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山窝子里,趴伏着一群狼。这群狼足有百多头,每一头都高大,威猛。
这不科学!世人都知道有狼,狼是群居动物。但一般来说,狼群多以家族式存在,数量也就在一二十只左右。若是到了冬季,为了生存而聚集到一起的,达到三四十只也就算多的了。而这里,竟是一百多只,这样大型的狼群,实在是极其少见。
这么大一群狼已然很让人担心了,可也不是真的没有。或许就是特殊环境造成的也不一定,大自然之威,之其妙,便是再过几千年,也探索不完。两人见多识广,虽有些意外在这附近有这么一族群庞大的食人之兽,却也谈不上惊诧。让欢喜惊诧的连表情都控制不住的,是因为她在这群狼里,看到了人。
这人打扮的十分古怪,身上披着狼皮,狼头的地方,正好当了帽子卡在头上。那人更是趴伏在狼群之中,与一只巨狼依贴在一起,十分娇小。猛的一看,到像个小狼崽子。
那人不知是警惕心太高,还是已然成了习惯。便是在这种雪夜里,身处狼群中央,亦是作狼样。一举一动,都没有个人形。只是他想不到,会有人从空中看下来。也是因为这样,才能看出他的一些行为的与众不同。毕竟,他只是人,再装,也只是装。
“这人……是躲在狼群中,还是本就跟狼一起的?”欢喜愕然,随即灵光一闪:“狼群是有人操控的?若是这样,到是麻烦了。”还有一些些的好奇:“真的能做到?这么多狼!”她是知道,确有些人能通过一些手段控制动物,像是印度人玩蛇。像动物园里的动物表演……长期的训练,形成条件反应。或是动物本身智商足够,像她空间里的那些,她专门用灵泉水喂过,智商高到能听懂人言的……并不是不能达到。但是,这里这么多的狼,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世上从来不缺奇人异士。便是奇遇,也不会只有那天下独一份。”李青阳也吃惊,但想一想便觉得正常。“哪怕是穿越时空,不还有个李瑞华这个例子在么?”
欢喜想想,确是这么回事。所以她该见惯不怪?而且,这可是拥有武侠江湖的世界,内功心法什么的,本身就代表着一定程度的不科学。
于是便放下这事是怎么存在的,而去关注,这事儿该怎么应对。
“不知设伏的,是不是这人。”这却又是一个需要怀疑的地方。动物真是简单,除非真的被控制的心神,否则,如果一个人类杀了它们,沾了它们同类的鲜血,那绝不可能再得到它们的忠诚。狼,更为其中之最!别说杀了它们的同类,就是对它们有了杀意,也不可能再获得它们的认同。它们团结,但同样的多疑。
因此可推知,之前那只死狼,不可能是这人动的手。甚至连主意都不可能是他所出,想也不会那么想。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人是跟设局的人一伙的,还是也同样被人算计的?
“一般这样的人,心性都不会太过复杂。”李青阳边琢磨边道:“但是,心性简单,却不一定是符合我们希望的那样的正义之士。他们可能是最质朴的善,可能是最单纯的恶,也可能,就只是懵懂不知事,像他们更愿意亲近的野兽一样。思想极少,更重本能。而他们跟野兽待的时间久了,这本性,也会跟这些动物慢慢相近。”
“也就是说,他会像狼。”
狼,凶狠,狡猾,多疑。一旦招惹上,那就是不死不休。
“且看着吧。”李青阳干脆将一个监控设定成跟拍这个人。这人是跟设伏的人一伙的,还是同样被设计,总会知道的。
两人没等出结果,顾景回来了。
只顾景一个人回来,顾姨却没回来。
欢喜问了一句,他只回:“师姑遇上旧友。”再多的,却并没有多说一个字。
顾姨什么时候回来的,欢喜并不知道。李青阳隐隐感觉到,大概是天快亮的时候。只等他们重新出发时,她已经在了。从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重新出发,速度又慢了许多。
昨夜雪一直下,到天亮方停。一夜下来,积雪很厚,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一脚下去,拔起来都费劲的很。自然没办法再像之前那些跑马,快行。
诚然,如果需要,还是能做到的。只是,李青阳并不想快。
来到昨天狼尸处,一切如常。到是顾姨让顾景告诉他们:“有人来过。”但其他人并没有任何发现。包括李青阳和欢喜,狼尸那里,狼群那里,他们全都盯着呢。狼群在天刚亮的时候,就往北面迁移,巧的很,方向跟他们一至,连离他们这一行的距离,都没什么变动。那个扮成狼样的人,就骑在最高大的那匹狼的背上。而狼尸那里,却没有一点动静。
但顾姨不会骗他们。
于是不免多问一句,顾景道:“那人是从雪里过来的。”然后一脸惭愧道:“属下无能,居然半点也发现。”如果不是师姑,这一路上,还不知道要出多少事。
欢喜跟李青阳更加惭愧。两人又一次自省,他们果然还不太了解这个世界。同时,也太过依赖这些外物了。之后,又一起好奇,这从雪里过来是怎么个过来法?难道藏在雪里?可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出来?是被顾姨吓跑了?还是……唔,那个顾姨的旧友?
