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讲道理,白麓不仅擅长物理层面,还擅长精神层面。
只听她理直气壮道:
“那还用猫会说话吗?你说的那些要针对的毛病,它身上现在都有啊,有没有效果看看不就知道了。”
郑医师顿时无语。
再瞅了瞅外头等着的几位妇人,此刻哼了一声:“那先等着吧。”
白麓压根对他的郁闷不抱任何想法,反而又接着欢快道:
“没事没事!”
“刚好还有时间吃点东西呢……时阅川,拿两条鱼出来吧。”
又将藤蔓往上一抬,小猫从胸到腹全被捆扎的结结实实,此刻对上她的眼神,独眼龙发出了无辜的一声叫唤。
……
等到最后一名病人也蹒跚着离开院子,灵甲终于松了口气,此刻赶紧进了厨房:
“如今天热,下午连卖肉的也没有,好在本地人在储藏方面颇有心得,我又跟邻居们买了些别样的食材,今天咱们来尝尝。。”
大厨想要随意发挥,在场自然没有人挑剔,倒是郑医师愤愤不平:
“我原想着燕州城女子当家的多,应当不至于受什么委屈——刚才走的那病人,家中男人只略有些银钱,竟动手打她!”
“唉!”
白麓蹙起眉头:
“这什么人?竟这么无能,只会打女人……明日她若再来瞧病,郑医师你指给我看看,我教这位姐姐几个方法!”
郑医师警惕起来:
“你要干什么?你不会想冲进门把那男人打一顿吧?这种事可不好做的啊!我见过诸多女子, 别人替她出气,她反倒来怨怪人家。”
“那是他们被洗脑了。”
白麓哼了一声:“像这种脑子有问题的, 她说什么你不听就是了, 想揍就揍。”
“不过, 我可不是那等暴力的人。”
“咱们只是过路人,打一顿能管多长时间?平白无故要是把他打个残废了, 万一去告官不是耽误事儿吗?”
所以……
时阅川看着她。
白麓也无辜回视:
“我就是想教教这位姐姐,怎么趁男人喝醉酒睡觉或者别的什么时候,把他嘴堵上, 绳子捆扎好,然后直接断了他的腿……”
“大家不是都很爱重名声吗?我琢磨着对残废丈夫不离不弃,日日服侍……也是一等一的贤惠的。”
至于男人断了腿高烧几日,说不出来话,又或者不便出门, 不想见人……
“这不是很正常吗?”
……
“这这这!”
郑医师眼睛都瞪圆了。
“这哪里正常了啊!阿麓姑娘, 你可千万不要误人子弟啊!”
他思前想后, 最终叹了口气:
“你教也没用的, 人家不一定下得去手。”
白麓诧异的看着他:
“郑医师,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呢?我可是良民!教唆人犯罪可不行。”
“我就是出门讲几個故事, 听故事有什么妨碍对不对?人人都学孔孟, 也没见人人都是圣人啊。”
心有不甘的,自然会有想法。
若是已经被彻底洗脑了,那……那她也不是什么苦难都救的菩萨啊。
郑医师:……
谷獀</span> 他头痛的揉了揉额角,再看身侧的小徒弟,果然小青又是一脸崇拜的看了过去:
“姐姐,不愧是你!”
……
“好啦, 事情解决了就医师让这猫儿试试你的本事吧!”
白麓把刚才的事情扔在脑后, 重新折腾起猫来。
那猫胆子倒大,捆在藤蔓中,看到众人虽有一些紧张,可却也没有乱抓乱挠。
当然,也有可能是捆的实在太紧了,四爪悬空挣扎不得。
郑医师愁眉苦脸:“我是治人的,又不是治猫的,再说了它又听不懂人话……”
想了想,直接吩咐道:
“小青,扎它两下!”
小徒弟便毫不犹豫的捋起裤腿,着重挑了两根能看得清楚些的腿毛。
时阅川盯着他的动作, 想起当初自己需要这刺的时候, 眼前的小少年可是着意挑选了那细弱到都差点看不见的汗毛……
他微微一笑,在小青拿着刺准备扎的时候,温声对郑医师说道:
“郑医师,我看小青颇为听话懂事,年纪又小,正是灵秀的时候。不若趁这段时间,多与他加些担子吧。”
“不然人年纪大了,脑袋变愚钝许多,恐怕还不如此时学的灵光。”
小青的手一抖。
郑医师眼见着猫儿喵了两声便昏昏然软了下去,此刻也不由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徒儿。
“你说的对,年纪大了,记性是不如年少的时候好……”
小青:(*꒦ິ⌓꒦ີ)
……
郑医师嘴上说自己是治人而不是治猫的,但实际上,有些医理是相通的。
至于药物嘛,多用些在外涂抹的,也不必熬药进嘴,反而简单许多。
此刻先拿湿棉布将那瞎掉的眼睛反复擦拭,而后掰开看了看:
“没事,只是略有些炎症,退下去就好了。”
再看看身上的脓肿,此刻倒显出医者风范,半点没觉得嫌弃,反而动作利落的将那处的皮毛清理干净,用针刺开疮口,细细挤干净,这才又冲洗抹药膏。
倒是这口水糊了一下巴,里头牙龈都烂了许多, 他也颇有想法, 见猫咪昏睡,任人摆弄,于是也大胆的往里头涂了药膏。
嘿嘿,徒弟的刺真是万能!
“行吧,小青的刺不是能让它昏个几个时辰吗,等醒之前再来上一次药就行。”
一边又看着白麓:“还用试药吗?”
得意之情,尽在眼底。
小青却低头忍不住摸了摸这猫的脚爪:“没有阿金好看……”
话音刚落,一朵硕大的白花便啪叽一声,从他头顶落下。
众人一惊。
再瞧那花儿,不知何时已然萎焉成一个微黄的长条螺旋卷,明显是枯萎了。
郑医师忍不住看了又看,好险将自己弟子的头皮都扒开瞧瞧——
“刚才还那么大一朵,开的正鲜艳呢,这一眨眼就枯萎掉落了?”
他给人看病的时候,听旁边几个妇人窃窃私语,想打听徒弟头上簪的花是什么呢?说是挺好看的,就是颜色太白了,不太吉利……
白麓倒觉得正常。
“他头顶都能开花了,花朵掉落的快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对啊!现在这个世道,不能用常理揣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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