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不语静默,这些都是他一面之词,她可以因为他的话重新查证一些事情,但是叫她就这样完全信任他,甚至出卖萧晨或者和他握手言和——不可能。
陆城遇看着她略显清冷的侧脸,想再和她好好谈谈,可就在这时,窗外骤然响起枪声,两人脸色顿时一凛。
南风第一时间起身,快步走到窗边一看,庄园外有两伙人正在交火,她认出其中一个人是徐飒,而另一方里也有一张她熟悉的面孔,心下一松,明白了。
——应该是来接陆城遇的人碰上了来接她的人,双方一言不合就开火。
“是你的人来接你了。”
陆城遇早就知道,早上徐飒联系过他,他将毯子重新整理披在膝盖上,意犹未尽似的:“来得太快了。”
“……”南风唇一抿,将之前那些话暂时收回心里,重新调整情绪,然后说,“既然你的人已经来了,按照我们的约定,你现在应该告诉我——我哥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一抬眼,却发现陆城遇身体放松着靠在椅背上,目光幽暗地审度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响没说话。南风皱皱眉,心想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一个字或者两个字的回答,有那么难吗?
正想再追问一句,陆城遇已经开口,却是反问句:“你心里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
南风僵了僵,她心里的答案……
她心里当然是希望她哥还活着,可更深层次的内心却藏着一分清醒和理智,清晰地告诉她,哥哥……怎么可能还活着……
“所以,你是骗我的?”基本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陆城遇复而垂眸说:“如果不骗你,你怎么会救我?”
是啊,如果没有拿她哥的消息吊着她,她早就把他丢在河边自生自灭,怎么可能会把他送到庄园救治,怎么会陪他在这里浪费这么多天!
南风咬紧了后牙槽,陆城遇很好,真的很好,时隔这么多年,还是准确无误地拿捏住她的心理,算准她在她哥的事情上,总是有一份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他就编造这样一个谎言来骗她上钩!
手指遽然握紧,失望加被耍弄的恼怒,南风一瞬间横起眉,刚刚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还未及做什么,房门便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徐飒率先闯了进来:“陆先生!”
“Cynthia小姐。”丽莎也紧随而至,看到陆城遇在房间里,当即将南风护在身后,同时举枪对着对面的人。徐飒见状也同样举枪,两人就这样对峙起来。
南风只觉得这样的僵持很没意思,双方人手都来了,旗鼓相当,就算动手也讨不到好,干脆甩手离开,将那个男人连同这莫名其妙的半个月一起抛在身后。
“我说的那些话你回去再想想,有什么不明白,可以来问我。”陆城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南风听见了,只是脚步没有停地继续往前走。
丽莎也顾不得和徐飒再对峙,连忙跟上她:“Cynthia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
“伯爵在门口等您。”
厉南衍也来了?南风脑海里同时闪过陆城遇说的那些话,脚步一顿,唇一抿,沉默地走出庄园。
庄园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门边站着一个男人,正是厉南衍。
半个月不见,他瘦了一些,不过精神还好,只是身上那件米白色的长款风衣,将他原本因为血统而偏淡的皮肤衬得越发皙白,看上去好似有些病态。他凝望着她走近,轻声喊:“Cynthia。”
声音还是那么温和平润,就像最初去莫斯科那一年,她有很多的不懂,而他每次都用这样的语调有耐心地教她。这个男人,从认识至今,一直都对她那么好,她怎么会因为陆城遇的三言两语就怀疑他别有用心呢?
南风抿着的嘴角一松,微笑上前,主动张开手和他拥抱:“南衍。”
厉南衍很想用力将她按在怀里,但又怕她身上还有伤,只能克制着:“没事吧?”
