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瑕睡到半夜被渴醒,发现自己被顾东玦圈在怀里,他睡得很沉,她不想吵醒他,轻手轻脚地挪开他的手臂,赤着脚下床。
平时她都会在房间里的茶几上用保温瓶装着水,以防半夜口渴,但今天她睡得早,没来得及弄,现在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好开门下楼,到客厅里倒水。
现在是凌晨三点,人们睡眠最熟的时间,佣人也都去休息,客厅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灯,苏瑕用手机照路,慢慢下了楼,却意外地发现饮水机旁边已经有个人了,她也在喝水,听到她的脚步声还吓了一跳,用手电筒照她,呵道:“谁!”
听到这个声音苏瑕就知道她是谁了,眯着眼挡住刺眼的光线,淡淡道:“能让你心虚的人。”
“苏瑕,这样都能遇到你?真晦气。”顾南芵将手电筒移开,一看果然是她,脸色是说不出的精彩。
苏瑕对她这个反应倒是感到有趣,双手环胸,似笑非笑道:“我和你哥已经重新在一起了。”
顾南芵冷哼一声:“那又怎么样?”
“你不是一直费尽心机不准我进顾家家门吗?现在我又踏进来了,难道你不想再做点什么?”
“能让我哥再喜欢上你,是你的本事,我懒得理你们的事。”她其实也是气的,在她看来,现在的苏瑕比五年前还要脏,起码和安东尼就是不清不楚,可她现在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她哥将她禁足在家里,哪儿都不准她去,如果她再做些什么,以她哥的性子,一定会给她更严厉的惩罚。
苏瑕被她这一如既往不可一世的语气激怒,倏地往前一步挡住她要走的去路,冷冷笑道:“顾南芵,你是不是觉得你没有一点对不起我的?”
“我……”
顾南芵一时语塞,说到这个,她难免想起五年前雇车撞她的那件事,那时她年少不懂事,现在想起,她自己都觉得疯狂,试想一下,如果当时真把她撞死了,那她就是杀人啊,后果不可想象。
所以她讨厌苏瑕从来都是,唯独心虚这件事。
苏瑕见她犹豫,嘴角讽刺的弧度越发深了,往前又走在了一步,声音低了些许“对害死我孩子这件事,你似乎一点都不感觉愧疚,嗯?”
此言一出,顾南芵如遭雷劈,震惊惊呼:“你别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害死你孩子了?!”
“五年前,跃进东路,海鲜市场偏门,摩托车,阿肯。”她一字一顿,语调轻轻,如同魔吟,“还需要我再继续提醒你吗?”
当然不需要。
那件事她怎么可能忘记!
她瞪大这眼睛,下唇颤抖:“那时候你真的怀孕了?!”
苏瑕心口好不容易开始愈合的伤疤,就这样血淋淋地被撕开,而她的话,更像是往她的伤口再丢一把盐,她捏紧拳头:“真的怀孕?这么说,你是怀疑我是否有孕,所以才安排人去故意撞我的?就是想撞掉我的孩子?”
“我、我、我……”被她说中,顾南芵狡辩不得,但一想当初她做的那些事,她的底气就又像是回来,大声道,“就算你当时真的怀孕了,你在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怀了野种……”
苏瑕厉声打断:“就算我不守妇道,就算我怀的不是你哥的孩子,那也是我的事,与你何干?你有什么资格和权利来决定我的孩子的生死?”
顾南芵咬紧嘴唇。
“这些年你就没做过一次噩梦吗?我的孩子没去找过你吗?她可是经常来找我呢,每次都喊着我,妈妈,妈妈。”
苏瑕倏地抬起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掌背青筋隐隐,怒气化为力气,竟让顾南芵两只手一起用力都掰不开,她声音里满是深深的仇恨:“顾南芵,当年你也才十七岁吧?你怎么能狠毒到这个程度?你知不知道,我得知这件事是你做的时候,多想要这样,掐死你!”
顾南芵挣脱不得,脸因为缺氧涨得通红:“苏瑕!”
苏瑕收了手,顾南芵靠在饮水机上喘气,她微微弯腰,在她耳边轻声说:“顾南芵,我告诉你,你杀死的,就是你哥的亲生孩子。”
如果说得知她当时的确有怀孕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是噩耗,那此时她说的这句话简直是诅咒,能让她每分每秒都感不安和痛苦的诅咒,她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尖声喊道:“你明明和、和蒋乐易……”
“只是几张断章取义的照片,一段事先伪造的录音,就能证明我真的出轨了么?”
