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集市已经开始散场,猪肉张推着妖舟往家里走去,心里却越发焦躁不安。他强装着镇定,等着有人来寻自己。
然而,路上只能遇见搜寻者,令他心惊胆战。
无意间,看见杏家酒肆的红灯笼换成了白色的,他就是呼吸一窒,知道这是主子给他下令,要撕票的意思。
猪肉张推着小车回到家中,对媳妇说:“你烧水,我去宰猪。”
媳妇向车里扫了一眼,回道:“今天家里来了两拨人,到处翻看。”
猪肉张微微放下心来,低声说:“白天查看过,晚上就不会再看。”
媳妇点了点头,说:“我去烧水。”转而一笑,“嘴唇给我留着。”
杀猪张笑着应道:“好。”
杀猪张将车推入宰猪房,打开了上锁的车厢门,一把薅出了妖舟,将其扔在地上,一手抓出宰猪刀,一手拿起磨刀石,一边打磨着刀,一边嗜血地笑道:“你们家不舍得拿钱赎你,今晚就把你卸掉,打打牙祭,还能卖上几斤肉。”
杀猪张走向妖舟,妖舟抬起布满汗水的脸,看向杀猪刀。
那种濒临死亡的脆弱感和特属于大家小姐的倔强,令杀猪张微微一愣。但他想起主子的话,知道眼前女子不是善茬,不能出任何纰漏,于是放下磨刀石,扯过妖舟,一刀捅了下去……
乌羽白这边,收到了楚青逍的信息,于是查到了杏家酒肆,发现酒肆的灯笼换了颜色,于是直接抓了酒肆的掌柜,重刑之下,掌柜交代,酒肆的幕后东家是段家。乌羽白控制住了掌柜,直扑杀猪张的家里。
岳国的钉子调查得出,送信者曾在杏家酒肆喝过酒。季燃立刻坐上马车,赶往杏家酒肆,却看见乌羽白策马狂奔而去,他忙让车夫跟了上去。
乌羽白先一步来到杀猪张的家里,一眼看见杀猪张的媳妇。
张媳妇长得有些异样,身子干瘦干瘦的不说,两只眼睛还格外的大,就像要掉出眼眶那般。
张媳妇一看见乌羽白,就吓得双腿发软,颤声问:“公子要买肉吗?”
乌羽白嗅了嗅,闻到了一股子炖肉的香味,于是直接询问道:“炖肉呢?”
张媳妇慌乱地点头,回道:“今……今个儿的肉,没卖出去,民妇的男人说,要……要炖了……”
乌羽白说:“把你男人叫出来,有活给他。”
张媳妇刚要开口喊话,却被单方捏住了脖子,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发不出声音。
护卫们悄然无声地进入院子,遍寻一圈,却没有看见妖舟和猪肉张。
单方直接给了张媳妇一拳,问:“人呢?”
张媳妇被打得弯下腰,艰难地回道:“不……不知道啊……刚才,人还在呢……”心中却在骂道,“定是那狗东西知道有人来寻,躲起来了。”
乌羽白看向院内那口大锅。
张媳妇瞬间紧张起来。
乌羽白说:“开锅。”
张媳妇犹豫道:“还……还没熟。”
乌羽白的眼神变得冰冷。
单方直接上前,要动刀子。
张媳妇无法,只得硬着头皮,打开锅盖,想着如何开溜。然而,就在锅盖打开的一瞬间,她却吓傻了。
大锅里,竟然炖着杀猪张!他的头颅被人切下,扔在了肉堆上面。那张狰狞的脸,看起来格外恐怖。
张媳妇在最初的惊恐过后,发出尖叫声,特别刺耳,嘴里还嘀咕着:“不可能……不可能……”突然拔高声音喊,“相公啊!”手摸到水勺,舀了滚烫的热汤,泼向乌羽白等人。趁着众人躲避的功夫,撒腿就跑。那动作,显然是练家子,轻功了得。
然而,她不晓得,门外还有季燃在等着她。
季燃趴门缝听得好好的,心中隐约有了猜测,忽然听见逃跑的脚步声,立刻扬起拐杖,将张媳妇从脚不沾地的飞奔状态打倒在地。
雷影带人上前,将人拿下。
乌羽白带人追到门口,遭遇了季燃的白眼。
季燃捂着胸口说:“哎呀……可吓死我了。你们临国人的口味,可真重。咋地,没事儿炖个人吃吃?”
乌羽白哪里有时间和季燃废话,直接问张媳妇:“你们抓来的女子,何在?”
张媳妇哭天抢地地喊道:“民妇不知道什么女子啊……民妇吓死了,好生冤枉啊……我那可怜的相公啊……”
单方直接上前,拧断了张媳妇的一只胳膊。
张媳妇这次的嚎叫显得真诚许多:“啊……”
乌羽白问:“谁指使你们对叶家大小姐叶泛舟出手?!”
张媳妇回道:“不知道,真不知道……”
乌羽白瞬间抽出长剑,在张媳妇的膝盖处一划而过。
张媳妇的膝盖瞬间断裂,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光听那声音,都觉得骨头发麻。
季燃啧了一声,说:“真狠呐。”
张媳妇的表情有些茫然,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她是不敢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当意识回笼,撕心裂肺的嚎叫,充斥在黑夜当中,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不远处,一个朦胧的黑影静静趴伏在床沿上,一动不动。
然而,若是到近处观看,会发现,这个黑影竟就是妖舟本人。
她的眼睛,就像两只野兽,不动声色地盯着下方的一幕幕。她的手中拿着一把从杀猪张家里翻找出的剔骨刀,十分小巧,却格外锋利。
妖舟的眼睛看着乌羽白等人,手上也没停着。她一边摸索着钢针的位置,一边用剔骨刀切开肉,挖出一个根根的钢针。
鲜血在她的衣裙上晕染开彼岸花,摇曳生姿,却也预示着死亡的气息。只不过,这一次死的不是妖舟,就注定死的是别人。
就在妖舟挖出五根钢钉后,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打捞出来一般,连呼吸都带上了血腥味。幸而,她所处的位置是下风口,倒也无人能察觉。
当妖舟开始挖最后一枚钢钉时,被严刑拷问的张媳妇,就要张嘴出卖雇主,却被藏身在树上的一个人,用一根带毒钢针射入喉咙,要了性命。
与此同时,藏在另一棵树上的黑衣人,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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