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往屋里刮,乍然有些冷,许念将楼上楼下的窗户基本都关了,只留楼下客厅的不关,两人轮流洗澡,顾容喝了那么多,身上一股子酒味,她进浴室呆了大半个小时,许念担心她醉倒,便一直守在外面,等这人快洗好了才悄悄走开。
今晚似乎供电不太足,灯光较往常更暗些,顾容换了身丝质薄款睡袍,吹干头发,到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窝着,打开电视等。
许念动作迅速,她还记挂着送礼物的事,怕对方先睡了,随随便便冲两三分钟就结束。两人默契地一前一后到楼下,现在是6月6号的凌晨,早已过了顾容的生日,但她还是坐到沙发上,轻声说了句:“生日快乐……”
在顾家时,顾容走哪儿都被一群人围着,根本没机会接触到,眼下回了家,终于可以独处。外面沙沙的小雨渐渐变大,不一会儿淅淅沥沥直落,凉爽的风穿过窗户朝这儿灌,舒适得很。顾容的脸颊有点红,酒意微醺,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她偏头看了看许念,大概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要不要喝点水?”许念关切问,顺手倒了杯水递给她。
顾容接了,但没喝,而是将其放回茶几上。
“不渴,歇一会儿就行了。”
许念好笑,说道:“你一晚上都在喝酒,晚点我煮点醒酒汤,你喝了再去休息。”
顾容没应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端起杯子喝水,低低道:“没喝多少,我有分寸。”
许念不信这话,想也没想就凑到她面前闻了闻,笑着说道:“洗了澡都还这么重的酒气,这还没喝多少?”
她有些越距,几乎快碰到对方,可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顾容僵了僵脊背,没任何动作,任由对方这么做。
言讫,许念忽而意识到自己可能过于放肆,同样怔了一下,慢慢退开,方才那般近,真的是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感受到,热烫的酒气冲人得很,野心勃勃地想要将她熏染。
电视里正在播放新剧,演员都是些生面孔,剧情节奏紧凑,主角之间互动进展明快,暧昧又欢快,顾容转头盯着电视,不言不语。许念心头有许多要说的话,可不知从何说起,生日礼物就在短裤口袋里,想拿出来却不晓得该怎么拿,纠结半晌,还是先作罢,她挪了挪位置,挪到与对方胳膊挨着胳膊。
“小姨。”她喊了声。
顾容不解,嗯了一声应答。
许念嗫嚅,张张嘴,改口说:“你今晚许愿没有?”
她们是切了蛋糕再回来的,顾家给顾容准备的蛋糕足足有三层,很大,也很精致,她昨天去蛋糕店看过,这种三层大蛋糕,起码得五位数起。切蛋糕时人多热闹,顾容闭眼不到十秒就睁开了,兴许没许愿。
果不然,这人淡然道:“最近没有愿望。”
许念动了动,将手放在她旁边,状似无意地挨了过去,她今天可滴酒未沾,胆子却出奇大,有点试探的意味,毕竟一起住了将近三个月,朝夕相处之下,怎能察觉不到对方的转变。
她对顾容的心思从来就没纯洁过,以前不接触时感觉对方高不可攀,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会把那份隐秘的无法言喻的念头深埋于心底,可偏生顾容主动闯进了这个破旧的红房子,不断地催生那念头,很多行为,许念理解为回应。
就像现在,顾容应该不动声色地拿开手,可她毫无动作,默许了许念的行为。
这种反应,大可理解为喝多了脑子慢半拍,所以许念愈加放肆,将手放到了她手背上。
顾容顿了顿,眼神忽变,但还是没躲开。
两人谁都不出声,屋子里只有电视剧里传出的声音和外面下雨声,凉风一阵一阵地吹,倏尔又停歇,即便开了门窗,客厅中亦有点闷闷的。
许念慢慢在白皙光滑的手背上抚着,而后完全将其包裹住,再从指缝里穿过,手指相扣。顾容曲了曲指节,两只手紧紧握着,交缠在一起。
这是莫大的鼓舞,亦是暗示,给了许念一张探到底的通行令。
