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门铃一直响,颜谙从床上爬起来,急匆匆的去开门,门外是怀着孕的袁雪落。
“谙谙。”袁雪落一张嘴就要哭。
“打住。”颜谙头皮一麻,再看袁雪落的大肚子,更觉得脑袋一疼,“你先进来。”
等袁雪落落了座,颜谙给她端了一杯热水:“这次又是为什么离家出走?”
“还不是他!”这个“他”自然指的是谢席尔,袁雪落瘪着嘴,“我怀着孕,他竟然敢彻夜不归,太过分了。”
“他一定是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颜谙揉揉额角,像这种离家出走的情况,自从袁雪落结婚以后已经发生了许多次,不是说谢席尔外面有人了,就是说谢席尔直男不懂她。
只要她回梨城,袁雪落必上门。
“你有打电话问他为什么没回来吗?”
袁雪落点头:“我打了,昨晚十一点打的,他接都没接。呵,肯定是和某个小妖精打得火热。”
颜谙想了想,她小心翼翼看一眼袁雪落:“那个,我发现你最近总爱东想西想,是不是因为怀孕了,所以情绪变敏感了?”
袁雪落一怔,眼圈一红:“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呜。”
是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颜谙心里暗自点头,没怀孕时,谢席尔要是敢彻夜不归,袁雪落直接“家暴”伺候(bushi)。
袁雪落学跆拳道,她从不担心袁雪落婚后的安全问题,只觉得谢席尔恐怕要多几条命。
颜谙正想说什么,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谢席尔。
电话都打到她这里来了,不用说,袁雪落肯定是把谢席尔拉黑了。
颜谙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焦急的男声:“颜谙,雪落有给你打电话吗?我打不通她的电话。”
“她在我这里。”颜谙也没为难谢席尔,“我回梨城了,你过来吧。”
刚想挂电话,又见袁雪落眼巴巴的看着手机,颜谙顿了一下,又问:“你昨晚没回家?”
谢席尔苦笑:“最近公司不是到了关键时刻,我请人喝酒,喝到十二点才散,怕回去一身酒味打扰到她,就在外面睡了一晚,我一大早回家,发现她没在家,电话也打不通。”
“行,你过来吧。”谢席尔原先只画画,最多开开画展,其余的活动都交给经纪人打理。和袁雪落在一起后,谢席尔想着要给袁雪落过好日子,于是准备开公司。
最近公司处于高速发展阶段,恰逢袁雪落又怀孕了,谢席尔夹在事业与家庭里头,去了半条命。
“等他来了你好好跟他说。”颜谙踢踢袁雪落的脚,“你要是觉得陪伴更重要,就告诉他你不在乎有没有钱,只希望他多些时间和你呆在一起;你要是觉得孩子出生后花钱的地方多,钱更重要,就支持他,别随随便便冷战。”
“...我知道了。”袁雪落叹口气,道理她又不是不懂,只是怀了孕,总爱疑神疑鬼,有的时候她自己都受不了自己这性格。
发了会儿呆,袁雪落想起什么,又问颜谙:“昨天还没问你,你怎么突然回梨城了?北城的工作忙完了?”
颜谙点点头,神色有些不自然。
袁雪落眯着眼:“该不会和我一样,离家出走吧?华渊怎么你了?”
颜谙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是你,还离家出走,多幼稚才做得出来这种事。”
话音刚落,门铃响了。
谢席尔这么快?
颜谙有些诧异,她起身去开门,袁雪落也在背后伸长了脑袋。
门一开,华渊黑着脸站在外面:
“颜谙,你怎么回事?多大的人了还玩离家出走这一套?”
颜谙:......
她身体一僵,稍稍回过头看袁雪落。
袁雪落:呵,女人。
淦!都怪华渊!
[2]
送走谢席尔和袁雪落,华渊关上门,他回头看窝在沙发上的颜谙。
深吸一口气,他在颜谙对面坐下:“说吧,这次又是为了什么离家出走,还跑回了梨城。”
“呵。”颜谙只冷冷一笑。
华渊:......
沉默半晌,他忽的站起身,一手指着颜谙:“颜谙,你怎么回事,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外面长的比你好看比你有钱的多得是!”
颜谙瞪大眼,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华渊。
华渊这是要造反了吗?!
“你自己说说,我和你在一起受了多少委屈,你什么都不会就会吵架,我要你何用?养一条狗都比你有用。”
“我跟你说的话你也不听,你想干嘛?想升天了吗?明明都有对象了一天到晚还在外面沾花惹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牛逼?”
“这恋爱没法谈了,你说吧,就一句话的事,谈不拢就分。”
华渊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颜谙眼睛都气红了。
“你要跟我分手?”颜谙死亡凝视华渊。
华渊扯扯领口,把前两颗扣子解开,他走到颜谙身边,噗通一下抱住颜谙的双腿。
“你平常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颜谙:??
我平时这么歪?
她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不是前段时间某短视频平台很火的一个段子,好家伙华渊直接给她演出来了。
华渊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太凶了,我随时随地都在害怕,怕失去你,你还喜欢到处跑,还要离家出走。”
“我真怕我哪天永远也找不到你了。”
“咳。”颜谙不自在的动了动腿,被华渊死死抱住,她理理头发,“哪有那么严重,我就是回梨城玩一圈。”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华渊立刻接上。
颜谙不说话了,低着头玩手指:“...再说吧。”
华渊一窒,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良久他淡淡说道:“说吧,自己走还是我抱你走?”
