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苦满意的点点头，把目光移向看透本心的师弟。
见到师兄的目光，悟尘站了起来。
“悟苦师兄，我先说吧。”
悟尘微笑着扫了一圈周围师兄，露出了不自在的表情。
这些年他都在听早课，根本没有站在前面讲过。
他悟性很高，往往别人还没有理解，他就理解了，几乎也没有提问的时候。
第一次往往有些紧张，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大石旁，看着下面所有的师兄弟，全都看向自己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
“开始吧。”悟苦和善的冲着悟尘笑了笑。
“是。”
悟尘点点头，开始把讲自己的感悟。
他讲的很慢，有时讲一半的时候，会突然停下来，然后把刚刚想到感悟也说出来。
这一次的抛砖是他引玉竟然也是他。
一开始他的感悟有些粗浅，但是刚说完，他就有了新的感悟，又把刚刚还粗浅的感悟引深了一步。
周而复往，他的感悟越来越深，到最后已悟尘的境界根本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了。
“道与万物皆有关联，这是我的感觉和猜测。”悟尘皱着眉头，停下来了。
这是他隐约感觉和猜测出来的，自己却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出现这样的感觉。
他刚刚从粗浅把众师兄弟引入了高深，可是最后感觉又把高深引向更粗浅的感悟。
“大道至简。”这是悟苦想了半天才总结出来的话。
他也被饶迷糊了，一时有些犹豫和踌躇，仿佛抓到了什么，仿佛又没有抓到什么。心里有一种感觉，却始终想不明白，让他心里痒痒的，十分不舒服。
等悟尘回到了刚才的地方盘膝坐下之后，感觉有人在捅自己的后背，不由的转过头，一看是孙悟空，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心里提醒道：自己千万不要再被忽悠了。
然后满脸堆笑的看着孙悟空，小声的说道：“悟空师兄，有事吗？”
“小家伙，你讲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孙悟空阴着脸问道。
这也不怨他生气，因为一开始孙悟空十分明白，中间的时候还会有些思考和自己感悟，可是到最后却懵了，只剩下一脸迷茫。
“师兄，这是我的感悟呀。”
“你都明白？”
悟尘摇头，说到最后时，他也糊涂了。
“不明白，乱说什么。”孙悟空这个气呀。
听到下面叽叽喳喳的声音，悟苦看向了孙悟空问道：“悟空师弟，你有什么见解吗？”
孙悟空站了起来道：“众位师兄弟，刚才小家伙讲的感悟是狗屁不通。”
这一句话，广场中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孙悟空。
这回轮到悟尘生气了，可是一想起自己最近的遭遇，没敢发作，只是不满的瞪着孙悟空。
悟苦听到这样的话，没有一点生气，因为众师兄弟交流，自然允许不同的意见，甚至比这更激烈的辩论他都见过。笑了笑道：“那悟空师弟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对悟尘刚才所讲的感悟，做出这样的评价吗？”
孙悟空微笑着，看着广场所有人问道：“各位师兄弟，我修行尚浅，感悟自然也不深，我想问一下，何为道？”
“道即是天道之道。”一人回答道。
“那又何为天道呢？”孙悟空依然微笑着问道。
“天道无情，大道无形。天道即是万物生存之道。”
“好，那么我们为什么要修道呢？”
“呃。”
刚刚回答的人，差点骂出来，这是挖坑让自己跳呀。
修道者需要逆天而行，才能遨游天地，脱离轮回。可是他刚刚才说完，天道是万物生存之道，意思就是说，只有遵从天道才能生存。
这时一侧的悟善开口替他回答了。
“修道虽是逆天而行，但也是顺应天道。天道无情，大道无形。天道虽然无情，但是却会给众生留下一丝希望。修道就是为了抓住这丝希望，寻求正果之路。”
“可悲。”孙悟空大声说道。
悟善不说话了，他刚才说得话，是很无奈。可是天道就是如此，即便在可悲也要去抓住这丝希望。
“悟空师弟，你有什么不同的见解吗？”悟苦见众师弟满是无奈，看着孙悟空笑着问道。
“悟苦师兄，我认为道就是道，天道就是天道，我就是我。我不会妥协，也不会屈服，我只会拼命去争取我想要的东西，不是天道施舍给我的。”
