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撩10
要是放在以前,北月用这样的语气与北初说话,北初会失落,会沮丧。
但现在——
北初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弯弯眸子,“好呀。”
很多事情离改变只差一个想通,不再自欺欺人之后就会变得简单起来,比如北月永远不会对她放下敌意好好相处,这是亘古不变的定理。
北月想这样,她接着就是。
轻快的语调隔着屏幕,另一边的北月脸色挂不住,她想补充什么,北初却已经先她一步挂断了电话。
延长的提示音中,北月攥手机的指尖骤然用力,指甲几近磕断。
而北初挂断电话后心情丝毫不受影响,支着身子问前面的司机:“还有多久啊?”
司机身子往前探:“过了这个红绿灯差不多,雪天路不好走,车堵。”
待北初了解后道谢坐回去,在一边见证了全程的赵思喜早已沉不住气,把她拉了过来,询问,“刚那是北月?”
北初颔首,“小事儿,别在意。”
“我知道,”赵思喜蹙眉,心下也能猜出对方定然没安好心,“你不在乎了就好,我就怕你难受。”
回想起今天的事儿,她忍不住继续吐槽,“都是一群眼瞎的,才让你这么憋屈。”
她没等到北初回来就溜出了宴会厅,自然没见后面那一幕,以为北初还是像平时那样忍气吞声,于是为她不平。
“那傅行洲也是,跟北月聊得挺开心啊,他明明知道你以前那么喜欢他,这么做膈应谁呢?”
赵思喜还在气愤,
“你是没看到那北月今天多得意,拿着傅行洲给她的项链里里外外晃了一圈,连我躲外面去了都不放过!”
“不过你也别伤心,”赵思喜说到一半,揉揉北初的头,“某些人要蹦跶就随它去,姐姐我护着你,让他们滚一边儿去。”
北初心下微暖,手悄悄摸进了自己上衣的兜里。
一遍一遍描摹过不算平整的项链表层,她眸光隐晦闪动,温声道,“也蹦跶不了多久的。”
声音既轻且淡,毫无痕迹地隐在汽车的引擎声中。
—
女孩子之间的聚会逃不开吃吃喝喝逛逛街,北初也不例外,在与赵思喜横扫了大半家商场后,还顺手拍了几张大头贴。
逛累了,赵思喜才带着自己大包小包的战利品,与北初在一家甜品店坐下。
赵思喜嗜甜,北初反而没那么喜欢,于是在赵思喜点了一堆喜欢的甜品,心无旁骛开始解决后,北初垂眸,点开了刚才发来的消息。
来自微信,是一个好友申请,备注傅行洲。
北初的微信号是电话号码,所以傅行洲想找到她微信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正犹豫,手指便比她快了一步,率先点了“同意”。
“……”北初捂脸,第一次感觉到身体总是比脑子诚实。
傅行洲在好友申请通过后,很快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傅行洲:待会儿我来接你们,给我发个定位。
】
北初偷偷看看认真与甜品奋战的赵思喜,又把视线转移回屏幕,在心里提前同情了一下傅行洲。
赵思喜之前才骂过他,也不知道她一会儿碰上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总之不会给好脸色。
日落之前,甜品店玻璃门外,车牌号一串八的黑色迈巴赫如约而至,赵思喜认得这辆,把叉子丢回玻璃皿里,果真不悦地挑眉,“傅家是没人了?
怎么还让傅行洲来接你?”
隔着一层玻璃横竖打量了一阵,她牵起北初的手,气势汹汹起身,“没事儿,你到时候别怂,他要说什么,我帮你怼回去。”
车窗有层保护膜,看不清车里的情况,赵思喜率先一步打开后座车门,让北初进去后,潇洒地又把副驾驶座车门一把拉开,长腿一收,跨了进去。
关好门,她抱臂向后一靠,余光往身旁轻瞥——
那人察觉到赵思喜的目光,礼貌地侧头看过来,声线沉稳:“晚上好。”
轮廓分明,五官英挺,赫然是傅行泽。
“?
!”
赵思喜猝不及防往旁边一歪,“怎么是你?”
这与预想中的情况不一样啊?
!
傅行泽目光与她略略交织一瞬,便轻描淡写移开。
这时,傅行洲的声音自后座传来,带了点玩世不恭:“晚上好啊,思喜姐。”
赵思喜:“?”
