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两人闲逛了一会，凌海便叫来代驾，先送柳泳回了酒店，然后再送自己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他给柳泳发了个信息。
“下次去看阿姨的时候，叫上我。”
今晚, 当凌海得知阿姨已经离世的消息后，其实一直克制自己的悲伤情绪，也不敢和柳泳聊起跟阿姨的往事，就怕勾起柳泳对母亲的想念之情。
但此时此刻，借着微微的酒意，凌海还是主动提出这个请求。
不多时，柳泳回复：嗯。
“谢谢！”
“凌总, 记得晚上的话。”
晚上什么话来着？凌海一脸懵逼, 在下喝酒的时候, 记性着实很差。
“哦。”他也回复了一个字。
“哦”这个字很有味道，从柳泳的角度来看，凌总这是记住了晚上的承诺。但从凌海的角度来看，我就是单纯记住这些话罢了。但这些话对于我来说，就如小说上的故事情节一般。记住只代表生理上的记忆，并不具有任何承诺效力。
……
回到家，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凌海刚准备跟老甘开个视频会议，不料欧阳丹的信息过来了。
“凌总，今晚和柳小姐的晚餐，体验感如何？”
这娘们，在搞事啊？这条信息都可以拿来做阅读理解了。
凌海认真回复道：“我们吃了水煮活鱼，鱼肉很鲜，就是料下得重了些。个人认为，一道好的水煮活鱼，应该从养殖就开始关注。众所周知，草鱼的生长周期很快, 水质和饲料是影响鱼生长周期和生长质量的最大决定因素……”
欧阳丹看到这段回复，懵逼了许久！
老娘想知道的是这个吗？
“凌总可真会打马虎眼。”
“欧阳小姐，在下是认真的。对于该方面的知识，我是专门去了解的。其实，我一直都有一个开农庄的梦想。养养鱼，种种菜，品品茶，坐看云起云舒。”
话说，和云起云舒那两姐妹，可好久没联系了。以后隐居生活没这两个姑娘助兴，品位起码下降一个档次。
“既然凌总不愿意认真回答我的问题，那我就先睡了。不过凌总，别忘了你也欠我一顿饭。”
“记得记得！等欧阳小姐拍完戏，我请欧阳小姐吃豪华套餐。”
吃一垫长一智，白piao的时候，先让她干完活，再请客。要不然，会像今晚这般, 全程被动, 就怕惹得柳大小姐不高兴。
欧阳丹发来了一个期待的小表情。
……
之后几日, 陆陆续续有消息传来——
先是应天被撤掉负责人一职。
然后，时光奖内部也是各种动荡。
老甘很是兴奋道：“应家完了。听说上面闻知了应家这套商业模式后，大发雷霆，派出了专门的调查小组。”
听此，凌海才彻底放心，现在才可说是真正的大局已定。
他赢了。
但最大的赢家绝不是他。
当然，也不是那六家。
这个位子空了，总得有人来接替。
这个人不一定要能力最强，但一定要最合适。
只有合适的人才能真正明白这个奖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如果特等奖颁错了，那这个奖项就算知名度再大，也是徒有虚表。
如果一等奖只考虑一部剧的口碑和评价，而没有考虑到主办方自身的利益。那就算评得再公允，对奖项本身来说也只是一种慢性死亡罢了。
其实应家是一个很合格的负责人。但他们做得太过分了，引得太多人不满。所以势必要处理掉，要不然会引发更大的内部矛盾。
……
“凌总，以后对待这种身份的人，我们还是客气加远离吧！”老甘提醒道。
这次虽然侥幸赢了，但老甘依旧心有余悸。
如果应家在此狂风暴雨中没倒，那势必能顺藤摸瓜挖出凌总在本次事件中所起到的作用。
说白了，这个在应家兄弟晚宴上笑得憨憨的、一脸童叟无欺的凌总，才是本事件的始作俑者、幕后真凶。
到时候凌总可能就要承受应家歇斯里地的雷霆之怒。
在老甘看来，兴许那个时候——凌总才会暴露真正的底牌吧！
嗯，老甘现在改变看法了，以前觉得凌总这样没背景的肯定不是应家的对手。
但经历此事后，老甘觉得，就算应家全力对付凌总，也不一定会赢。
凌总太可怕了，你永远也猜不到他下一步的棋子会落在哪里？
指不定等应乾应天准备亲手对付凌总的时候，凌总背后突然就冒出一个超级大guan……的女儿。
“凌海，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的小甜甜啊，放心吧，我叫我爹帮你搞定一切。”
这种很魔幻的剧情，已经在凌海身上出现很多次了。所以老甘心想，兴许故事的上限，还能往上拉一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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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不是凌总，而是凌总背后可能会出现的女人。