见众师兄弟全都在摇头，孙悟空再次说道：“修炼者需要历经种种劫难，心劫，天劫，雷罚，还有天怒。这是天道对我们考验还是为了毁灭我们？天道给我们一丝希望，却在我们本以为抓住的时候毁掉它。天怒，你们有谁可以渡过。天怒之上是不是还有别的劫难。我们是修道者，一开始逆天而行，到了古神却要顺应天道，领悟天道为我们准备好的大道。为什么我们要在古神境界时屈服，难道我们不能一直逆天而行，领悟自己的道吗？”
听完孙悟空的话，众人沉默了。
孙悟空所说的那条路，是一条陌生的路。
如果不领悟天道准备的大道，他们永远没有机会成为古神。
现在他们的状况就像是用最尖锐的矛去刺最坚固的盾。
“既然我已经站了起来，那我就说说的我的感悟。我历经轮回转世，让我明白了，每一次开始选择的时候，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孙悟空停了一下，看着悟善笑着说道：“佛门好像说这个叫因果循序。”
“我佛慈悲，因果循环，善恶轮回，佛度众生，不如众生自渡。”悟善双手合十，一脸慈悲。
“一开始我以为也是这样的，因果不可以更改，可是我脑中多了一段五百次的西行轮回记忆。我在这段记忆中感悟到，选择什么不重要，结果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坚持本心不改，哪怕死也要死在坚持本心之下。”
“凡间有句话叫做：死不悔改。其实我们修道之人，就应该坚持本心，至死不改。管他什么天道，大道，只要我们不改变不妥协，我们就永远不会后悔。”
孙悟空说完之后，看向悟苦。
悟苦笑了笑道：“悟空师弟，你感悟的是坚持本心，不在乎结果。可是结果已经注定，你还要继续拼搏吗？”
“要。”
“你可知佛门有三毒，贪嗔痴。悟空师弟你可是深陷这三毒之中。”
孙悟空摇摇头道：“人只要活着就会有贪念，执念，痴念，只有死人才能脱离苦毒，所以活着才是最大的毒。”
“我佛慈悲，我的看法不同。贪嗔痴只是凡人不能克制自己而已，想我等修炼者就不会沾染此三毒。”悟善手打佛礼反驳道。
“悟善师兄，你真的没有这三毒吗？”孙悟空笑着问道。
“我一心想要度化众生苦难，早已不在意本身的生死。”
“一心度化众生难道不是难道不是贪念，嗔念，痴念在作怪吗？”
“我心是无私。”
“无私并不代表不沾染着三毒。”孙悟空笑着说道。
“我佛慈悲。”悟善皱着眉，坐了起来。
他从来没想过，想要度化众生之心，竟然也是沾染了三毒。
悟苦见没人再有问题，看着孙悟空问道：“活着为什么是最大的毒？”
“活着才会沾染因果，心才会被三毒影响。”
“该如何摒弃这三毒？”
“为什么要摒弃，三毒本就是本心。不管我们的本心是什么，都已经沾染了这三毒。”孙悟空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悟苦，师父让他领悟本心的时候，他就明白这些事情了，不明白为什么悟苦师兄还要问呢？
本心其实就是心中最强的执念，没有执念便不会有本心。
“苦海斩佛，我明白了。”悟苦冲着孙悟空双手合十，深施一礼。
他终于明白师父让他领悟什么了，活着就是最大的苦难，感受活着的每一刻，才能领悟真正的苦难。
孙悟空有些愣神，连忙回礼道：“师兄我可以坐下了吧？”
悟苦点点头，看向古神的师弟说道：“下一个。”
“我来吧。”悟心站了起来，走到了大石旁。
现在是悟苦主持早课，即便是大师兄在此，也不能坐在大石之上，这虽然不是规矩，但是却是约定俗成的事情。
站在大石旁，悟心一开始没有讲自己的感悟，而是把刚才其他人所讲的感悟，说了一遍自己的看法。
身为古神，悟心的讲解也比其他人更准确更详细。
悟苦在一旁点点头，心道：也只有悟心才可以从中看出这么多东西。
悟心的本心是宁静致远，他十分敏感，可以听出别人听不出的东西，更何况他有一双佛眼，让他的感触会变得更加精细。
听到悟心的讲解，所有人都点点头，本来有些迷茫的人，也变的有些明白了，找到了自己要感悟的方向。尤其是悟尘更是受益匪浅。
这半天悟尘的脑袋就没有停止过转动，可是越想问题越多，多的差点让他放弃了。
可是悟心刚才指出他的缺点，建议他寻找一条自己的路，把所有问题都放在这条路上，把不符合这条路的问题，统统抛掉。
站在大石前，悟心把能想到的问题都说了一遍，才开始讲解自己的感悟。
他的感悟很短，见众人没有问题和想法，他冲着悟苦施礼后走了下去。
一个一个师兄在上面说着自己的感悟。
