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方寸山。
第二日早上，悟情继续讲着早课，仿佛昨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下面听课的众师弟，一个个正襟危坐，认着的听着。
孙悟空坐在紧挨着大石的地方，而悟尘却在一个角落，身体有些颤抖。
一堂不算高深的早课，讲的比昨天短多了。
悟情停了下来，用目光扫视着下面的众师弟。
一眼就看见了在角落的悟尘，微微一笑，然后把目光移向孙悟空，满意的点点头。
这一个月的早课是菩提祖师让他讲的，让他从最浅显的东西，直接讲古神。
一个月的时间，要让孙悟空彻底了解修炼的境界和每一个境界要感悟的东西。
这些知识本来是刚入门的修炼者必修的东西，可是当年菩提祖师只传给孙悟空道法，所以现在讲述这些知识的责任就落在了悟情身上。
当时师父让他讲述这些东西时，他有些不明白，一般传授别人这些知识时，只要把这些知识复制道对方的脑海就可以了。
但是这是师父的命令，他只能遵从。
现在看孙悟空不断思索的样子他有些明白了。
讲述和复制记忆是完全不同。
讲述可以让讲述者和听讲者同时思考，会让这些知识转化为自己的认知。
而复制记忆只是一段记忆，根本不会引起任何思考。就如同一本字典一样，在出现不认识字的时候，搜索一下而已，根本不会出现过多的思考。
“各位师弟，有什么要问的吗？”悟情微笑的说道。
这些简单的东西，众师弟实在太熟悉，很难找到不懂的问题发问。
等了一会。
孙悟空皱着眉头问道：“大师兄，古神和圣人有什么区别。”
“古神和圣人区别并不大。”
悟情开了个头，把目光移向其他师弟说道：“你们也说说古神与圣人的区别。”
等了好一会，悟尘颤抖的举起了手。
“大师兄，要想达到古神境界需要领悟道法本源，而圣人境界是天道根据功德大小直接赐下对道法本源的领悟。”
悟情笑了笑道：“这是我刚讲的，你有自己的看法吗？”
悟尘刚才见众师兄弟，没人说话，所以他才举手的说的，其实是为讨好大师兄，一会别把自己揍得的太惨。
他没想到的是现在悟情却要听他的想法，顿了一下，见悟情看着自己，脑中飞快的转动。
片刻之后，他想到一个区别：“大师兄，古神是自己努力获得的，而圣人是天道赐下的。我认为道法本源只有最适合自己的，才有可能是最强的。”
悟情点点头，说道：“大道三千，小道十万。每一种道法本源都需要好好感悟，即便是领悟了相同的道法本源，但每个人的感悟也会不同。道法千万，唯心不改。以心悟道，道法自然。”
“只有遵从本心，你领悟的道法本源才会变成你的道。”
“大师兄，以心悟道，好像是佛门的修炼方法。”悟苦不解的问道。
一旁的悟善双手合十，同意的点点头。
“大道三千，殊途同归。不管是道法，佛法，妖法，鬼法都是天道的一种，到了最后都要以心修道，需求道法自然。”
悟情见众师弟都在认真思考，心中十分满意。
“大师兄，按照你刚才的说法，圣人应该没有古神强呀。”
悟情摇摇头，看着提问的悟心道：“道有千万，领悟其一就可以成为古神。而天道赐给圣人的道法本源不是一道，所以圣人要比普通的古神要强很多。”
“大师兄，你的意思是说古神如果不断地领悟道法本源可以超过圣人。”
“是。”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古神要成为圣人呢？”
“天道赐给圣人的不仅仅只有对道法本源的感悟，还有一道规矩。一道助圣人继续领悟道法本源的规矩。”
“多谢大师兄解惑。”悟心站起身来，深深施礼。
“现在是早课，不必如此多礼。”
“是，大师兄。”悟心盘膝坐好。
悟情这次没有等人提问继续说道：“天道赐给圣人的这道规则，只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些领悟的便利，他们也需要继续努力，才能有机会继续领悟道法本源。”