幸好,这一天好歹还是平安的。到了晚上,才将将赶了二十多里路。幸好,等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他们碰到一个小村子。
村子不大,村头村尾,鸡犬相闻。村子离着官道近,平时见多了来来往往的人。按理这样的地理位置,这村子应该能发展起来。可这村子也不知为何,竟是萧条的很。
李侗带着人进了村,很快便领了里正过来。
“见过贵人,给贵人请安。”里正对着他们十分敬畏。虽是如此,却依旧咬着牙,将该说的说了出来:“村子里空屋有限,便是全空出来,只怕也不够贵人及贵属下们休息。”怕李青阳生意,又连忙道:“而且,前方不足三里,便有一个镇子,那里离顺远城近,地方也大……”
李青阳推开车门,“老丈不必担心,你们空屋有多少我们租多少,价钱好说。不够的我们自已会搭帐篷。”前方不足三里确实有镇子,只是那个镇子却是个匪镇。
所谓匪镇,就是这个镇子里,大部份的人都是跟匪有关的。或是亲戚,或是家人,或是匪类抢来的人,或本身就是匪……这很可怕,很不可思议,但却真实存在的。当然,对外,这还只是一个普通的镇。
而有匪镇则说明,附近必然有匪。匪见不得人,多藏于深山险地。来无影,去无踪。但匪亦是人,他们有家人,他们会有妻妾,会有后代。厉害一些,有匪窝,就像洛水寨。可差一些的,就到处藏,居无定所。可他们做的刀口舔血的日子,平时躲着,一旦官来了,便立时要跑。这种时候,自然就不能带着家眷。于是,他们就会将家眷放在附近的地方。或小村子,或小镇子。
若是有机会,便乔装改扮去团聚。要跑的时候,别人也不会知道,这些人跟匪有关。
时间久了,匪多了。这些家眷便也就多了,一代代如此下来。最后竟是占了这镇子居民的一多半人口……
“真是不可思议。”欢喜听了李青阳的解释,连连感叹:“但是,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人?还是说,原来的镇子上的人太少?”
“一个匪身后可能有一大家子的人。这些家人既然迁到了这里,做没本买卖的,总会有意外之财。这就使得他们看起来,家境很是不俗。这个年头,但凡家境不错的,奴仆妻妾成群。生得多,养得起。长大之后,再跟别人家嫁娶……根本原因,还是成为匪的人太多太多了。”
“这里,自从成为忠靖王的属地,就不曾再管过什么匪,甚至很多良民被逼成匪。甚至于,十人五匪,官匪不分,民匪一家。而这个小镇则是匪镇里比较可恨的存在,很多匪类,虽然是匪,却也并不滥杀,多是被逼无奈,迫不得已才成了匪。他们自己当匪,但家人却不会。他们形成的小镇,虽然彪悍些,到也寻常。可这个小镇的匪,却都是凶悍的恶匪。当初占这小镇,也不像别处一点点的迁移过来,潜移默化。而是直接杀了这镇上大量的人,强行入驻。那些全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他们少有家人,根本就是占镇为窝。原来的那些富户,有能力的全都搬走了。没能力的,都被杀了,抢了财物……”
欢喜咂舌,“这里离京城可不远,皇帝居然能安心。”
“不安心又能如何?皇帝就是个睁眼瞎,忠靖王无能。而这里,匪类已经太多太多,多到无法剿杀。”李青阳摇了摇头:“这也算是另一种的法不责众了。”
“那个镇子上人,会对我们出手吗?可这个小镇是我们的必经之地。”欢喜看着地图,摸着下巴,飞了他一眼:“你不会想做什么吧?”
李青阳看着她笑:“白天总比晚上有利。”
好吧,所以交手是必然的了。
“而且,游隼营这两天情绪不怎么高。”
“要让他们去攻打那人小镇?”可这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吧?
“我将之前拉行李的马车,借给青昭了。”
欢喜了然,懂了。他们假扮成客商,放点饵,引得那些人动手。然后,他们就可以自卫。自卫过度的话,对方敢不敢来找场子不说,就算是找场子,不过也是又一次的防卫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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