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规则
风灵元素从指尖跃出，精准地飞到目的地，而后注入到那片蓝色能量板中。
奥术能量像片已经凋落很长时间的枯叶一样，轻轻一碰，它便会粉身碎骨，从星墙上彻底消失。而在它原来的地方，出现了一颗微弱的白色光点，光点会在随后十几秒钟不等的时间内向两边延伸，最终成功连接到左右那两颗亮斑。
这项工作可以说是毫不费力，而且让枕风有种化身造物主的感觉，意念所及之处，便会建立起一条前所未有的连接，而且没有任何束缚，他完全可以决定哪两颗亮斑会被连接起来，以及它们的先后顺序。
艾露儿的感受就更深了，她亲自体验过在两颗不同环亮斑之间建立连接的过程，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天时地利人和，方可打通连接。
她现在很想知道这位人类女法师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仅是将所有斑点全都分隔开，就是一件堪比登天的困难之事，更别说随时随地在能量板消失后打通一条连接。
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念着同一个字，然后通过打开特定的奥术结界，在星墙上一笔一画地将它写了出来，
“前辈，需要打开多少个啊？”枕风问道。
“继续。”
上官晶的语气略显急促，好像多说一个字都会产生很多不必要的消耗。
枕风回过头继续完成着他的作品，整个星墙的命运仿佛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那些能量板看上去还很坚固，没有一丝波动，随着两人的行动，上官晶已经度过了最煎熬的那段时期，陆续打开的结界让她终于回溯到了一股重要的中转能量，可以及时补充道某些难以攻克的地方，比如打通核心亮斑和他某位“臣民”之间的连接。
过程出奇的顺利，接下来她的消耗将会越来越慢，直到她认为星墙的能量体系已经越过某个临界值，便可以一鼓作气，同时引爆所有能量板，将星辰结界彻底摧毁。
在《两色轮回》一书中，“黑白相依”不仅仅只有对立和轮回这一种蕴意，另一个寥寥几笔的描述和解释在某种意义上更加贴近现实。
黑白两面之所以会成为事物的本质，原因就在于它们能在极限的矛盾下完成瞬间转换，在最黑暗的地方再往前走一步，也许就会看见最炽热的光芒，当然反过来也是一样。
体系越是完美，越是无懈可击，往往也正处在濒临破灭的境地，极致的平衡和秩序一方面带来了接近极点的稳定和坚固，另一方面也意味着它不会准备所谓的修复计划，因为在它眼中这根本就没有必要。
因此一旦走向混乱，引以为傲的完美便会在立刻调转矛头，成为自身在破灭之路上最大的助推力，逆流的趋势就这样一发不可收拾。
上官晶满怀期待的踏上阶梯，但无界宝库为她送来的见面礼却是无法冲破的牢笼，如果说这段失望又悲哀的遭遇让她收获了什么的话，可能就是对这股陌生力量的深刻理解。
因此她深知，对于这样一个曾经完美无瑕，而现在已经出现微不足道的缺口的能量体系，不论在哪个地方，以何种方式和顺序造成干扰，都会以同样可怕的成效造成不可逆转的破坏。
实际上才过了不到两分钟，枕风便已经对手头的工作得心应手起来，从最开始小心翼翼地点开每一扇结界，到现在隔空挥剑，一剑下去便在星墙上斩出十几乃至几十道新的连接。
天平正以不可阻挡的趋势越来越快地偏向他们这一边，能量板每消失一块，她所需要支撑的魔法系统便消耗的更少一分。一次次的正反馈循环让上官晶的生灵之息甚至越过了平衡线，正一点点恢复上来。
至于打通两个斑点之间的连接，事实上难度比想象中要低不少，只要完全切断它们和同伴之间的联系，搭建新的桥梁不过一缕奥术魔法的事情。
“可以了可以了，最好赶紧退回到你们原来的位置。”
上官晶的提醒打断了两人以亮斑刻字的过程，面对这样一个庞大的能量体系，他们不敢怠慢，立即催动生灵之息，瞬息之间穿梭到后面十几米开外的地方。
两人最后看了一眼对方的作品，两秒钟的时间，只有最明显最突出的画面才会被捕捉并记录下来。枕风看着另一边墙壁上因打开连接而构筑出的图案，一短横，一长竖，斜下一撇，偏下一点，这个字连一半都还没有完成。
艾露儿看到的则是一幅让人眼花缭乱的画卷，乳白色的连接和海蓝色的隔板几乎平分秋色，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还是太收敛了，速度慢了不止一星半点。