孙悟空有时点点头，有时摇摇头，提上几个问题。
这堂早课从早上直接上到太阳落下才结束。
众师兄弟没有一人有不耐烦的情绪，因为这堂早课实在让他们受益匪浅。
悟苦盘膝坐在大石上说道：“早课结束。众师兄弟可以继续磨砺或者回去修炼。我不做任何要求。”
“恩？悟苦师兄，我建议还是众师兄弟继续磨砺吧，这天怒的力量每时每刻都在消耗，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消失了。”一人说道。
“天怒不会消失。”悟苦摇摇头说道。
“不可能。这么强大的力量，肯定会有泄露的。”
“这是师父说的。”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不在问了。
既然知道了天怒不会消失，有些人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并不是为了休息，而是为了静静整理一下今天的感悟。
留在广场的还剩下二十几个，出了三个没有看透本心的人，剩下的全都是看透本心的人。
孙悟空没有离开，而是选择了继续磨砺本心，因为他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对于修炼道法他并不着急，因为在哪里都可以修炼，他相信师父留一个月在离开的原因肯定是为了这天怒。
他慢慢的靠近天怒，没有运起法力，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直到他再也承受不住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他现在的距离比上午多了半个手掌的距离，坐在地板上，回头看了眼悟尘，得意的笑了笑。
悟尘好像没有看到一般，一直闭着双眼。
要不是他蹙起的眉头出卖了他的情绪，孙悟空还真以为他没看到呢。
孙悟空笑了笑，然后也闭上了双眼，把自己的心和大脑放空，他现在不想感悟，只想承受这股压力来磨砺自己的肉身和灵魂。
感受着身体每一寸皮肤，肌肉，骨骼上的疼痛，享受的微笑着。
灵魂的压力是最大的，把他本应高大灵魂，在这股压力下足足小了三倍有余。
这种痛苦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明显，可是他依然没有法力去滋润肉身和灵魂，因为他知道只有在压力下，才能突破身体和灵魂的界限，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强大。
就在这时，孙悟空突然听到身后有声音，不由的回头看去，只见悟法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一步，停了一下，又走了半步，才坐下来。
不愧是古神，肉身磨砺的真快。
孙悟空无奈的摇摇头，把脑中再次排空，他现在要做的不是争强好胜，而是好好的磨砺本身。
枯坐在石板上，痛苦算不了什么，但是清空大脑对于孙悟空是最难的。
他不断的在提醒自己什么也不要想，好好地磨砺肉身和灵魂。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变长了，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比从前慢了一倍。
幻觉？
孙悟空晃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大脑，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呼吸上，不由的皱了皱眉。
呼吸的长短并没有变长，还是从前的频率。
可是为什么刚才会出现幻觉呢？
孙悟空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也没想明白，再次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清除了大脑，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了磨砺的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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