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瑕以为姜晚好听到了会惊讶,然后把她臭骂一顿,就像以前那样,可没想到她听完反应竟然出奇平静,甚至还露出意料之中的神情,戳着她的脑门:“你这话说得太客气了,什么‘好像又喜欢上’,你丫的从来都没忘记过他好吗?”
苏瑕一愣:“怎、怎么会这么说?”
姜晚好挑眉:“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你忘记过顾东玦吗?”
她的问句让苏瑕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忘记过顾东玦吗?答案自然是没有,他是她的前夫,是她曾深爱过的男人,她还有过他的孩子,还和他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岁月可以抹去很多东西,但也必然会留下痕迹,他是她的劫,是她一生过不去的坎。
可在巴黎那几年,她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还爱着他,她也没想过要和他重新开始,她甚至没打算原谅他。
苏瑕连连摇头:“……不,你不能这样说,我的确没忘记过他,但之前那种记得不是爱。”
“你没发现吗?你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很自然,唯独在他面前,你总是故作冷漠。每次提起他你的反应都很激烈,如果不是真的在意,你不会这么做作。小虾米,我了解你,你这个人固执又死心眼,我之前一直很担心你,怕你一辈子放不下他,后来看你接受安东尼我才松了口气,庆幸你还能再爱。”
“顾东玦在我看来并非良配,小虾米,安东尼不好吗?他爱你,宠你,在你潦倒绝望的时候,是他对你伸出援手,在你光芒万丈的时候,他也是你最坚实的盾牌,我说这些话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帮你看清你的内心,有时候你爱的那个人,不一定是最合适的。”
苏瑕语塞:“我……”
安东尼不好吗?
安东尼很好。
就如姜晚好所说,这五年来如果没有他的扶持,她绝对不可能有今时今日,他为自己认识安东尼感到庆幸和幸运,毫不夸张地说,是他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可他越好,她越觉得自己无耻,她怎么能辜负那么好的人。
苏瑕将手指插入发中撑着额头,自嘲地说:“我真是个坏女人。”
姜晚好倾身抱住了她,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小虾米,你不坏,我知道,世间唯情爱最难将就。”
无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顾东玦一直存在她的心里,就像一颗种子,只要有契机,便是春风吹又生。
“对了,安东尼呢?”
“刚才出去了,说他误伤了个人,要送人家回去。”
——
流光花园。
灯红酒绿,觥筹交错,宴会正进行到高潮部分,宾客们兴致很高地在舞池中翩翩起舞,安东尼放下就被,提了提领子,本想趁机溜走,没想到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自己母亲站在那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折返回宴会。
他知道母亲打什么算盘,不就是想让他去和刘增河的大女儿刘千惠‘交朋友’,可惜在看到喷泉边那一幕后,他连意思意思去和她打个招呼的兴趣都没有,他想,刘千惠还不如刘冉薇呢。
随手从路过的侍应生托盘中端过一杯红酒,安东尼喝了一口,眼角余光扫到柏莎正和刘千惠边谈笑着什么边朝他走来,他将酒杯放下,想找个地方躲开,碰巧看到刘冉薇,想了想,勾唇,走了过去:“这位美丽的小姐,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刘冉薇微笑,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两人旋身进了舞池。
柏莎本还为抓不到儿子生气,结果回头一看,发现他和刘冉薇相处得不错,她有点纠结,刘增河是她的老朋友,两家算是门当户对,刘增河和她提了想要撮合两家儿女的事,她觉得很可行,但她属意的是刘千惠,刘冉薇虽也不差,可她是个哑巴啊……
一曲结束,安东尼带着刘冉薇到沙发处休息,笑道:“没想到你舞跳得还不错。”
刘冉薇摆摆手,脸有些红,像是不好意思。
两人还没说几句话,柏莎就带着刘千惠走来,笑道:“你们在这儿啊,害我们好找。”
安东尼站起来微笑道:“Maman。”
“Anthony,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千惠,薇薇的双胞胎姐姐。”柏莎夫人给他们做介绍,“千惠,这就是我儿子Anthony,他也是从哈佛毕业的,算是你的学长哦。”
安东尼似笑非笑地伸出手:“你好,千惠小姐。”