“我不走。”颜谙又开始生气,伸脚把华渊踢开,她蜷缩在沙发里,“你自己走吧,别来烦我。”
华渊百思不得其解,他平常任打任骂,赚的钱全部上交,颜谙说东他不敢往西,颜谙到底还有哪里不满?
憋了半天,他语带寒意的问:“你是不是外面有别的狗了?”
颜谙:......
“不是。”
“那你到底为什么生气?”
颜谙扯了扯头发,心里也郁闷,她胡乱穿好脱鞋,哒哒哒的上了楼,很快又下来,甩给华渊一张报告单。
“你自己看。”
华渊打开一看,医院检验报告单,他心里一紧,再往下一看,科室,妇产科。
“我为什么跑你心里没点B数?说好的三十岁之前不要小孩,你怎么回事?!”
颜谙还在叽叽歪歪,半天没得到华渊的回应,她皱眉一看。
华渊捏着手机,正拿着报告单打电话:
“诶江览啊,没什么事,就是想告诉你,我当爸爸了。真的假的?怎么可能是假的,毕竟我有老婆。你也不必羡慕,四十岁的男人还是一枝花,你加把劲,过个几年应该也能结成婚。”
颜谙:......
[3]
袁雪落生产的时候,颜谙特意回了一趟梨城,要不是她孕期已过三个月,华渊压根不会同意。
坐在产房外,颜谙双眼无神,过了一个小时,她开始发抖。
这怎么这么久了,还没生出来。
谢席尔在一边走来走去,根本坐不住,颜谙想叫他别走了,又觉得谢席尔肯定比她更紧张,算了,让他走吧。
又过了一个小时,人还是没出来。
颜谙开始咬手指,天知道她以前根本没这爱好。
华渊此时赶了过来,他坐的早上的飞机,一下飞机就立刻来了医院,颜谙怀孕后,他总是看的特别紧。
“怎么样?”他坐在颜谙身边,把手指从颜谙嘴里扯出来。
颜谙摇摇头,想说什么,又怕加重谢席尔的紧张心理,她又闭上嘴。
于是一群人都安静等着。
好不容易产房开了,护士抱着孩子出来:“恭喜,是个男孩。”
一大群人立刻围了上去。
“哦,哦。”谢席尔看着抱到面前的孩子,又小又皱巴,他伸出手,都不知道怎么抱。
想了半天干脆不抱了,看向他爸妈:“妈你抱一会儿,我去看雪落。”
谢母:??
怎么,儿子抱着烫手是吗?
颜谙好奇,得知母子平安后,也凑上去瞟了一眼,这一眼,瞬间被丑到。
袁雪落此时也被推出来,神色苍白,精疲力竭,头发湿着沾在耳边。
颜谙手一抖。
她想起刚才等在这儿两个多小时的煎熬。
华渊感觉到了,立马问颜谙:“怎么了?是不是冷?”
颜谙摇摇头,她咽咽口水,颤巍巍看向华渊:“要不这孩子,我们不生了?”
华渊:?
神色立马变得扭曲,他红着眼睛问颜谙:“你不爱我了?”
“没有的事。”
“那为什么不愿意生我的孩子?”
颜谙支支吾吾:“生孩子,好可怕啊,又痛,孩子又丑。”
华渊明白过来,他松一口气:“辛苦你了。”
亲亲颜谙的手指,他柔下声音:“就生这一个,要不剖腹产?”
颜谙还是害怕。
华渊沉默下来。
过了一段时间,颜谙早上起床,双眼无神坐在床上发呆,她望着窗外,手抚了抚肚子。
华渊进来,看见这一幕,门口站了半晌,他走到窗边。
“谙谙。”
颜谙扭头看华渊。
“是不是因为是我的孩子,我们说好等你三十岁以后再要孩子,你意外有了,所以你不喜欢他?”
他是谁?孩子吗?
颜谙嫌弃看一眼华渊:“想什么呢,我只是没想到,这么早就当妈妈了。”
她还没准备好。
“可你一直闷闷不乐。”华渊小心翼翼的,他轻声问道,“和我在一起,让你很烦恼吗?”
颜谙拧眉,华渊眼底有着一片血丝,那是没休息好的表现,人好像也消瘦了些。
好大的男人垂着头委屈的坐在床边,像一只受伤的大狗。
颜谙一愣,她这才察觉,她好像从来没对华渊说过“我爱你”。
华渊没有安全感?
可这他妈的,不都是男人给女人安全感吗,怎么到她这里,就掉了个个儿。
“那什么。”颜谙伸出手握住华渊的,她有些不好意思,以前当海王喜欢随便说,怎么现在结婚了一句喜欢都说不出口。
“你别多想,我没有不喜欢他,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华渊:“哪里不可思议?”
“......我没想到,我二十七岁这一年,结了婚,还有了孩子。”
“以及......有了深爱的你。”
华渊怔住,随即巨大的狂喜笼罩住他,
他凑近颜谙:“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颜谙胡乱点头,这他妈怀孕忧郁症是跑到华渊身上了是吗?比她还多愁善感?
等华渊安静下来,已经是半个小时过后,颜谙摸了摸肚子:“名字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华渊老老实实点头,“女孩就叫言音。”
“男孩呢?”
男孩?华渊皱皱眉头,他还没想:“要不就,音言吧。”
“那是男孩!”
“哦,那就,胤言吧。”
“......”
不过后来,华渊也不用纠结名字的事了。
以后,两个名字都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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