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九十四:先哄还是先问原因
陈栋点点头，赞同：“确实是很容易哭。”
两个人安静地又看了十几分钟的动画片后，厉青珏突然扭头看向陈栋，问：“还不走？”
人也看到了，慰问的水果也带到了，他还留在这里干嘛？
陈栋很理所当然地反问他：“你不留我吃饭吗？”
厉青珏：“……”
陈栋补了句：“我大老远跑过来。”
厉青珏扭回头去，随便他了。
又这么坐了几分钟后，陈栋终于决定切入主题了，他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几张写满了解答过程的草稿纸，一张一张地铺到桌面上，说：“其实，我过来主要是有个问题想问你，这几道题，我跟老师的看法不一样，我觉得还可以更简单一些……”
……
饭菜准备得差不多时，季荷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客厅里，两个大男生趴在桌子上在研究着题目，认真得两颗头颅都要挤到一起了。
虽然厉青珏说这个竞赛对他来说不重要，但是他应该也是想做好的，对它感兴趣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投入。
她默默退回厨房，准备再给他做一道他喜欢吃的菜。
吃饭时，陈栋还时不时地问厉青珏一些季荷听不懂的问题，厉青珏总是能三两句就对付过去，季荷听得云里雾里的，这对她来说完全就超纲了。
让她更憋闷的是，厉青珏从头至尾都没看她一眼，更不用说和她有交流了。
吃饱饭后，陈栋就准备离开了，出门前他跟季荷说了句：“好好想一想你怎么惹到他了。”
季荷：“……”
她要是能想到就好了，还用他说？
但是，为什么他这么确定是她惹到厉青珏了？
她有吗？
临睡时，厉青珏突然来敲她的门，季荷有些受宠若惊，他开口就直奔主题：“明天八点出发，七点半到学校门口集合。”
季荷呆愣了几秒才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事，“我真的要去吗？”
这几天他理都不理她，她以为这件事就这么作罢了。
而厉青珏似乎误会她的意思了，不悦地问：“你反悔了？”
“不是不是，”季荷急忙澄清：“只是你这几天都不理我，我以为你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去了。”
厉青珏的关注点明显不是她要表达的重点，他反问她一句：“我不理你？”
确实是如此啊，季荷点点头，“不是吗？
我跟你讲话你都不怎么搭理我。”
厉青珏闻言轻“呵”一声，“我以为是你没话跟我讲。”
季荷冤枉啊，“才不是，明明是你莫名其妙的……对我冷暴力。”
“莫名其妙？
冷暴力？”
厉青珏每重复一个词，锋眉就往上扬一下。
季荷：“嗯。”
“嗯？”
厉青珏气绝。
季荷抿抿唇，想和好就先服个软，先迈出一步，“你这几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吗？”
终于知道问了，厉青珏脸上依旧挂着淡漠，“想知道？”
“嗯。”
季荷点头。
厉青珏靠在门框上，准备好好跟她算算这几天的账，“你觉得我心情不好持续几天了？”
季荷算了下，从星期日到今天星期五，“六天了？”
“六天了，你都无动于衷。”
“我没有无动于衷，”季荷委屈死了，“你看不出来我都不敢跟你讲话了吗？”
厉青珏眉梢一挑，“我心情不好你就不敢跟我讲话？”
“嗯，”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我怕说错话，怕你不理我。”
厉青珏胸腔深处积聚着满满的无奈，“所以你就放任我心情不好了？”
“不然我能怎么办？”
季荷揪着手指头，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好像真的是自己做错事了一样。
厉青珏耐着性子教导她，“你可以来哄我。”
“哄你？”
季荷深深被震惊到了，没想到有一天她会从他嘴里听到跟他完全不搭边的话，哄他？
没错，厉青珏再重复一遍，“你发现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应该来哄我。”
而不是就这么硬生生地晾他五天，因为那完全没必要的害怕。
季荷犯难了，如实说：“我不太会哄人。”
或者说她不知道要怎么哄他？
无从下手，哄他本身就是一件很怪异的事。
厉青珏怒气值蹭蹭往上移，“不会哄还是不想哄？”
他今天怎么了？
有点像无理取闹的“女朋友”，季荷觉得有点难搞，“可我不知道你心情不好的原因，要怎么哄？”
厉青珏侧过头，舌尖用力地顶着腮帮，明显在压抑着怒气。
他要怎么跟她说，他是因为自己的某个设想而生气，而那个设想他认为百分百能成真。
他不想让他的感情变成她的负担。
刚开始，他只是纯粹的生气，憋闷了两天后，发现她居然无动于衷甚至是无所察觉，他本来还想着冷落她两天，倘若她过来示好，主动哄一哄他，说点他喜欢听的话，这事就过去了。
然而呢，事实是她根本不管他。
而之后的三天，他在跟她赌气，在跟她较劲，想看看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问问他，关心一下他的情绪，向他服个软。
然而她还是没有任何行动。
除了偶尔和他扯一两句无关紧要的东西，没有任何话跟他说。
这不由让他开始反省，自己过去是不是对她太主动了，因为一直都是他主动，所以她习惯了对他被动，甚至对他的在乎可能也只是一时的感情冲击而表现出来的幻象。
他厉青珏在她心里就这么没有分量吗？
这是他第一次思考这么妄自菲薄的问题。
不然要怎么解释他情绪低沉，她却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他现在都已经退了一步，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解决方法了，她却说不会。
什么是哄？
哄就是不分缘由、不分对错地去逗一个人开心。
他扭头问季荷：“你哄隔壁那个小孩时，会问他原因吗？”
季荷糯糯地点了下头，“……会……”
“……”厉青珏再问：“他要是突然哭了，你是先抱他还是先问清楚原因了再抱？”
“……”季荷回想了下，“先……抱？”
“季荷，你挺没心没肺的。”
甩下这句话后，厉青珏就离开了。
季荷留在门口风中凌乱。
他说她没心没肺……
她错了吗？
她是错在没有及时哄他？
也错在哄他前先问了原因？
好像是这样的。
那他最开始情绪低沉的原因……究竟是啥？
季荷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十分钟后，还是拿起手机给厉青珏发了微信：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
［那我要怎么哄你？
］
［你不要不理我。
］
等了两分钟后，厉青珏回了两个字：
［过来。
］
季荷立马精神抖擞地翻身下床，踏着拖鞋小跑过去。
她轻轻地敲门，耐心地等了十秒左右，门开了，厉青珏脸色依旧不见好，但也没有那么坏了。
“擦药。”
丢下俩字，他就大爷似的坐到床上，将大长腿摆好。
药箱已经拿出来了，季荷乖乖地走过去，坐到床沿开始帮他擦药。
她一边抹着，一边斟酌着，问：“你膝盖还痛吗？”
这两只膝盖已经不肿了，但淤青还没散，擦伤也还没结痂完全。
“不痛了。”
他语调淡得没有丝毫起伏。
季荷又问：“你前几天自己有没有擦药？”
他之前拒绝让她帮他擦，她也不晓得他自己到底有没有擦。
等了几秒也不见他回答，季荷抬眸看，发现他正以深邃的眼眸盯着自己，而后却恹恹地侧开视线，说：“我他妈被你搞得跟个娘们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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