‘千惠’两个字,在他的唇齿下变得格外玩味,像是在嘲笑什么,千惠想起喷泉池边的事,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不自然地和他握了握手:“……你、你好。”
安东尼怕再留下去他母亲又要自作主张,安排他们去做些什么事交流感情:“Maman,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先走了,你帮我和刘伯父说一声抱歉。”
柏莎夫人一愣,立即喊住他:“Anthony,你等等,你……”
安东尼双手插在口袋里,笑着转过头摆摆手,一闪一闪的霓虹灯将他的侧脸勾勒出优美的弧度,他笑得意味深长,无端生出几分不寻常的诱惑力,只将旁人看呆。
柏莎自然知道自己的多优秀,生气又不舍得责备,只好回头对这对双生姐妹说:“真是失礼,Anthony要去忙公司的事,改天我再让他亲自来赔罪。”
刘冉薇将眼睛弯成月牙形,模样乖巧可爱,是谁看了都会喜欢的姑娘,柏莎叹气,可惜白玉微瑕呀。
安东尼回到医院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苏瑕已经睡着了,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床头柜上一盏暖橙色的台灯亮着,照在她侧躺着的脸上,长睫犹如蒲扇,在眼睑下映出清晰阴影。
他走过去,将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她似乎有感觉,翻了个身继续睡,他恶作剧地伸手拨拨她的长睫,她便将脑袋埋得更低,安东尼不禁一笑,也不再逗弄她,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又熟睡了。
他想起了他们之间一些往事。
巴黎的冬天总是很漫长,像永远等不到春天,苏瑕在冬天时就跟小松鼠似的,非常嗜睡,他时常取笑她是要冬眠了,她可以在画室里画设计图,画着画着就卷着薄毯躺在沙发上睡过去,他在另一张书桌前办公,一回头就听到她的小呼噜声,简直哭笑不得。
“我愿意这样一辈子守着你,可你好像不会给我机会。”
苏瑕本就没受什么伤,住了一天医院就可以出院,她想去看看顾东玦的腿,但一想到安东尼,她又不敢去,她到现在还没想清楚该怎么处理他们三人之间的感情,她不想伤害安东尼,可又放不下顾东玦,姜晚好让她自己抉择,她矛盾又纠结,她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安东尼。
苏瑕趴在桌子上,用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语气说:“你把我挂天涯上吧,让我接受犀利网民们的辱骂,让我清醒点。”
姜晚好贴着面膜,语气含糊地说:“你要辱骂?打电话给雅安啊,她最会辱骂你了。”
“雅安怎么了?”安东尼买了水果回来,恰好听到她们的话,随口问了一句
姜晚好‘呦呵’了一声:“行啊安东尼,让你买水果,你还买花,玩浪漫?”
安东尼的臂弯里还放着一束嫣红色花瓣,嫩黄色花蕊的花,像向日葵,但又要比向日葵更娇艳。
他将花递给苏瑕,笑着回答:“那可真让你失望了,这花不是我买的,刚才路过护士站,护士喊住我,说是花店送来给Diana的。”
苏瑕看着那妖艳的红色,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仔细翻找了一下花束,果然没有任何卡片——又是一束不知道谁送的花。
她看了一眼姜晚好,姜晚好立即拿手机拍了下照片,百度搜索了一下,随即脸色一沉,显然也不是什么意义好的花。
安东尼挑眉:“怎么了?这花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只是这两天收到两次没有署名的花,想不通罢了。”苏瑕不想让他担心,急急转了话题,“既然我已经没事了,那就办出院吧,我们回A市。”
安东尼反而一愣:“你要回A市了?”
苏瑕想了想,忽然笑了:“其实A市也没有我的家,也不能用‘回’,我们去A市吧。”
安东尼向来尊重她的决定,点点头,出门去办出院手续。
看着门掩上,苏瑕闻着花香问:“这是什么花?”
姜晚好脸色不大好,沉声说:“白日菊。”
“象征?”
“永失我爱。”
苏瑕愣了愣,昨天是黑色曼陀罗,今天是白日菊,这些都是比较少见的花,想来价格也不便宜,对方到底是谁,要用这么迂回的方式来威胁警告她?
姜晚好立即起身:“我去帮你查查看到底是谁恶作剧!”
“你要怎么查?对方既然没有署名,就证明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你查不出来的。”苏瑕靠在床头,她认识的人里,跟她有大过节的只剩下一个周芷凝,可这不是周芷凝的做事风格,她不会用这么迂回的方式,那么,到底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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