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
苏瑕守着顾母睡下后轻手轻脚地离开,回了主卧,顾东玦刚洗完澡,边从浴室走出来边擦拭着头发。
“妈睡下了?”
“嗯。”苏瑕坐在床边,神情不大轻松,“但她好像做噩梦了,一直在说梦话,可我又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顾东玦将毛巾挂在沙发扶手上,捏起她的下巴晃了晃:“我已经联系到罗宾夫人说的那个医生,他下周就来A市为妈做检查,他在这方面是权威,一定能治好妈的。”
苏瑕抿了抿唇:“但愿如此。”
顾母的病情反反复复,尤其是高烧之后,她的人变得很奇怪,举止反常,爱砸东西,还爱乱叫,甚至有时候苏瑕在她旁边画画,她会突然伸手过来,撕掉她画了一半的设计图,张医生来做检查,从脉象上看不出什么异常。
最后没办法,张医生便建议:“不如你们找个时间,带老夫人到医院做个脑补CT。”
顾东玦和苏瑕还没说什么,顾母就又激动起来,‘啊啊’地叫了一声,用不灵活的手将床头的花瓶挥落在地,甚至还想去推翻桌子,可她的手根本没力气,怎么可能推得动桌子,挣扎了几下发现毫无作用后,又开始叫起来,反常至极。
顾东玦和苏瑕的心下,都是一凉。
顾母的种种反常行为向他们传递出一种极为不祥的征兆,然而去医院做了脑部CT后,却没发现任何导致她变成这样的病因。
张医生翻阅了很多医书,得出的结论都过于牵强,最后只能解释成精神错乱。
“……你是说,她、她疯了?”苏瑕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呼吸都觉得困难。
张医生也说不准,他行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他摇头苦笑道:“总不可能是她老人家装疯吧?其实人在精神压力超负荷的情况下,是有可能崩溃的。老夫人刚刚恢复意识,就接二连三受到惊吓,她自我调节能力不高,是可能出现无法预测的后果的。”
苏瑕心口是一揪一揪的疼,咬牙问:“那……会不会康复?”
“这个不好说,精神这种东西,全靠自己调节。”
送走张医生,挥散了佣人们,苏瑕脚步轻浮地上楼,上一阶楼梯时,脚下踩空,险些摔下去,幸好又一只手及时伸出来扶住了她。
“上下楼梯集中精神,这种道理小学生都懂,你还要我教吗?”低沉醇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苏瑕仰起头,和他如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眼眸撞上,她喃喃问:“顾先生……如果那天我跟着一起出去,是不是就可能不会发生这些事?”
对于顾母变成今天这个模样,其实她一直是很自责的。
试想一下,如果五年前她没有和蒋乐易走太近,也许就不会被陷害,她也不会突发脑溢血;如果那天她不为了回避顾南芵,而是跟着一起出去,她也许不会成这样。
她好像又回到五年前的她,在面对无能为力的困境时,总习惯将一切过错往自己身上揽,谴责自己,排斥自己。
顾东玦将她拉起来,手一楼将她揽在怀里,低下头和她对视:“已经发生的事情,就不要再用‘如果’,再说这与你何干?你不要总将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你是一个人,又不是回收站。”
苏瑕轻喘了口气,勉强提起一个微笑:“我知道。”
顾东玦松开她的腰,见她依旧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按着她的肩膀往前推:“你现在是不是没心情画设计图?”
苏瑕闷闷地应了声:“嗯。”
“那就帮我到妈的房间,找她的签证。”说着他已经将她推到顾母的房门口,苏瑕莫名其妙地回头:“要签证做什么?”
顾东玦道:“如果妈的病情太严重的话,可能需要出国治疗。”
“哦,好。”
顾母已经睡着了,苏瑕不想吵醒她,轻手轻脚地打开抽屉,仔细地翻找起来。
她不知道顾母平时将证件放在哪里,只好遗一个柜子一个柜子找,偶然看到一把钥匙,恰好衣柜内层有个需要钥匙才能打开的抽屉,她心想,像签证这样重要的物品,应该会被仔细收藏着,大概就在柜子里。
这样想着,她用要是打开了抽屉,果然在里面看到了一本本作用不同的证件,其中也有一本是签证,面善一喜,刚拿出来,就有一张纸从内页里滑出来,她弯腰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一张DNA亲子鉴定书。
这份亲子鉴定书中,姓名栏内填着一个是周芷凝,另一个名字被人抠掉了,而且最终鉴定结果,两者间竟有百分之九十八点多的可能性具有血缘关系,不是兄弟姐妹就是父母和女儿。
周芷凝的亲子鉴定书怎么会在顾母这里?
她和谁有这么亲近的血缘关系?
苏瑕心里的疑惑就像被下了发酵粉的面筋,不断地膨胀,可偏偏就是找不到答案,这张鉴定报告上没有任何关于另一个人的半点信息,但也可以从这里猜测,这个人应该和顾母有一定关系,且她不想让其他人发现他和周芷凝之间的关系。
兄弟姐妹?
父母儿女?
周芷凝是独生女,据说她的母亲是在娘亲时候遭人骗奸才有了她,顾母也是看她们母女可怜才收留她们在顾家,那这份鉴定报告中的另一个人,会不会就是周芷凝的生父?
苏瑕将鉴定书重新放回抽屉,拿着签证离开顾母的房间,去书房找顾东玦,她跟他讲了那份鉴定报告的事,他听完却没有她想象中的惊讶,只是点了点头,像是早就知道一样。
苏瑕眯起眼:“你是不是知道那份鉴定报告的存在?鉴定书上的另一个名字是谁?”
“知道,但那不重要。”顾东玦避重就轻地回答,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揽着她的腰,示意她去看电脑屏幕,“比起那些东西,我觉得你应该更感兴趣这个。”
苏瑕顺着他的指引去看电脑屏幕,屏幕上几个显眼的大字映在她的瞳眸里,她微微张大嘴巴,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半响才震惊道:“Tam做的?”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警方发布的关于数月前,震惊全国的碎尸案已被破获的新闻,报道称凶手已经被捉拿归案,证据确凿,不日便会移交法庭,而凶手的名字,就是姜晚好的父亲!
苏瑕的第一反应就是Tam挟私报复,毕竟他曾对姜晚好放出过狠话,说她肯定会后悔,没准他就是看姜晚好这么久都不屈服于他,一怒之下地就做出这种事。
顾东玦没有回答,苏瑕却是再也坐不住,她不敢想象姜晚好在看到这种新闻后是什么心情,立即起身:“我去找她。”
“先打电话问问。”
顾东玦在她背后喊了什么她没听讲,随手拿了一把车钥匙就出门,路上不断拨打姜晚好的手机,但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状态,她又将电话打给罗宾夫人,本以为她们住在一起起码应该能知道行踪,然而罗宾夫人却说,姜晚好从昨天下午去完警局就没有回来,她也一直联系不上她。
苏瑕心便是一寒,她只能不断给姜晚好身边的人挨个打点电话询问,可无论是经纪人还是助理,对她的行踪都只到昨天下午。
正紧张着,顾东玦给她打来打电话,说姜晚好在Tam那儿。
苏瑕一愣——阿好去找Tam?
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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