僵硬地扭头,后座男人的精致眉眼陡然撞入眼帘。
傅行洲单手撑在窗侧,唇畔悠然微勾,“喝了酒不方便开车,只能劳烦下我哥了。”
狭小的后座空间里,北初与他相隔不过咫尺。
赵思喜嘴角抽抽两下,连着太阳穴都突突地疼。
哦豁。
出事儿了。
—
介于傅行泽在场,赵思喜踌躇满志的计划落空,一路上车里的氛围竟然出奇的安静。
赵思喜不时觑一眼傅行泽。
驾驶座男人正襟危坐,一个眼神都不分给周遭,专注手上的方向盘。
雪天路滑,开车不能疏忽大意,是以赵思喜即便想怼傅行泽想得心痒痒,最终也只能是想想。
与此同时,后座的气氛不见得比前面两人好上多少。
北初自觉尴尬,低下头一心一意玩手机,迫使自己不去注意傅行洲的存在。
按次序把手机里各个软件滑了一遍,直到再也翻不出别的来,北初恋恋不舍放下手机,也跟着傅行洲一起往窗外看,只觉度秒如年。
时间在安静狭小的空间里点滴流逝。
忽地,有人勾住了北初的小指。
粗粝触感在手心轻擦而过,北初晃神缩手,掀开半垂的眼帘。
傅行洲不知何时已悄然无声移到了她身边,修长手指像是在逗弄小宠物一样碰她一下又离开,她瞧过来后才短暂地顿了下,又将手掌整个覆在了她手背上。
动得隐晦,就连前面的赵思喜都没注意到。
北初张嘴,刚要说话,便见傅行洲抬起另一只手,食指伸直覆在唇上,对她比了个“嘘”。
她霎时泄了气,不争气地乖乖闭上嘴。
傅行洲指腹在北初掌心又摩挲了两下,敛眸收起眼中的贪恋。
不多时,北初感到肩上一重,傅行洲的脑袋倏然枕了上来。
他调整了下姿势,舒舒服服埋首在北初颈窝处,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清的音量说道:“有点累了,稍微借我靠一下。”
声音比之平时的张扬不经心,的确柔和不少,现出了疲态,北初心一软,便任由他靠住,没再动作。
不多时,身边人的呼吸渐趋平稳,竟真的睡了过去。
北初坐得端正,大气都不敢喘,不时还小心地往前面看一眼。
这里是后视镜的死角,加之赵思喜关注点偏移,所以并未发觉后方两人的异样。
颈侧毛茸茸的痒意蔓延至心头,一下又一下不断撩拨,而旁人就在身前,随时可能会发现两人的亲密无间,如此氛围之下,北初无端有了种偷情般隐秘的刺激感。
心弦绷了一路,直至傅行洲悠悠转醒,北初方才放松下来。
傅行洲喻着餍足的笑,趁北初不设防,伸手按住了她的头顶,在迅速拉近两人距离后,凑到她耳边轻道:“辛苦了。”
尾音还带着初醒的沙哑低沉,气音细细密密包裹耳膜,说不出的性感魅惑。
噔——
弦断了。
下车时,赵思喜盯了北初通红的小脸好一会儿,狐疑发问,“你怎么了,脸那么红?”
北初摇摇头,脸上红晕更甚,“车里空调太热了吧。”
“有那么热吗?”
赵思喜更加奇怪,“我没感觉啊。”
“那是因为你穿太少。”
一件西装外套落在她肩头,傅行泽在她身旁一脸平静地补充。
赵思喜一呛,挣扎着要把外套扔回去,“我贴得有暖宝宝,又不冷,穿那么多干啥!”
