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冯虚无所顾忌,直言道:“原本你大伯父的确是想介绍俞筱给我,但是我在俞筱的照片里看到了你,对你一见钟情,你大伯父知道以后就成全我了,让我昨晚去参加家宴,好见见你。”
“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我说你昨晚怎么对我那么冷淡,不过没关系,现在就当重新认识。”
南风眼底不见笑意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不过我还挺想知道,齐先生这么受我大伯父看重,是因为什么呢?”
俞纵邢眼高于顶,可很少看得起谁。
据她所知,齐冯虚就是一个私人银行行长的儿子,这有什么特别的?
很快,齐冯虚就解答了她的疑问;“他敢不看重我吗?现在俞氏的资金周转困难,他需要我爸给他们批准贷款!”
这段话里的几个关键词立即跳出来,在南风脑海里无数倍扩大,她神情微怔,继而沉声:“俞氏的资金周转困难?怎么回事?”
齐冯虚觉得不对劲,怎么觉得电话那边的女人一问三不知呢?
他道:“这你都不知道?我听我爸说,是因为俞氏这几年连续投资了太多项目,资金都被套牢了,账面上没什么流动资金,还欠了不少工程款。”
南风转过身,用后背倚着窗台,掂量着齐冯虚这些话。
她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俞氏的动静,再加上她不在内部,大伯父一家子防她又跟防贼似的,这些刻意被封锁的消息,她自然不可能知情。
她只知道,俞氏这几年的确连续投资了不少新项目——俞氏和陆氏不一样,陆氏旗下的子品牌遍布各行各业,而俞氏的主营只有保健品,在其他行业面前完全是门外汉,但是俞纵邢和俞佑却颇有雄心壮志地想将俞氏打造成第二个陆氏,不断接触新行业,不断往外投资。
就比如前段时间的浦寨项目,那是他们第一次接触地产开发业。
南风猜测,大概就是因为他们对那些行业本身不够熟悉,所以才会发生资金被套牢这种大事。
一个企业,账面上没有流动资金,还负债累累,是极其危险的。
齐冯虚好半天没听见南风说话,‘喂’了一声,跟着又说:“你大伯父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就只能来求我爸帮他,你说这种时候,他敢对我说一个不字吗?”
俞纵邢想隐瞒消息,自然不敢向国家银行贷款,否则不消三天,整个榕城都会知道俞氏正在面临危机,要是这时候有人趁虚而入,那他们必定腹背受敌,所以他只能向私人银行求助,而榕城最大的私人银行就是建商银行!
南风总算明白俞家那几人的用意了。
要是她猜的没错,俞纵邢本身是想撮合齐冯虚和俞筱,哪知道齐冯虚阴差阳错看上了她。
他们昨晚对她那么关怀备至,其实就是故意演给齐冯虚看,想让他觉得,她虽然只是侄女,但是在俞家的地位和俞瑶俞筱没有区别,他可以放心和她交往,建商银行也可以放心放贷给俞氏!
这算盘,打得真巧!
南风唇边挂上了嘲弄的笑:“齐先生,我今晚还要加班,吃饭恐怕不方便,等有机会再说吧。”说完,她不再客气,直接挂断电话。
俞氏面临巨大危机,关她什么事?
俞家那几人机关算尽,但不代表她会任他们摆布!
从五年前开始,什么俞氏集团,什么俞家庄,都跟她没有半点关系,现在当然也跟她没有关系!
南风哂然一笑,收起手机下班,将这件事远远抛开。
……
周二早上,盛于琛一行人回到公司,旋即召开会议讨论他们这次出差的收获,一场会开下来,已经临近中午,南风喊了几个同事一起吃饭,正要走,叶秘书便过来说:“南经理,盛总让您中午和他一起吃。”
那几个同事可不敢跟BOSS争,没人性地丢下她赶忙走了。
公司附近有不少餐厅,盛于琛喜欢中餐,这次也选了在一家中餐厅,南风被叶秘书带到的时候,服务生已经在上菜。
叶秘书把她带到后就走了,一张餐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南风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喊他:“盛总。”
盛于琛看着她,漠漠地说:“我以为你不会来。”
“盛总都派出叶秘书去找我,我哪敢不来。”而且叶秘书也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坐下吃饭。”
南风拉开椅子落座,看着一桌子的菜肴,都是合她口味的,她也不客气,拿起筷子朵颐。
盛于琛吃饭也很优雅,不疾不徐,每次要说话前都要先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你昨晚回俞家了?”