……
凌海双手合拢，看着老甘，“以后，除了最顶级的大奖，其他的奖项，我们可以适当性放弃。”
“好。”老甘现在也觉得，能赚钱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荣誉什么的，嗯，真的身外之物。
“对了，刚才时光奖主办方打电话了，说是我们的《树先生》入选了三个奖项的提名，分别是最佳剧本奖、最佳男主角、最佳导演奖。”
这可是大丰收啊，凌海听了这个消息，都沉默良久。
这特么刚决定适当性放弃，奖项就上门了？
老甘你这汇报能力，有待提高啊！这老子刚放下豪言，难道要原地违背？
这可是时光奖，本省电影人最高的梦。
以前被应乾那般糟践，依旧被很多电影人所推崇着……原因很简单，这可是正正经经的编制认证。
凌海颇为心动，“它有没有说，我们大抵能拿几个？等下提名三个，三个全落空了。那我们不是白高兴了？”
“不至于。虽然主办方的口风很严实，但还是交代我，请这部电影的男主角、导演、编剧务必到场。”
凌海：？？？
你管这叫口风很严？
看这意思，是三个奖全包揽了？
凌海顿觉自己刚才说话的声音又大了些、语气也太过重了些。
剧本奖和导演奖的含金量一般般，但这个“最佳男主角”，那可是含金量十足。
这么说吧，历代这个奖的得主，最差的，可都是省极一级演员。而且还有30%成为国家级三级演员以上。
而这可是老林主演的第一部电影啊！
没想到，老林跑了十几年龙套，结果在四十多岁这个年纪要一飞冲天了。凌海很是为老林感到高兴，毕竟是自己公司的，且还是十五年长约。老林发展得越好，对公司的迅速壮大愈有利。
而老林，在得知自己即将可能拿到时光奖的最佳男主角时，也沉默好久，连眼眶都红了。
一年前，他绝对想不到自己的演员事业能发展到如此地步？
其实在演“树先生”这个角色的时候，他蛮有代入感的。
一把年纪，事业无成，没有媳妇，过年一回家就是被人指指点。亲朋好友都把他当作反面例子来教育小孩。
现在，这一切都过去了。
还好，他父母还健在，虽然已经七十高龄了，但还能一起分享他成功的喜悦。
他多么想立马回家，爽快地装一波逼。
后来一想，算了，这几个月跟着凌总，他的思想已经升华了。装逼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自己变得强大才是最重要的。
这时，赖秘书打来电话。
“林先生，凌总叫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收到。”
五分钟后，林志国一脸严肃地站在凌海面前。
“想笑就笑吧！”凌海道。
林志国正色道：“报告凌总，不想笑。我知道自己还有不足，还需继续努力。”
凌海：？？？
“装尼玛呢！”凌海皱眉，“你有什么不足？你这部电影就是本省今年的number1，你就是今年最出彩的电影人。”
林志国噗嗤一下，笑出猪叫声，“谢谢凌总的夸奖。”
“这是你应得的。”凌海思索片刻，问道，“什么时候回家一趟？”
“回家干嘛？”林志国懵了，“这距离放假还有好久咧？”
“回家干嘛？拿了本省影帝，不回家装逼一下？”凌海笑道，“老林，你都憋屈了这么多年了，就不想回家扬眉吐气一下。”
“报告凌总，我觉得装逼、扬眉吐气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保持谦虚，继续努力，提高自己的演技，向着全国影帝进发。”
凌海：？？？
“特么说人话。”
“凌总，能配个车吗？我开那个二手面包车回家的话，略显寒酸。”林志国憨厚一笑。
“对啊！”凌海皱眉，“可我的车也不高级，不能很好的起到装逼效果。”
“凌总，其实只要稍微装一下就好了，不用太过大张旗鼓的。”
凌海摇头，不满道：“什么叫稍微装一下？要装，就要装波最大的。装的十里八乡都知道。装到你们村支书都来给你发证书。”
凌海的话，很坚定。
林志国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这可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此时哭得跟个小孩一样。
这些年，他受到了太多的嘲讽和鄙夷了。虽然他一直勉励自己不要在意那些话。但很多讥讽，就如一把刀一般，时时切割着他的心和意志。
原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但自从他遇见凌总，命运开始发生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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