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爷是怎么被称为爷的
陈栋从书中抬起头来，表情很不悦，“为什么是疑问句？
我当然会。”
在陈栋的细致教导下，季荷频频点头，最后，他加了一句：“厉青珏化学没满分是因为过程没写全，所以才被扣了两分。”
“哦。”
季荷不甚在意。
班长继续维护厉青珏同学，“请你不要随便低估他。”
季荷愣了下，“那……对不起？”
“下次注意点。”
“知道了班长。”
厉青珏眉心舒展，安心睡去。
不亏是好儿子。
星期六下午。
季耀豪约季荷出来见面，两人面对面坐在便利店门口。
季耀豪掏出一张人民币，“这是二姐给你的生活费。”
“二姐？
她的工资也不够她花吧。”
季荷接过。
“所以不多，就一百。”
“哦。”
能用两个星期了。
“你最近怎么样？”
季荷抬头观察着弟弟，好像还胖了点。
季耀豪翘着二郎腿，一脸的无所谓，“挺好的，爸比以前更听我的了，那个女人被三中辞退了，现在两人开了间早餐店。”
只是一个女人的到来，就挤走了他的姐姐和妈妈。
季荷突然垂下头去，感到十分愧疚，“小豪，对不起。”
季耀豪好笑地看着她这个样子，“稀奇了，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季荷不说出来，但她心里清楚，她知道他的弟弟一直都是很乖的，周末假期也不会乱跑，比她这个女儿贴心懂事多了。
可是有一天她受了委屈忍不住跟他哭诉，说爸爸如何偏心，说亲戚们如何偏心，说每一份偏心都是偏向他的。
自那以后，季耀豪的成绩开始下降，开始和“坏学生”混在一起，开始叛逆，中考也发挥失常。
但尽管如此，他的每一件“错事”，季丛民都会找理由给他开脱。
她也并没有因此而受到重视。
反而，她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她的弟弟虽然几乎不叫她姐姐，表面上烦她怼她，但实际却是把她当妹妹一样照顾着。
不说，不表达，一脸受不了你的样子，且装作无可奈何地去做。
季荷有时候觉得自己是自私的。
她看着季耀豪，目光坚定，“季耀豪，我以后一定会赚很多很多钱，然后给你买房买车娶媳妇，让你做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的弟弟。”
季耀豪表现出明显的不信任，“呵，我可不指望你。”
这样的话他从小听到大，小时候还说什么，“小豪，等姐姐赚钱了，我就给你一万，给妈妈十万！”
童言无忌，雄心壮志。
过了这么多年，她也还只是个高中生，还不能实现她的愿望。
但季耀豪替她想到了另一种途径。
他半趴到桌上，凑近问：“哎，对了，你跟珏爷相处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季荷吸着奶茶，一脸懵懂。
在季耀豪看来，这就是成不了大事的表情。
他叹了口气，“他要是是我的姐夫，那我才是幸福的弟弟。”
季荷鄙夷地看着他，“我告诉你，不可能。”
弟弟亦很嫌弃地看着姐姐，“我也知道你不可能，啧啧，你怎么是我姐呢？
我长得这么帅，你却长成这样，真惨。”
“季耀豪！”
季荷瞪大眼睛，不确定地摸摸脸，她长得还是挺好看的。
季耀豪无视她的愤怒，继续聊着他渴望的姐夫，“听说珏爷待会有场架要干？”
季荷一脸惊奇，“打架？”
“珏爷最近来过我们学校几次，接我们学校的校花，被校花的前男友看见了，囔囔着要和珏爷一决高下，就在一中附近那个广场。”
季荷看着弟弟那张激动的小嘴，原来八卦也不只是女生会聊。
但她警告道：“季耀豪我告诉你，你不要去凑热闹，不要再跟你那些同学混在一起了，不要跟别人去打架，不要……”
“哎呀，不听，我还有事先走了。”
甩手再见。
季荷叹了口气，突然有些质疑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了，他到底是因为她才开始叛逆的，还是自己本身就想叛逆？
或许是叛逆成了习惯，就很难戒掉了。
独自回去的路上，季荷突然站定。
这里离那个广场不远，要不去瞧瞧？
实在不是她爱凑热闹，而是她很好奇传说中的珏爷干架到底有多厉害。
季荷真的来到了他们的约架地点，然后躲在一旁的商店里，透过玻璃门偷偷观察。
此时，广场内，双方一触即发。
其实，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大场面，只是这边三四个人，那边八九十个人。
年轻气盛，张扬跋扈。
季荷想，她还是更喜欢像厉叔叔那样的，成熟稳重，憨厚温柔。
只不过，厉青珏在哪里？
外面昏暗昏暗的，她只隐隐看到了高单，周天一，还有一个黄毛。
“在看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厉青珏那低沉性感的声音。
季荷猛地转身，看着跟前的人，有种被抓包的心虚。
她乱中求稳，反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外面吗？
“口渴，”厉青珏仰头喝了口矿泉水，喉结滚动，看着外面吩咐道：“待会就待在这里，别出来。”
“嗯。”
她本来也没打算出去，只是想瞄一瞄他打架的样子，然后就回家的。
厉青珏将喝了几口就少了一半的矿泉水瓶塞到季荷怀里，又脱下军绿色的冲锋衣挂到她肩膀上，抬起手臂，揉了揉她的脑袋，“既然来了，就好好看看爷是怎么被称为爷的。”
季荷嗅到了一丝丝臭美。
但配上这张脸，这副身材，这结实的手臂，竟该死的帅气。
“衣服别弄脏了。”
厉青珏最后戴上口罩才走了出去。
厉青珏的威望，在女生堆里是靠颜值取得的，而在男生堆里，就是这凌厉霸道的身手了。
夜幕降临，在双方还在对峙的情况下，只穿着黑色短袖的少年直接走过去，二话不说，在对方下一句脏话即将冒出口时，长腿一抬就踹翻了一个人。
混战开始了。
季荷一双眼紧紧地盯着那个黑衣少年。
他身手敏捷，电光火石间，总能及时地避开对方的攻击，就好像能看出对方下一步的攻势。
再加上他拳脚强劲有力，随随便便就能让对方嚎叫倒地。
能近他身的人少之又少。
但在混乱之中，季荷看到有个人拿起了一根棍子，扬起就要朝他挥下去。
季荷心里一紧，赶忙跑出去朝他喊道：“小心！”
厉青珏早有所察觉，他转身一手抓住那根挥过来的棍子，一脚又狠狠地踹到对方肚子上。
季荷看着都觉得疼，不论是他的手，还是那个人的肚子。
不知是不是错觉，季荷好像看到厉青珏回头看了她一眼。
四人帮即将取得胜利，另一边的骚动却开始了。
毕竟是学校附近，即使是周末，也有老师住在学校，季荷很快就看到从学校方向急冲冲走来的一位领导和一位老师。
“老师来了！”
放风的同学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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