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八十九:怎么看都不腻
“罚了。”
厉青珏从课桌里随便摸出一本书。
“罚什么了？”
他食指轻点课本，然后翻开某一页，回答：“好好学习。”
“就这样？”
季荷感觉自己被耍了。
“不然呢？”
厉青珏侧头看她，饶有兴致，“还是你希望我应该被怎么罚？”
“当然不是，”季荷瞄了眼他后面的补丁，有点好奇，“这校服穿上去还舒服吗？”
厉青珏老实回答：“不太舒服。”
“哪里不舒服？”
“有点痒。”
“为什么？”
季荷压低声音，“线头我都处理好了，应该不会硌着你的。”
厉青珏也压低着声音回答她，“你那块布料，搞得我心痒。”
季荷：“……”
扭头，不在搭理他。
某人压抑的笑声渗漏出来。
课间，无所事事的周天一同学走街窜巷地来到高二一班。
他听闻珏爷今天穿了个有补丁的校服来学校，于是八卦地过来查探一番。
他人一到，就将厉青珏的前胸后背都看了一遍，最后视线停留在后腰那块东西上，“嘿，还真是补丁啊珏爷。”
他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脑袋越凑越近，“你怎么还穿补过的衣服？
谁给你补的？
你妈吗？
还是你家保姆？”
季荷抿唇偷偷笑了下。
谁知周天一下一句就是，“阿姨手艺不行啊。”
季荷：“……”
厉青珏手往后探，揪住周天一的领子就往一边丢，“滚开。”
周天一直接滚到了前排，一屁股坐在长孙旁边，他看着依旧不变的珏爷的同桌，季同学。
有个问题他一直很好奇，“珏爷，你的同桌怎么一直都是季同学？
你们班一个学期都不换座位吗？”
这个问题长孙同学来解答：“一般不换，但有人一定要换的话，可以自己私下调节。”
“还可以这样？”
周天一犯贱地又问了个问题，“那珏爷，同桌一直没变过，你不腻吗？
都没新鲜感了。”
季荷：“……”
长孙嘴巴无声地“喔”了下，这是个犀利的问题。
厉青珏人往后靠，二郎腿又翘了起来，吐词清晰地对周天一说：“看你会腻，滚回去。”
这一句话说的平铺直述的，却击打着周天一，使他差点潸然泪下。
像个怨妇般，他站起来用力拍了下桌面，“珏爷，你不可以这样伤害我，你就不怕有一天真的会失去我吗？”
感情过于投入，他已经进入了角色，下巴还蠕动着，“我哪里不好？
我哪里让你腻烦了？
我怎么就比不上她？”
微微颤抖着的食指猛地戳在季荷的脑门上，“她不过就是比我白，比我苗条，比我好看了一点，比我懂得怎么勾引你而已，你怎么可以为了她舍弃我这个糟糠之妻？
怎么可以？”
季荷：“……”
厉青珏将他的手指拨开，拇指怜惜地轻轻揉着季荷的额头，煞有介事地说：“因为她怎么看都不腻。”
季荷无语凝噎，侧头避开这油腻腻的触碰，这两人还演上了。
周天一掩面抽泣，全剧终。
抽了一会儿后，终于出戏的周天一抬头乐呵呵地看着厉青珏，谄媚道：“厉老板，我演技怎么样？
要不毕业后你就把我签了吧，嗯？
好吗？
厉老板。”
厉青珏绅士地抬手指向门口的方向，官方地淘汰他，“颜值不过关，拒收，请回。”
周天一：“……”
陈栋经过，在周天一旁边稍作停留，安慰地拍了下他的肩，“别放弃，我有亲戚是开整容医院的，可以介绍给你，友情价打八折。”
周天一受到安慰似的也拍了下陈栋的肩膀，“谢谢你，陌生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别人能嫌弃我，但我不能嫌弃自己，只希望以后在这个世界上，颜值一般般的人也能受到宽待，少一点歧视。”
陈栋：“会的。”
周天一忧郁地看了眼墙上的钟，“再见，朋友，我要回去上课了。”
话落，黯然离去。
“你觉得腻吗？”
厉青珏突然对着季荷问了一句。
季荷脸上的笑容徒然消失，她扭过头来，就见她的同桌正支着脑袋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刚才那句话确定是他问的。
腻不腻这个问题季荷没想过，因为知道这一整个学期都不会换座位，所以她早就接受了要和他相邻而坐五个月的事实。
但是想不想换同桌，她还是想过的，比如某些想要躲他的时候，她巴不得和他形成一个对角线，离得越远越好。
“还行。”
再三斟酌后，她给出了这个回答。
珏爷似乎不是很满意，锋眉微微上扬，“还行是什么意思？”
季荷回想着刚才他对这个问题给出的答案，效仿他，“你也看不腻。”
这个算是实话，毕竟厉青珏长成这个样子，只能是让人越看越着迷。
上课铃声响起，珏爷携着上扬的嘴角看向讲台，“那就这样一直坐下去。”
时间总是在回头看时才更感觉转瞬即逝。
六月将至，这个学期已接近尾声，五月为了留下最后的痕迹，给秋水镇带来了一场罕见的瓢泼大雨。
东边晴西边雨，季荷被困在西边走不出去。
这个周六，她本来是想去看一下孟稼的，可是她刚走到公交站，这雨就像一盆水似的被洒下来。
明明一分钟前还是太阳高照的大晴天，这天气变得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阴风卷着清凉的雨水灌进这个窄小的公交站，燥热瞬间消散，只余下冰凉的触感，季荷即使是站在最里边，她的帆布鞋还是避免不了被打湿。
路上有人抱着头在四处逃窜，越来越多被淋湿的人选择暂时躲进这个容纳不了几个人的藏身所。
季荷被湿哒哒的人挤来挤去，身上的衣服也跟着遭殃，这边湿一点，那边湿一点，久而久之，她就感觉全身都湿透了。
等了大概三十分钟，也不见有公交车过来，估计这个天气，所以公交都停运了。
雨势好像小了一点，但是风还是很大，季荷看到有按耐不住的人，想要撑伞跑回去，但是那伞一打开，人差点就跟着伞一块被风吹跑了。
她刚才也想撑伞先跑回去的，还是作罢。
包里的手机持续地震动着，季荷不敢接，怕下雨天被雷劈，她掏出手机本想直接关机的，可是看到来电显示是厉青珏时，她犹豫了，现在好像也没打雷，旁边好像也有人在通电话。
于是，她偷偷地滑开接听键。
厉青珏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清晰起来，“陈姨说你不在家？”
季荷捂着嘴小声回答他：“嗯，我在公交站，风大雨大的，我回不去。”
“衣服湿了没？”
“湿了一点。”
没有过多考虑，厉青珏就说：“在那里等我。”
“你要过来？”
她记得他这个周六是被老师抓回学校加练物理的，“你不是在学校吗？
你别过来了，我等雨停了就回去。”
然而厉青珏说：“我在外面的超市，很近，学校那边已经结束了……我买个雨衣给你。”
他已经开始在一排排的货物架中寻找雨衣了。
这雨没那么快停，他可忍受不了她一个女生湿哒哒的在外面徘徊，她湿身的样子，他已经领教过了。
这是别人不能窥探的。
“可是你要怎么过来？”
季荷想到他那辆交通工具，再看看现在的天气状况，就不赞同，“你是要骑着你那辆车过来吗？
不行，这很危险的，我不用你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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