众师弟点点头。
天道不公却又很公平，因为在天道之下，不管是圣人还是凡人都只是刍狗。
这时每一个人脑中都在改变着一些固有的观念。
古神不一定比圣人弱。
“大师兄，你现在是不是比圣人还要厉害。”孙悟空笑着问道。
想起昨天，大师兄如此轻松的面对元始天尊，肯定悟情早就超越了圣人的境界。
悟情摇了摇头道：“我现在领悟的道法本源没有圣人多。”
“啊，大师兄，昨日......”孙悟空没有问下去。
“昨日我吃亏了。我的法力虽然要比圣人强，但是领悟的道法本源却不如圣人。”悟情没有任何掩饰，如实的说道。
孙悟空沉默了，也意识到昨天大师兄的危险了。
悟情看出了孙悟空的想法，笑了笑道：“昨日我只是吃亏，却不是败。”
孙悟空抬起头看着悟情，露出了笑容。
早课在孙悟空和悟情的笑容中结束。
当悟情宣布早课结束时，却没有一个人离开。
众人一脸微笑的看着悟尘，尤其是悟法走过来，重重的拍了拍悟尘的肩膀：“保重。”
悟尘勉强露出了一点笑容。
就在这时，悟情微笑着走了过来。
“开始吧。”
随手一挥，一道圆环出现在二人中间，悟情第一个走了进去。
对面的悟尘，一脸哭丧，看着围观的众师弟，一咬牙走进了圈中。
孙悟空凑了过来，向圈中望去。
只见悟情与悟尘，对立而战。
还没有战斗，悟尘就已经快哭。
“随心而安，随心而往，随心所欲。你在怕什么？”悟情失望的摇摇头。
“我.....我没有怕。”悟尘挺了挺胸膛。
“那就开始吧。”
“好。”
悟尘喘着口粗气，直接从嘴中喷出一道三昧真火。
孙悟空在外面摇了摇头，三昧真火这样的法术连他伤不到，对大师兄是没用的。
三昧真火，毫无悬念的熄灭了。
悟尘却一点也没有失望，反而变得兴奋起来。
“小家伙还有些脑子。”悟法习惯性的要捋胡须，可是他现在肉身却早就没有胡须了，只能尴尬的摸了摸了光秃秃的下巴。
“混蛋师兄，小家伙比你强多了。”孙悟空挑挑眉。
“孙悟空，你是不是又想切磋了。”悟法眼中平静，可是言语中却带着讥讽。
“现在还不是时候。”孙悟空知道自己现在的本事，根本赢不了，而且他也没有挨揍的打算，根本不会在意悟法的挑衅。
“切，胆小鬼。”悟法的话刚说完，旁边有人看不过去了。
“悟法，一会我们切磋一下。”悟苦手打佛礼，微笑着走了过来。
“悟苦师兄，我们还是大师兄与悟尘师弟的切磋吧。悟法见说话的是悟苦，连忙转移话题。
他与悟苦从来没有切磋过，但是他却知道要是切磋的话，自己连碰都碰不到悟苦。
悟苦成为古神，要比他早上几万年的时间，而且悟苦比他的悟性要好太多。
“切，胆小鬼。”悟苦没有说话，而一旁的孙悟空却学着刚才悟法的模样说道。
听到孙悟空的话，悟法就像没听到一样，连眼睛都没向孙悟空瞟一眼。
圈中的二人，战斗再继续。
悟尘使出了所有本事，可是却连悟情的衣服都没有碰到。
“随心而动。”悟情提醒道。
对面的悟尘喘着粗气，小脸上的汗水，一滴滴的落下。
随心而动。
该如何随心呢？
悟尘脑中不断的想着，突然灵光一闪，向前迈了一步。
眨眼间就到了悟情身边。
而悟情却连动都没动，看着悟尘运起法力打向自己。
噗。
悟尘还没有触及到悟情的衣角，就彻底消失了。
就在这时悟尘再次出现，这一次出现的方向在悟情的身后。
外面的众人只是好奇了一下，转瞬间同时点点头。
悟尘和他们的境界相差太多了，他们又处于旁边之中，所以很容易看透悟尘的道术。
“小家伙太小看大师兄了，这样招式对大师兄没有任何用的。”一人仿佛在预测着最后的结果。
“那到未必，如果是平时的大师兄也许不在意，可是现在的大师兄可是把自己的境界压制的比悟尘还低上一个境界。”悟苦说出了他的看法。
“我认为大师兄绝对不会输的。”悟法挑衅的看着悟苦。
悟苦摇摇头道：“我也认为大师兄绝对不会输的。”
“这个结果用你们说呀。”悟善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心道：大师兄即便在压低一个境界，悟尘也不可能的赢的。