傅行泽仿佛没看见赵思喜的动作,面部表情依旧没怎么改变,固定好外套后,单手控制住她的两个手腕,令只手径直朝她衣摆底下伸了进去。
赵思喜一愣,被惊得声音不稳,“不是,你干啥,给老娘放开——”
身体被沉沉一压,傅行泽倾身,语露警告,“别动。”
随后伸进衣摆的手指一翻,将一块还发着热的暖宝宝摘了下来。
“少用点暖贴,小心低温烫伤。”
将手里的小包扔进垃圾桶,傅行泽这才满意地帮着赵思喜整了整衣服,又将西装外套固定得牢了几分,“走吧,去把衣服换好,进去之后外套记得还我。”
北初见此场面,不敢掺和其中,只好转移注意力,却发现刚才还和她一起下车的傅行洲,这会儿突然没了踪影。
失了加强版暖宝宝的强劲热意,赵思喜只能裹紧了外套取暖,她狠狠瞪着傅行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禽兽——”
“谢谢夸奖。”
傅行泽不卑不亢颔首,礼仪周正。
注意到北初寻找傅行洲的动作,他淡声提醒,“傅行洲被老爷子叫去了,不用等了。”
“噢……”北初怏怏收回视线,却忽略了傅行泽眼里一闪而过的深意。
—
晚宴场面更加热闹,北初依旧被北家夫妇叫过去,但却不似从前。
走在前面的换成了她,而北月则是跟在北家夫妇的另一侧,稍后半步。
与外人交谈的空隙,北初视线每朝北月投过去一次,就能观察到北月的神色更阴沉了点。
被北月那像是淬了毒的眼神盯得难受,北初适时找了个借口离开,准备去找赵思喜。
结果还没找着人,她自己反而被人找上了。
一名管家模样的男人笑得谦恭,抵达她面前时四十五度曲身,“北小姐,傅老先生找您。”
北初颔首,压下心中一丝疑惑,跟着对方的指引穿过一道走廊后,于最尽头的房间门口停下。
开门,才发现这是一个书房。
上首坐着傅老爷子,须发俱白,不怒自威,一个眼神过来就能让人心生敬畏。
傅家人三代家风肃正,平日待人接物都是一丝不苟,只在第三代出了傅行洲这个异类。
北初虽不知傅老爷子为什么让她过来,但也不敢怠慢,恭敬上前,唤了人后便垂下眼帘站在一边,等对方开口。
傅老爷子不动声色抬眼片刻,便带着认可地收回些压迫的气势。
正欲开口,从角落钻出了个人声。
“媳妇儿,那么拘谨干什么?
过来坐。”
角落沙发上,傅行洲侧靠着没个正形,拍拍身侧位置,示意她过去。
“正经一点。”
傅老爷子轻斥,却无责怪之意,转而对北初道,“那小子叫你去坐着,你就过去吧。”
得了傅老爷子的允许,北初应了一声照做。
也只有傅行洲,在傅老爷子面前这样放肆,还能相安无事。
人人都道是傅老爷子太过溺爱,才让傅行洲成长成了这般纨绔二世祖模样,在傅行泽慢慢开始掌舵傅家的当下,他还只是旗下分公司里一个可有可无的不管事副总。
甚至有人恶意揣测,这是在捧杀傅行洲,为傅行泽铺路。
但北初知道,归根结底,不过一个理由——他不愿。
傅行洲天性恣睢,从来与傅家格格不入,一直以来外界给他贴上的标签太多,多到让人忘记了,早在十年前,年仅十七岁的少年就已为傅家立下赫赫战功。
包括如今傅氏旗下炙手可热的时尚品牌VK,也是那时他的战功之一。
思索间,她停在了沙发前面,半晌没动。
傅行洲凝眸,勾着她的腰把她一把带进了自己怀里。
“爷爷还有话跟你说。”
他不顾北初不自在的乱动,低声在她耳边提醒。
末了,他才松开手,让北初坐好。
鼻尖熟悉的淡香吹开,傅行洲假意没看见北初悄悄往边上挪的动作,轻咳一声掩去眸底遗憾。
待北初正襟危坐好,傅老爷子有些浑浊的眼珠动了动,看向她,缓声道,“你也算是老爷子我看着长大的,所以我不担心别的,就想和你说说话。”
“傅行洲这孩子脾气怪,你要多担待。”
“知道你性子软,要是被他欺了去,大可以来找我做主……”
“……”
北初眨眨眼,莫名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古怪。
傅老爷子又叮嘱了几句,停住,执起手边茶盏润了润喉。
随着茶盏与木质桌面相碰,他再次开口,一锤定音——
“婚礼先不急,挑个良辰吉日,好好准备。”
猛地被这道惊雷炸得七荤八素的北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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