侧面的视角没来得及看清全貌，不过最后那个靠近他们的字当然清晰地呈现了出来，肩上一撇，横来一勾，白线倾泻而下，在谷底峰回路转，甩出一牙，最后左右各下一束流星。
她脑海中忽然蹦出这样一句话——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只听大法师口中吟诵出一长串法咒，紧接着双臂向两侧伸直，五指半握，强盛的奥术能量便纷纷汇聚过来，在掌心与墙壁之间搭建出了一条跨越两个空间位面的魔法隧道。
两面星墙上剩下的所有能量板同时破碎，碎片一个接一个的涌入到能量隧道里，最终全部凝聚在法师两掌中。
“誓灵术-永魔印”
上官晶冷冷吐出六个大字，掌中的两团能量顿时分崩离析，而后重新聚合成一个紫黑色的符文图案。
又是那种特殊的感觉，枕风明知道自己肯定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法术，但却想不起来任何线索。两个大不相同的奥术符文在上官晶的催动下如离弦之箭一般爆射出去，同时在一秒左右的路程中猛然扩大成百上千倍，直直撞到偌大的星墙上。
“嗡~”
高频率的轰鸣声让两人下意识的捂住耳朵，符文和墙面接触的一刹那，所有斑点瞬间回升到各自最巅峰的状态，即使亮暗有差，但它们全都昂首挺胸，神情肃穆的注视着天空，仿佛已经知道自己即将见证千万年来的巨大转折。
“咔！”
一声清脆的交错之后，两面星墙上那无数个石块在两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竟然开始缓缓运动起来，枕风清楚地看到，石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纷纷回缩一圈。每一个均是如此，便导致它们之间的裂缝顿时扩大了许多。
石块仿佛正努力脱离墙壁的束缚，一个个朝四周无规律地晃动着身体，上面孕育的亮斑则轻松脱落，从墙壁上飘了出来，浮动在平行于墙壁的平面上。
一切准备就绪，上官晶却忽然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随后意念微动，身体便凭空消失，而后瞬间出现在枕风两人身旁。
“前辈，你怎么了？”第一次看到上官晶这么吃惊的表情，枕风下意识问道。
她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那两面神奇的墙壁，此刻所有亮斑都已经独立浮动在外面，没有了灰暗石头的衬托，它们的光芒交相呼应，如同无数个黑夜中的萤火虫，站在一起时才发现原来彼此之间的差别并没有那么大。
国王也好，臣民也罢，当整个体系都完全崩塌的时候，它们全部都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没有人高傲的站在塔顶俯视，也没人再会用敬畏而羡慕的眼神抬头仰望。
忽然，静静悬浮着的亮斑毫无征兆地运动起来，光点在黑暗中画出一道道光束，再以成千上万的数量相互叠加，一个代表着某种远古力量的图案便在这样让人眼花缭乱的轨迹中悄然筑成。
左右星墙上的光点最终变幻出了一正一反两个巨大的魔法三角形，不过他们当然发现不了，当初在星格中扮演着戍边将士的光点依然没有摆脱自己的命运，组成了最外面的三条边。
再往里还存在着一环环三角形，它们仍然保持着森严而平衡的秩序，而最中间的那一点，正是由原来星格中的所有核心所构成。
所有人都以为完全结束会意味着彻底重新开始，直到这一刻它们才明白，最本质的秩序永远无法被打破，有些东西就是命中注定，除非退出游戏，不然就一定会陷入到这个无尽的漩涡中。
更可怕的是，它还会时不时地给你一些看似难得的机会，而且会让有幸抓住机会的人获得某种显而易见的奖励。
喧嚣远去，偶然间这些人便会绝望的发现，原来一切并没有什么改变，自己所作的一切也许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就在这个时候，更大的机遇又会以某种方式，或悄然，或隆重，出现在他们眼前，又激发起他们渴望逆转的贪婪。
它完全不在乎这些人会逐渐被时间消磨，对它抛出的鱼饵视而不见，因为会有更多的人不断涌入到它的漩涡当中，重复着大同小异的循环。
如此往复，屡试不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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