悟法和悟苦对视笑了一下，把目光再次移向场中。
只见现在圈中的情况，悟尘在上蹿下跳，好不规矩可言，四处的制造着虚影，想要寻觅大师兄的破绽。
而大师兄自始至终也没有挪动一步，一脸微笑的看着四周的虚影。
“悟尘败了。”孙悟空叹了口气。
这个结果他早就知道了，可是圈中的悟尘的攻击实在显得太无力了。
“孙悟空不要这么失望好不，就好像悟尘真的赢一样。”悟法讽刺道。
孙悟空摇了摇头，没有与悟法针尖相对，而是平淡的说道：”悟尘是败还是赢，都早已注定。但是他打的太保守了，这不是大师兄要的结果。”
其他人同意的点点头。
大师兄悟情与他们切磋是为了点悟他们，如果你接下来的还没有改变，悟情绝对会下重手的。
想到这，众人同情的看着上蹿下跳的悟尘。
“你的心在哪里，你想要什么。”悟情微笑着提醒道。
“恩？大师兄没有生气？”众人有些纳闷，悟尘从刚才到现在都在跑来跑去，即便大师兄提醒也没有任何改变，可是为什么悟情还会微笑呢。
悟情身为大师兄，在点悟师弟的时候，表情很平淡，只有在你有所领悟的时候才会微笑，一旦脸色变得郑重，那你就倒霉了。
这是他们这几日，根据悟情不同时候的表情总结出来的。
现在悟情在微笑，肯定是悟尘有了什么感悟。
他们把目光集中在悟尘身上，好一会，才看出来，悟尘在改变，虽然改变的很小，但是却不断的改变。
“心在何处，身在何处。”
悟尘大声的喊道。
“很好。”悟情毫不吝啬的赞扬道。
“好快。”孙悟空大睁着双眼，想要捕捉悟尘的身法。
“比悟法的身法还要快。”悟苦笑着说道。
悟法没有说话，也不敢狡辩，因为悟尘的身法出自他身上，可是现在悟尘却超越了他的身法。
“你的心在哪里？”悟情微笑着问道。
“我的心无处不在。”悟尘大笑着回答道。
话音刚落，只见悟情的衣角被风吹动一下。
“很好。”悟情看着刚刚吹动衣角，笑着说道。
“大师兄，我要开始进攻了。”
“好。
悟尘这次连一步没有迈，身子瞬间消失了，在捕捉到悟尘时，他的拳头已经快到悟情的胸口。
“你在顾及什么？“悟情皱了皱眉，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悟尘喝问道。
“我......”
“你认为你现在的攻击可以打到我。”
“我.......”
“重来，我们现在是对手。”悟情认真的说道。
“是，大师兄。”
悟尘退回了刚才的地方，深吸一口气道：“大师兄，我攻击了。”
话音刚落，拳头已经打向了悟情的脸上。
“这才有些样子，记住你的本心。”悟情淡淡的说道，直接把悟尘定住了。
悟尘有些吃惊，看着悟情，一脸不解。
“身法不错，攻击差太远了。”悟情评价道。
“大师兄，这些我都知道。”悟尘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问道：“大师兄，你刚才怎么定住我的。”
“是你的心定住了你。”
悟尘抓抓头，一脸迷茫。
“就在你将打到我的时候，你的心被你自己束缚了。”
悟尘点点头。
“所以我才能定住你。”
“多谢大师兄点悟。”悟尘向后跳了一步，躬身施礼。
“小家伙，我好像还没有进攻了吧。”悟尘微笑着提醒道。
“呃，刚才切磋不是结束了吗？”悟尘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既然你有所领悟，那次切磋就结束了吧。下次如果你再出现昨天那样的发疯，你就准备闭关养伤吧。”
“是，大师兄。我再也不会失去控制了。”悟尘想起昨天发疯的情形就有些后怕，失去控制，被怒火支配身体，有一次已经足够了，即便大师兄不提醒，他也不敢再有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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