸色有些不好,略带些尴尬。
欢喜惊讶,不解,什么消息让他这么为难?
“咳,也是你姐让告诉你的,还是你老家写来的信里写的。”
看他吱吱唔唔,欢喜觉得,“不好说就别说了,回头我问我姐。”她张口,虽然没声音,但许超自然看得明白。
“也不是不能说。就是……唔,你姐说,你们老家那个姓江的遭了报应。上山摔断了腿……”
欢喜怔了半晌,才明白他说的,老家那个姓江的是指谁。那个原身的未婚夫,后来另娶的江志国。摔断了腿么?经常进山的人,这只能说是意外。跟报应其实没什么关系……
“跟我没关系了。”她无声说道。订亲是原主,被背叛也是原主。原主灵魂都消散了,一个陌生人,与她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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