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树荣费尽心机将欢喜邀出来,不可能一点动作都不做。
当然,如果他不做,那就可能证明,欢喜真的是疑心病发作,冤枉好人。如果他做,那就证实了,他确实是如同她怀疑的那样。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不能让欢喜高兴。
但事情并未因为她不高兴,而停止不前,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不管哪国人聚会,在哪聚会,基本都是差不多的。玩,聊天,吃东西。区别只在于,玩什么,聊什么,吃什么。
他们玩,自然是赏景。当然,作为新时代的大学生,文化人,不能白赏。还得抒情,抒发下感想。就机械公主说,好几个男生都很有文采,会写诗。
说到写诗,欢喜有一种窘窘的感觉。
似乎这个时代有男生想要表现自己的时候,都爱写个诗。据说最浪漫的事情,就是专门为一个人写诗。听着确实挺浪漫,但她只觉得窘,因为这几天,她着实收到不少。
就像林青云说的,这两天,学院里的男生,表达想要追求她的意思的不少。
至于那些人写的诗……她只能说,她果然还是不能融入这个时代,完全无法体会到那种浪漫。
“天不早了,我们去吃中饭吧。前面已经铺好了野餐布,正好可以在那里吃东西。”几人边走边赏景,绕了一圈,终于到了中午。于是有人提醒道,实在是这么久,大家都饿了。
几人立刻转道到他们所说的地方,原来的跑马场,现在的活动草坪。
欢喜是头一回来,但其他人,大概都已经习惯了来这里,自有一套流程。而且,不只他们这个同乡会,其他地区的同乡会,大概也是这样的。不过,大家都很默契的,隔一段距离。
但地方就这么大,欢喜的视力和耳力又超越常人,因此基本上,有什么人,在说什么,她扫了一圈,就全都记了下来。
一群人分两边坐下,哪怕女生统共就只有四个人,也是楚河汉界,独占一半。
当然,这点空间是肯定挡不住那些躁动的心的。
这才刚坐下来,众人将自己准备的吃的喝的一拿出来,那楚河汉界就被填满了,来去自如当然不行,不过,可以毫无阻碍的交流了。
“尝尝我准备的包子,这是在我们学校食堂排了半个小时才买到的,这包子在整个京都的大学食堂里,都是有名的……”
“尝尝我准备的菜,这是我自己亲自做的。”
“喝点蜂蜜水,这蜂蜜是……”
“我带了水果……”
“这是我……”
欢喜的面前,季树荣小心翼翼的,带着点讨好的,递了一个相当精致的盒子过来:“这是我在福全斋买的点心和花茶,唔,你要不要尝尝?”
福全斋三个字一出,其他所有人都一齐怔了下,然后视线不自觉的就转了过来。但是,没有一个人对此而发表哪怕一个字。而是神色不一的笑了笑,又转开头去,继续之前的话去了。
福全斋,只要在京都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就没有不知道的。当然,欢喜也知道。
福全斋是一个饭店,一个百年老店。至于这老店有什么特别?这么说吧,在过去的一百年里,不管是什么时候,哪怕是抗战,内战打得最疯狂的那段时间里,这家店依旧屹立不倒,生意兴隆。
当然了,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第二家的。京都毕竟是京都,底下的水深着呢,一家店没什么大不了。不过,让这福全斋出名的还有另一个噱头。
那就是,据说建国之初,第一次国宴上用的点心,正是出自福全斋,当时的领导人吃了之后,大赞其味,并在那之后,天天都要吃一盒福全斋的点心。
是不是真的,他们这些人反正是不知道了。不过,福全斋之名,已是名满京都。上至八十岁下到八岁的人,无一不知的了。
这么有名气的,又被这么捧着的店里的东西,自然也是贵不可攀的。
而现在,季树荣拿着这样的东西来,而且还是双手捧到欢喜的面前,所代表的意思,不言而喻。
有人不免想,难怪之前季树荣那么热心的联络罗欢喜,原来是喜欢上人家,想追求对方啊。虽然大家都这么想,但大家的情绪却并不相同。有的人想的实际,‘看不出,季树荣家里的条件这么好。居然吃得起福全斋的东西……’要知道,那一盒点心,加一壶花茶,可能就得几十块钱。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了,一般人,也就想想了。
当然,也难免有羡慕嫉妒恨的,对于季树荣的富有,对于欢喜的被追捧。
欢喜看了一眼那漂亮的盒子,道:“我自己有带吃的,喝的也有。”
季树荣眼睑微垂,略带落寞:“我只是想请你。”
“我没有拒绝的权利么?”欢喜反问。
