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瘦老者也觉得自己这么问太过冒失。无论在什么时候,哪门手艺都是不传的绝学秘密。有些传承,只传男不传女、只传长不传幼、只传嫡不传庶,要求之苛刻,时刻挑战着情感的底线。
干瘦老者摆了摆手,示意妖舟不用回自己的问话。
妖舟又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挑选了一些彩色的矿石,最后说:“劳烦老伯帮我准备出现有的东西,每样一百斤。”
老者为难道:“有些东西,闻所未闻。有些……只有一斤有余。”
妖舟说:“有多少拿多少,哪些没有,我再找替代品。”
老者应下,一边在心里合计着这个事儿,一边叫来跑到后面库房里睡懒觉的店小二,给妖舟备货。
老者说:“有些稀有矿石,购买超过一斤,需要朝廷文书。”
乌羽白说:“老伯尽管去装货,文书一会儿就送来。”原来,乌羽白在晓得妖舟要购买什么后,已经派单方去衙门里开具文书。
一切准备妥当后,老者对妖舟说了句:“据老夫所知,还需一些碱块,将其融化。”
妖舟眯眼笑道:“谢谢老伯提醒。”
老者觉得妖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真像能成事的人。至于为什么没有购买碱块,他心里也有猜测,想来是怕秘方透露出去,要分不同地方购买。他问:“这些货,姑娘准备送去哪里?”
妖舟回道:“城外的一处山庄。”
老者问:“山庄叫什么名字?”
妖舟回道:“一处。”
老者了然,呵呵一笑,说:“名字起得精妙。”
妖舟和老者分开,又到其它铺子转了转,随意采买了一些东西,也都浩浩荡荡地运往一处山庄。
乌羽白说:“你这么大的手笔,定会让人盯上。”
妖舟回道:“而今我也算是个县主,旁人动我也要顾及几分。”用胳膊肘顶了顶乌羽白,“我这个县主不顶用,还有你这个世子呢。”
乌羽白揽住妖舟的腰肢,问:“你打算做什么?”
妖舟回道:“我想要做很多东西,但是前提是先建个工厂。帝京里寸土寸金,在一处山庄上操作,最合适不过。眼下,天寒地冻,我先小范围折腾着,看看用料和比例。待天一暖,我立刻建造工厂。我想……”把手伸出去,在虚空一抓,“抓钱。”
乌羽白笑道:“真金白银,才是硬道理。我从镇北大将军那里为先生讨了二十万两银子。而今给你,正当时。”
妖舟很想说,这银子,算乌羽白入股了,但话到嘴边,又打了个转儿。她又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把银子傻愣愣地往外推。贫贱夫妻百事哀,但是富贵夫妻却难白首。银子这种东西,还是攥在自己手中稳妥一些。
思及此,妖舟应道:“好啊。”
一处山庄那边有庄头,一切井井有条,妖舟也不急着过去。她对乌羽白说:“咱俩喝喝酒,暖暖身子吧。”
乌羽白自然同意。
妖舟剑指鲜桃醉,拉着乌羽白就往里面钻。她本想以另外一种身份和老板娘叙叙旧,却得知老板娘将鲜桃醉卖给了别人,一个人带着家当和车夫私奔了。消息有些劲爆,被人津津乐道。
妖舟捏着酒杯,说:“死了。”
乌羽白认可妖舟的说法。
妖舟反问:“你不相信老板娘和车夫的感情?不认为老板娘能活着得到爱情。”
乌羽白回道:“带着钱财的瞎眼丑陋老板娘,并非无知妇孺,她能跟着车夫离开,却未必是私奔。车夫图谋不轨,才是真。”
妖舟点头:“我也这么认为。”微微一顿,“只可惜,无法找到老板娘,继续打探一些消息。”
乌羽白说:“仙桃醉的老人儿,也是一个打探方向。”
妖舟打了个响指,说:“这个地方啊,还真是充斥着罪恶。”
乌羽白说:“先生下落不明后,阿舟出现,貌似,却神不同。我曾派单方打听过阿舟的消息,也知道这个鲜桃醉里藏着猫腻。后来得知,一位头戴幕篱的女子出现过后,鲜桃醉的老板娘便没了眼睛,心中猜测,许是先生为阿舟动了手。再后来,才知先生便是阿舟,而阿舟已经不在。”给妖舟倒了一杯酒,“先生骗人时,表情最是自然不过。”
妖舟被乌羽白怼了一句,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太厚道,立刻陪起了笑脸,摸着乌羽白的手说:“小白鸦心胸宽广,又怎会和我计较?再者,伪装这种事儿,难道不是咱俩的特长?”
乌羽白顿时没了脾气。没办法,谁让他曾是来福呢。
二人坐在鲜桃醉的雅间里,说说笑笑,眉来眼去,看起来就像出来约会的男女。
陪酒娘子来来回回地送上酒菜,眼中难免有艳羡之意。
妖舟问:“这帝京里,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陪酒娘子忽而一笑,说:“小姐若是第一次进京,眼下却不是时候。天寒地冻的,也就窝在酒楼里喝些小酒,最是美滋滋的。”心中暗道:“竟是初来乍到。怪不得一头扎进了这里。”
妖舟抚了抚额头,对乌羽白埋怨道:“我就说嘛,现在不好到这里玩耍,你非要来……这酒,喝着喝着,怎还有些上头呢?”闭上眼,喘了两口气。
乌羽白说:“劳烦小娘子寻个干净地方,让我和表妹休息休息。”扔给陪酒娘子五两银子,并递给她一个眼神。
陪酒娘子一听这话,就明白了乌羽白的意思。她接住银子,当即笑着回应道:“客官随奴去后院。那里既隐蔽,又舒适。”心中笃定,二人是来偷吃的。
乌羽白搀扶着明显酒醉的妖舟,在陪酒娘子的引领下,来到阿舟被害的房间。妖舟突然伸出手,一把攥住了陪酒娘子的手腕,瞬间张开了眼睛,说:“这屋子不干净。”
陪酒娘子吓了一跳,忙赔着笑脸说:“怎……怎会不干净呢?都都……都打扫过了。”
妖舟捏着陪酒娘子的手腕,极具威胁力地说:“三个月前,我大哥和段满堂,在这间屋内和一位女子玩乐。从此,消失不见。我怀疑,你们把他杀了,抢了他的银票!”
陪酒娘子是这里的老人,努力回想一下,立刻回道:“没……没这回事儿啊。段公子经常来玩,却总是一个人,也没和谁一起玩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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