“顾南芵,你给我记住,是你欠我。”
顾南芵跌坐在了地上,脸色雪白,目光空洞地看着她。
苏瑕从她身侧大步走过,神情那般冷然,却在踏上楼梯的一刻失了全身力气,一股发自内心的疲惫敢席卷全身。
扶着扶手慢慢上了楼,发现房间的灯是开着的,可她起床的时候明明没有开灯。
苏瑕一看,顾东玦站在门边也在看她,她一愣之后连忙收敛起悲伤和难过,扬起嘴角:“你怎么起来了?”
顾东玦看着她,不答反问:“你呢?”
“口渴起来喝水……刚才是你妹妹。”说到这儿她才想起,刚才就顾着和顾南芵吵,都没喝到水,现在喉咙依旧是火辣辣的。
苏瑕微低着头从他身边经过,将空调调高些,吹散她身体里的热气,顾东玦从背后抱住她,在她耳边问:“到现在还不肯告诉我,你和她之间发生过什么?”
苏瑕放松身体靠在他怀里,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他怀里的味道驱散她所有阴霾,她微笑道:“过去都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了。”
失去骨肉的痛苦,她自己承受即可。
他又问:“真的已经过去了?”
苏瑕微微抬起头,望着白晃晃的天花板有些出神。
过去了吗?
坦白讲,孩子是她这五年来最不能释怀的事情,如今也是一样,所以怎么可能就这样过去?
可不过去又能如何?杀了顾南芵为她的孩子偿命?这不可能。将她送进监狱?这有些不切实际。
说到底,她除了骂她几句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顾东玦还在等她回答,见她眸光从明到暗,从暗到明,心情莫名沉重,就在这时候,苏瑕朝他扬起一个看似释然的笑,轻声答道:“过去了。”
她转过身,抱着他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双唇相贴,她道:“反正早晚你都会补偿给我。”
——
第二天早上,他们吃了早餐后就离开了顾家,临走时听说顾南芵病倒了,在找家庭医生去看,苏瑕只是冷冷一笑。
顾东玦还要上班,启动车子后问:“有想要去的地方吗?没有的话,就到办公室等我,我开个会后一起去吃饭。”
苏瑕想了想:“好啊,那就去你办公室。”
顾东玦心情莫名愉悦起来,转动车头朝公司开去。
上古集团大厦依旧是坐落在市中心,但比起五年前,如今的上古大厦翻修后更奢华高档,苏瑕时隔五年重新站在这台阶上,只觉得岁月真是一种有趣的东西,总是这样给人出其不意的惊喜。
顾东玦从后面走上来,自然而然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上高高的台阶。
自从五年前和苏瑕离婚后,顾东玦一直洁身自好,整个集团的员工也没人看过他和任何一个女人暧昧,牵手更是不曾,乍一看他带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光明正大地露面,个个都是面露震惊,连忙追上去,假装不经意回头,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拿下他们的总裁大人。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这不就是如今时尚界炙手可热的鬼才设计是Diana吗?这不就是他们总裁大人的前妻吗?
这种节奏,是要复合了?
这个八卦太令人震惊,不到半个小时,整个公司都传遍了,当天下午就有媒体致电秘书室,想证实这件事,可惜秘书小姐也不是很清楚,就算清楚也不可能告诉他们,只敷衍了几句不清楚便挂了电话。
但这并不能阻止媒体们寻求真相的决心,他们故技重施,再次蹲守在上古集团附近,准备偷拍一两张证据回去当版面。
苏瑕哼道:“你是故意的吧?”
顾东玦当然是故意的,好不容易追回来的前妻,他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他准备好开会用的材料起身说:“我去开会了,你累了的话,可以到里面的隔间休息,我开会的时间比较长,饿了的话让秘书给你准备吃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用得着嘱咐成这样吗?顾总裁,拜拜。”苏瑕拿了遥控开电视,准备看看最近米兰举办的一个T台秀,顾东玦却脚步一顿,俯身在她耳边说:“以后,叫我顾先生。”
他喜欢听她喊她顾先生,这个称呼就像一种身份的确认,他固执地在这种事情上较上劲。
苏瑕扭头看向别处,不回答,但耳根却微微泛红,嘴角不可抑止地弯起一个小小弧度。
顾先生?
他又是她的顾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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