“当然有。对不起,我……”他苦笑,“我只是情不自禁。”
来自后世,经过琼阿姨荼毒的人,对于情不自禁四字总有些怵的。“抱歉。”她直接问身边的人:“附近哪有水,我得去洗个手。”她刚才还在画画,手上沾上碳灰是再所难免的。超哥他们说了,她完全不必为了任务而作出牺牲,就是任性的把事情搞砸了也没关系。
“真是铁石心肠。”在欢喜的背后,机械公主一脸的纠结:“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她这样,很……耀眼。”转头看向季树荣,“呃,追女孩子要有耐心,失败什么的,总是再所难免的。”
季树荣本来微垂的头突的抬起,对她浅浅一笑:“谢谢,我知道了。而且,我不会放弃的。”
欢喜回来的时候,除了季树荣,其他人都走了。“他们这么快就全都吃完了?”虽然洗手的地方有点远,但绝不至于让他们这么多人,一起吃完饭。
“他们大概是想给我留点面子,免得我不好意思。”季树荣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这个。”他将盒子又往前推了推:“什么都不是,不是追求的礼物,也不是别的什么。只是,只是吃的。请千万别拒绝……”他猛的起身,快步离开。
欢喜看着那些吃的,她微微一笑,所以她这下是不得不收了?
不过,她还真要收下来。这可是活生生的证据啊!唔,她要不要假装吃两口?想想还是算了,将盒子拿上,她继续逛公园。看到让喜欢的风景,便停下来画下来。直到下午四点,才打道回府。
回到家里,食盒立刻被李青阳送走,不过半个小时,就有了结果。
“是罂粟,这些混蛋。”李青阳这么不喜形于色的人,在得到答案时,也气得变了脸色。
欢喜早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而且她还知道,罂粟只下在花茶里,点心里没有。她的嗅觉,比她表现出来的,更灵敏。只是关于她自身的与众不同,她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这些人渣。”许超反应要激烈的多。
“他们想让我对罂粟上瘾,然后被他们控制?”她可是知道,上瘾之后的人,会做出多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舅舅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件事牵扯的越来越广了。我建议,将阿喜替换出来。”
李青阳摇头:“不必,这条线,可以断了。”他直接起身,准备去安排行动。
欢喜惊讶,好快。不过,这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李青阳却并不这么认为,他说:“两个月,”他揉了揉欢喜的头:“这次,阿喜立大功。但是,不能见光。”
欢喜一换算,可不就是两个月么。舅舅过来任职就发现了盗窃文物事件,从立案到如今,两个足月。可他们才抓到季树荣这个可能只是不起眼的小角色。
而且,如果不是对方用罂粟这种让人深恶痛觉的东西,也许她还需要吊他们一段时间。
“不见光才好。”欢喜立刻摇头:“我不想见光。”
“好。”李青阳收回手,跟他们打了招呼,就离开了。接下来的行动,才是重中之重。他们要抓到人,然后立刻审训,第一时间获得消息,再继续抓捕,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接下来会很忙、很紧张、很危险。
李青阳走了之后,欢喜才问许超:“真正的季树荣,你们找到他了吗?”生见人,死见尸,总要有人结果吧。
“找到了。”许超道:“他还在西吴,被人弄山里去了,几个月下来,整得跟个野人似的。你姐夫带着人,亲自找出来的。”
“那就好。”人还在就好。“那他以后没事吧?”
“没事。而且他之后就会到京都来,继续上他的大学。”
“其实我一直好奇,季树荣他爸怎么一直没发现他儿子被换了?”好吧,她承认,她是多疑。但显然,这个问题有个非常合理的解释:“季老板跟季树荣关系不太好。”
欢喜眉高高挑起,“前两次见他们……一点都看不出来。”
“季树荣的妈,是被季老板害死的。季树荣大概挺恨他爸的,平时很少归家。他跟着万家和,不是想为他爸换得什么,而是他一直住在万家和那里……你后来见到他的几次,应该已经换人了。”
意外的答案,却毫无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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