“没事,伤也好了,”南风仰起头,眼睛里含着歉意,“对不起,前段时间还是我任性,逃避了那么久,让你为我担心了。”
厉南衍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微微一笑:“你能好就好。我们回去吧,绵绵很想你。”
提起绵绵,南风难免想起兰姐,胸腔里蔓上一股酸涩,终究是没忍住开口:“兰姐她……”
“先上车,”厉南衍打开后座的车门,“车上我跟你说。”
……
陆城遇站在窗边,将门口那一幕尽收眼底,乌黑的眼睛像化不开的浓墨,声音清冷:“前几天我让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徐飒如实禀报:“如您所料,希尔伯爵和萧先生一直有暗中来往,南小姐和萧先生也曾在一起吃过几顿饭,都是互相认识的。这次追杀您的人也已经查出来,是萧先生从比利时找来的雇佣兵,他前几天一直在巴黎,昨晚刚回国。”
陆城遇的脸上平平淡淡,没有起任何波澜,在让徐飒去查证之前,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现在不过是验证答案而已。
萧晨。
看来梅婶和毕侃以及俞筱背后的人是萧晨无疑。
陆城遇微微蹙眉,他和南风说了那么多,她应该也知道萧晨对她不安好心,但她到最后还是没有把萧晨的名字告诉他,可见还是没有完全相信他。
暂且按下思绪,他走回轮椅上坐下,想起什么似的问:“逸生怎么没有来?”
“小爷……”徐飒略略停顿,斟酌着用词,“小爷因为蓝小姐的意外,最近都不太好。”
陆城遇颦眉,那天他回去救南风的时候,傅逸生曾说‘明天起蓝兰就是他的弟媳’,但蓝兰最后却是那样下场。
撑住额头,他长吁一口气:“我去看看他。”
徐飒领命,送陆城遇去到傅逸生的酒店。
一开门,陆城遇就闻到空气里异常浑浊的气味,房间没怎么通风,以至于烟味酒味都融合在一起,非常呛鼻。
陆城遇皱了皱眉,伸手开了灯,目光一扫,在酒柜边找到了傅逸生。
他瘫坐在地上,身边十几个酒瓶,全都空的,旁边还放着几箱还没开的啤酒。他眼睛闭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醉了。
陆城遇走了过去,脚下踩到一个易拉罐,傅逸生听到声音睁开眼睛,视线聚焦了几秒,才看清楚:“城遇,你、你回来了啊……”
他说着,手又习惯性去摸地上的酒瓶,陆城遇直接过去把酒瓶都给踢开,低斥道:“别喝了,你喝得够多了。”
傅逸生笑了笑,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顺手拎了两瓶酒,塞给他一瓶:“别,来,我们一起喝……怎么样?和南小姐在酒庄度了半个月蜜月,快乐吗?”
他的语气显然不对劲,陆城遇没出声,他自己说着就又笑了:“应该很快乐吧?流连忘返了吧?否则你怎么会叫我晚几天再去接你……呵,城遇,你可真行……”
陆城遇夺过他的酒瓶,转身朝门口走出去,边说:“带小爷去休息,找医生开点醒酒药。”
话音刚落,陆城遇就敏锐地察觉到背后袭来的疾风,他迅速往旁边一躲,但他身上有伤,反应慢了一秒,就被傅逸生抓住衣领砸在了墙上:“老子的女人死了!”
“那天我怎么嘱咐你的?你怎么答应我的?我跟你说照顾好她,那是我媳妇儿,你说好!好!可是结果呢?她死了!连个全尸都没有!”
傅逸生的眼睛布满血丝,红得像血,里面充斥着怒和恨,而且这些负面情绪,全都是冲陆城遇来的。
陆城遇冷静地说:“我到的时候,蓝兰已经死了。”
傅逸生手指在攥紧,声音压抑而忿然:“她们当时三个人吧?你救得了南小姐,救得了那个秘书,救不了蓝兰?好,行,我可以理解你只救南小姐,毕竟南小姐才是你的女人,生死面前当然是保自己的人,但是你不该这么毫无愧疚!我是替你引开追杀你的人才没能去到蓝兰身边,可你却只顾着和南小姐温情蜜意,你哪怕有一点把我当兄弟,哪怕心里有一点对不起我,你这半个月都不该只顾着和南小姐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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