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主母和冯神医一起越走越远,护卫们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话题已经从一节肠子或一节手指头,变成了一具新鲜的尸体……并且还在不断延伸。
那股子轻描淡写的劲儿,仿佛比砍瓜切菜还要自然轻松且随意。
护卫们大气都不敢出了。
直到彻底见不着二人背影,大家这才长舒一口气:
“散了散了,没什么好担忧的。”
“就是,阿麓姑娘必定不会受欺负的。”
“唉, 闲在这里不知道干什么,咱们还是找点事儿干吧。”
“还是勤快点吧。阿麓姑娘看起来倒是颇大气,但她哪天万一想要我的肠子怎么办呢?还是得多干活才靠谱。”
“唉,其实我愿意为公子抛头颅洒热血的……但是万一真要我的一节手指头泡泡看,那我……呜我是不是不忠心了呜呜呜……”
不得不说,此刻大家心中都有这份担忧呢。
恰在此时, 小明小亮提着桶出来了:
“我来我来!”闲的发慌的护卫赶紧凑上来, 然而低头一看:“咦, 后头草场上还养了猪吗?提这么一桶糠干什么?”
小明小亮看着眼前天神的护卫,自然是知无不言:“大人,这是给囚犯吃的。他们要配合冯神医做试验,所以要吃些好的。”
护卫们呆滞了。
就……
“吃些好的……就这待遇啊?”
“是啊,”小明的话语中还有些许的羡慕:“主人说要让他们吃饱,所以今天一人可以吃两大碗呢!”
护卫们:……
大伙呆滞了,连身躯都萧瑟好多,时阅川放下笔从屋中出来,却见护卫们缩在院中棚子的角落,神情肃穆。
他不由好奇:“怎么了?”
却见众人嚯的站起:“公子,您放心!等回到帝都,我等定会拼了命的挣钱养家的!绝不让公子您受委屈的!”
时阅川:???
……
既然护卫们连休息都不肯休息,时阅川也只好照计划安排了。
“打听一下谁家皮毛卖的好,咱们多囤一些。”
“再买一二十匹好马,回程时用得上。”
“我听说东真有些部落专产宝石,这里是阿麓之前打听的消息,你们再去打听一遍, 若属实,便可做主采购——当然,采购时不要忘了提一提这笔记上的名字。”
“这边有些许特产药材,你们去找冯神医和郑医师要单子。”
“对了,钱都在灵甲那里,需要多少找他报账就是了。”
这活儿大家都熟,毕竟往年跟着公子走南闯北,也是这么一步步累积原始资金的。
他们兄弟自然也攒下了家底啦!此刻摩拳擦掌:“公子放心!”
公子既有了那样特殊的能力,他们囤多少货物都是行的,简直再方便不过啦!
但是想了想之前阿麓姑娘的意思,大伙儿又有些踟蹰:“公子,咱们不是还要买些胡图奴隶吗?需不需要提前预留些钱?”
毕竟公子现在没多少钱了呀。
时阅川一愣,随后摇头:“不必了,胡图的奴隶不够损耗,他们轻易也不会还往咱们这里来卖。”
“而且阿麓也不太乐意花钱。”
“大概会让小明小亮带一兜馒头过去,看看能不能从坊市里骗几个逃奴……”
众人目瞪口呆。
……
咱就是说,哪怕不是胡图的奴隶,他们在本地买些下人,也花费不了多少钱的。
正得用的十几岁丫头, 十两银子便可买到。
若是青壮年男子,只需要8两左右。
他们哪怕挑些上好的皮毛,一张皮毛都远超这个价格了。
公子真的已经穷到这份上了吗?为了进货, 手中半个铜板都没了?
时阅川看懂了大家的眼神,此刻无奈。
哪里是没有钱买奴隶?分明是阿麓不想花钱叫胡图人占便宜。
按她的话说:“胡图人对待奴隶,纯粹就是用来折磨的……反正我不花钱,拿馒头去哄呗,愿意当逃奴给我干活的,总能保他们吃饱喝足。”
云州就在边界线上,物产丰饶,常年在这里的胡图人当真不少。那些奴隶们不仅吃不饱,日常都是睡在马厩牛棚的,三天两头挨顿打……
反正白麓老早就打听清楚了,这边好几個常年做生意的贵族,手底下还一把一把的奴隶呢!
这波不多哄几个,简直就是白来!
……
小明小亮如今挎着个篓子,走起路来也有点打哆嗦。
“该不会有人认出我们的长相了吧?”
兄弟俩抖着腿互相搀扶着,头皮上已经长出了一层浅浅的毛茬儿,青绒绒的,这段时间也养出了肉来,皮肤也修的白嫩许多。
更何况吃饱喝足,日日洗漱,看着比一般的平头老百姓还要干净整洁呢。
兄弟二人仔细打量对方,最终又鼓起勇气:
“没事!我们现在是天神的奴隶,胡图不敢的!”
这么互相一鼓励,两人就已经悄无声息的走近了一家草场。
都是做奴隶的,奴隶平时在哪里干活他们当然一摸一个准。
此刻,当兄弟二人隔着木栅栏往草场里看时,只见栅栏边缘有三个干瘦如骷髅的男人慌忙跪下来,毫不犹豫的就磕起了头:
“大人。”
对方是用胡图话说的,甚至都不敢再多说任何一句话,但小明小亮却精神一振,左右看了看,也悄无声息地蹲下来,缩在了栅栏的阴影里。
“喂,你们想要吃饱吗?”
那三个骷髅一样的瘦人下意识一阵哆嗦,可随即反应过来:
胡图话?
隔着栅栏,他们的眼神晶晶亮,仿佛是不敢置信,又仿佛是仍在犹豫。
小明小亮可太清楚做奴隶时想要什么了,毫不犹豫的发出篓子来,直接拿出一个雪白的馒头来:
“吃馒头吗?”
这可是上等白面做的,又鲜又软,甜滋滋的,若不是如今主人给的粮食太多了,他们肯定也攒一包袱馒头了。
那馒头被毫不犹豫的扔进草场,然而三名干瘦的奴隶却瞬间疯狂的跪爬向前,毫不犹豫的抓住了那只馒头。
黑瘦干枯的手如同鸡爪一般,将那馒头撕扯的七零八落,然后又疯狂的塞进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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