南风手一抖,刚夹起来的海参就咕噜噜地滚到桌子上,她干笑道:“盛总的消息真灵通哈。”
心里想的却是,那他应该也知道陆城遇昨晚也去了俞家庄吧?
完了,等会又要被他说教了。
她忙道:“他们说有我哥的消息,我就回去看看,看了就走,没多留,真的。。”
“结果呢?”
“……被诓了,什么有用的讯息都没有。”
盛于琛淡淡道:“以后别去了,他们就算真的知道你哥的下落,也不会那么轻易告诉你。”
“说的也是,”南风笑了笑,但话锋一转又说,“不过就算只有一点点可能性,我都不会放过,没准他们会良心发现的时候。”
他评判道:“无稽之谈。”
南风没有回嘴,低头安静吃饭。
盛于琛盯着她的发旋,握着筷子的手略带了力道,双眉一拧:“你这个脾气还要闹多久?!”
“我没了闹啊,盛总,我不是没对你阴阳怪气了吗?而且现在也乖乖在这儿陪你吃饭,你还要我怎么样?”
是没再阴阳怪气,是坐在这儿陪她吃饭,但是她对他的态度明明还是排斥的,否则按照以往,他一训她,她早就摆出一套歪理来驳他,哪会一个字都不说!
呼吸不觉重了起来,盛于琛命令道:“抬起头看着我。”
南风自心底喟叹一声,她就是怕他又要提她和陆城遇的事,所以才一直躲着,可这会也没办法了,只能将回避的目光板直回来。
四目相对,盛于琛果然旧事重提:“我知道你烦我管你,你要我不管你也可以,但是你自己好歹长点脑子。”
“且不说陆城遇本身如何,就说陆家,你和陆城遇走得太近,迟早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唯一的继承人,和你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在一起,到时候会用什么手段逼你离开他,南风,你也在大家族里生活过,你应该清楚!”
他的嗓音低沉而严肃,一字一句都是警告,南风抿紧了唇:“我知道。”
盛于琛冷笑:“你要是知道,你就不会再三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南风凝声说:“盛总,我不是不懂你的意思,也不是故意要忤逆你,只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我有判断能力,我对我自己做的事情心里有底。”
盛于琛愠怒:“你非要跟他纠缠不清?”
“没有纠缠不清,我跟他之间的每一笔算都很清楚。”
“南风!”
照这样再争下去,等会又要不欢而散,南风不想跟他吵了,开口拦住他的话头,放缓了语调,轻而说:“盛总,这些年你一直在替我哥照顾我,我很感激,可我总不能真的麻烦你一辈子。以后这些事,我自己拿主意就好。”
桌上的手忽然微微蜷缩,盛于琛抬眸对上了她的眼睛,那双眸子黑白分明,认真得找不到一丝杂质。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坚定自己的观点,丝毫不准许他践踏,让他惊觉,原来一直被他护在羽翼下的雏鸟,竟然在他尚未察觉的时候学会了展翅高飞。
而且,已经将爪牙磨得很锋利,不再愿意受他掌控,哪怕一意孤行撞得头破血流也绝不回头。
南风剥着虾,笑笑说:“你对我够好了,纵容我这儿纵容我那儿,这些年要是没有你替我保驾护航,我哪能在AS站得稳脚跟?将来我哥回来,我一定跟他夸你……盛总?”
他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掌心收得很紧,捏得她的腕骨隐隐作痛,
盛于琛胸腔中翻涌着热潮,几度达到沸点,然而南风莫名和茫然的眼神,却让他觉得当头淋了一盆冷水。
“盛总,你怎么了?”她又是问。
他怎么?
他能怎么?
他又可以怎么?
盛于琛将薄唇抿成了一片锋利的叶子,从来不曾说出口的话,现在他同样说不出来。
好一会儿之后,他终究是松开了她。
拿过她的碗盛了一碗汤,他垂眸淡淡道:“没什么。喝汤吧,不是最爱喝冬阴功汤吗?”
南风睁大了眼睛:“谁爱这种一股子洗衣粉味道的汤啊?”
“不爱,每次去我那儿还喝那么多?”
“那是因为你只有这道菜做得能吃。”
盛于琛一个人住,平时很少在家吃饭,家里只有负责打扫卫生的钟点工,要是他想在家吃饭,就只能自己下厨,南风有幸品尝过他几次手艺,实在……一言难尽。
想起这茬,南风不禁再次建议:“你家里请个做饭的吧。”
盛于琛像是没有听到,又像是走神了,总之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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