可能是今天应付客人久了脑子迟缓,可能是酒侵蚀了理智,她才会做出这般回应,缘由种种,许念一概不再深想,隐秘的念头得了雨水的灌溉,疯狂地生长,直至把她的矜持与理智冲破,把心里那道高墙推到,欲.望跳动着,犹如一团熊熊的野火,烧得她到处都是滚烫的。
大概真理智不清了,她蹬掉鞋子,跨坐在对方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
顾容依然不阻止,反倒抬眼与她对视。
“小姨,”许念抚了抚她的脸侧,柔声道,“生日快乐。”
不待顾容回答,她俯下身,贴到这人面前,对方闭上了眼睛,微仰起脖颈。电视剧在插播广告,声音有些大,两人都仿佛听不见似的,许念将手移到她背后,慢慢抱紧,薄唇停在她左耳边,要亲不亲,再用脸轻轻蹭了下对方的脖颈。
顾容当真敏感得很,呼吸明显一滞,变得有点急促。
许念抱着她,不亲不做,只紧紧地贴着。两人里面都是空的。
……
外面的雨更加大了,雨点打在瓦片上汇聚成一股股水流,顺着青瓦组成的沟直直滑落,流到院坝地面,大门院墙后的三角梅在风雨里显得无比柔弱,没有遮挡,只能被浸湿摧残,枝条随风摇曳。
水浸着葳蕤的花儿,再缓缓滴落。
许念松开手,薄唇在她嘴角挨了挨,声音微哑道:“等我一下……”
而后起身去了厨房,不多时端着蛋糕红酒出来,客厅里没开灯,仅电视机的亮光照着,她将蛋糕红酒放在茶几上,然后从短裤口袋里摸出礼物。
这礼物实在寒碜,连个礼品盒子都没有,被这二傻愣捂兜里捂了一天,拿出来时坠子都是热乎的,她蹲下身,给顾容戴上。
“生日礼物。”她小声道,有些没底气,顾容今天收了那么多礼物,随便哪一样都比她这个更贵更好看。
虽然说心意最重要,但摆到一起时难免会有比较。
顾容看着手上的链子,再看看茶几上的慕斯蛋糕,包装盒上的商家logo是她认识的,前几天刚在那里买过芝士小蛋糕,颤了颤眼睫,问道:“什么时候买的蛋糕?”
“昨晚下的单,今早八点半店家开车送过来的。”许念如实说,蛋糕不大,只有八寸,不过已经远远够了,她俩肯定连三分之一都吃不完。
她将蜡烛点上,然后抬头盯向对方,顾容笑了笑,俯身过去将蜡烛吹灭,两人都不按正确的顺序来,一个不唱生日歌,一个吹蜡烛前不许愿。
兴许是这会儿清醒了,思及刚刚的事,皆都默然,顾容将红酒开了,给许念倒了小半杯,静静喝酒。
“吃了蛋糕早点睡,明天还要上课。”
许念愣愣,神色略复杂,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垂了垂眼皮,一声不吭,好一会儿回道:“明天没课。”
原本周一有课,但考试后就结课了,明儿空闲。
顾容没说话,切了块蛋糕给她,顿了一下,又给自己切了一小块,慕斯蛋糕软甜,入口即化。
雨没有丁点儿要停歇的架势,反而越来越大,啪嗒啪嗒滴落,像用盆倒似的,阵势骇人,好在没闪电打雷。吃完蛋糕,恰恰凌晨一点四十,红酒只剩小半瓶,许念小口小口地喝着,不慢不紧,酒流进喉咙里,热意蔓向四肢百骸。
顾容就这么放任她。
酒后乱.性这个说法其实不成立,无情无意,喝到吐喝到死都不管用,只是酒壮怂人胆而已,趁着意识不清醒,做点平时不敢做的事。许念这人就怂,怂到因为一句话就不敢再靠近分毫。
凌晨两点,关了电视上楼睡觉。
顾容起身要走,却发现许念坐着不动,以为这是喝醉了,便想拉拉对方,不料却先被拉住按到沙发上。
夜黑,看不太清楚周围,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许念严丝合缝地抵着她,手四处造次。顾容赶紧抓住她,沉声道:“许念,你喝多了。”
可是不管用,这人力气比她大多了,轻轻松松就挣脱,反过来钳制她,占有欲十足地抓着她的双手,抵着她的额头,冷静沉着地低声说:“没有……”
顾容欲言又止,偏了偏头,不想颈间忽而温热,还来不及出声,许念的手摸到她唇上,紧接着又放开,湿滑的带着酒香的软舌探了进来,轻轻地卷弄。
一会儿,许念退了出去,亲她的额头、脸、脖颈,以及手背,没完没了。
持续不断的大雨淅淅沥沥,院坝里积了水,许念松开钳制,身下的人没动,她低头重新去含对方的唇瓣,小力拉开了睡袍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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