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神奇的日子。
前一天正月十五是元宵节，对于学生党来说元宵节就代表着寒假的最后一天。
它代表着快乐即将啪的一声消失，代表着要用一晚上来补完一个多月的寒假作业史称元宵节奇迹。
各种假期综合征往往会在这一天的夜晚达到巅峰，对逝去假期的依恋，对即将开学的痛苦，种种复杂情感不断涌上心头。
许多父母会开心的拍摄孩子哭着补作业的视频发到网上取乐。
然而这个正月十五似乎并没有人把寒假作业放在心上，包括那些平常严厉的老师们。
她们基本都在班级群里反复提醒孩子们注意休息明天保持一个好的精神状态。
操心上火的样子意外的有点像送自己的学生上考场。
寒假作业这回事差不多心照不宣的被抛在了脑后。
而这也彻彻底底的代表着灵气时代对旧时代的冲击正在潜移默化的发生着。
一个崭新的时代正迈着不可阻挡的步伐昂扬登场，随之而来的就是新时代新的价值观人生观和世界观。
这往往会伴随着阵痛，尤其是对那些抗风险能力不高的家庭来说。
......
......
“嘿，李锐！”
自己孤身一人站在校门口的李锐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原来是林雨清。
寒假刚过，苏城还是有些湿寒。
林雨清穿着一身雪白的羽绒服，明显质地高端价格昂贵的衣物配上她青春靓丽的模样显得十分精致，出落的已经不像是个初中生。
现在的孩子们发育快个子高，像林雨清这样的走在街上说自己马上高考也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相比之下，和林雨清站在一起，李锐就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除了有些清秀的脸以外，羽绒服和衣服都是十分耐脏的灰黑色，看起来平平无奇。
画面如果有色彩的话，切到林雨清那一边就是五光十色带着阳光和彩虹，而到李锐这边就十分普通平常。
看到是林雨清，李锐的嘴角扯起一丝笑容。
又看到了林雨清身后跟着的杨妈和方林主动打了声招呼。
“阿姨好。”
“你好。”
杨妈笑吟吟的回复道。
相比林雨清，杨妈的衣着更显高雅，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身上一些精致的小饰品配上年轻又有韵味的脸引得不少人侧目。
本来杨妈的年纪在周围一群父母里就年轻不少，再加上自身气质和财富的加持让周围的人都下意识的远离了一些。
或许很多人不会分辨什么中产阶级高产阶级富人阶级。
但是当上流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哪怕你从来没有了解过，你也会立刻明白，这就是上流。
“那个就是卡卡吧？长得真大。”
“你跟人家好好学学，长得好看还是重点班的，一点都不让我省心。”
“妈都灵气复苏了，重点班有什么用？”
“......”
大网红方林也被认了出来，周围不少人私下里窃窃私语着。
实在是母女俩加上方林的组合太过夺目，低调都低调不起来。
“还没开门吗？”
“嗯，门卫说八点才会开门，还有几分钟。”
林雨清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以往开学第一天倒没这个规矩，但是今天特殊一些也没什么问题。
她冲李锐问道：“你看到雅雅了吗？”
“没看到，她最近两天都没上QQ，你没和她聊聊吗？”
“没有呀。”
林雨清耸了耸肩。
最近关于修炼的话题太火，不管怎么开口，只要聊天最终基本都会偏离到这个方向。
在不知道朋友们天赋的情况下，她实在是不好长这个口，要是对方天赋不错就罢了互相恭喜一下就好，要是天赋不行....怎么说都像炫耀。
杨妈优雅的摘掉墨镜看着李锐问道：“李锐，你平常都是一个人上学吗？”
李锐点了点头：“我爸爸妈妈工作比较忙。”
他看着林雨清一家人的样子，没好意思说自己家里的情况，父亲当保安，母亲还要在家里一边照顾弟弟，一边抽空出去兼职当保洁阿姨。
“爸爸妈妈工作还顺利吧？”
不过杨妈并没有结束话题而是继续笑吟吟地询问道。
这让李锐也愣了一下，他斟酌了一下说：“还行，我爸新找了一份工作在睿思科技上班，福利待遇挺好的。”
杨妈“惊讶”了一下感叹道：“不错不错，那挺好的。”
之前中秋节，赵翰雅在饭桌上提到了李锐的事情，林爸就答应她帮忙想想办法，查了信息知道李锐父亲是退伍军人后就托人介绍了这份工作。
目前看来应该是情况良好。
对于杨妈来说，帮助一下品学兼优的孩子就是举手之劳，更别说李锐还是雅雅的初恋小男友，只要两个孩子健康正常的成长比什么都强。
这时旁边突然传出来一个声音：“你爸还在睿思科技当保安啊？不过因为烛龙虚拟头盔，睿思科技确实赚的盆满钵满，你爸要是能一直呆下去的话还行。”
一个在两人不远处站了很久的男孩突然往这边走了走张嘴插话，身后他的母亲发现杨妈看过来也笑着点了点头往这边走了走，看起来似乎还觉得自己儿子懂得不少。
男孩的穿着明显也比李锐好很多。
“您好，我是应茂杰的母亲，他和两个孩子是同班同学，他爸在苏城做点服装生意，以后孩子们多多关照。”
女人走进后主动打起了招呼，手整理了一下背着的LV想腾出空来方便握手。
但是杨妈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后，直接低头看着方林聊起了天。
“怎么了卡卡？呆不住啦？别急，等学校开门了我们就能进去了，乖。”
方林：“？？？”
蓝宝石般的大眼睛十分疑惑的看了看杨妈，这也能扯到自己身上？
一直观察的动静的方林犹豫了一下从坐姿站了起来，装作呆不住的样子把杨妈往离这个女人远了一点的方向带了带，然后又蹲坐下来。
杨妈暗地里悄悄给方林比了大拇指。
不说权，只说钱，杨妈早就脱离了需要照顾某些人情绪的阶级。
想当年最初林爸创业的时候，杨妈也是帮忙跑了许多部门拿各种许可的，现在她完全可以选择性的礼貌。
不理两个大人的小动作，应茂杰主动凑到了林雨清和李锐旁边聊起了天。
他早就在旁边等了半天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加入。
一直以来吧他在班里的成绩就很惨烈，当初进这个重点班也是有些许水分在里面。
班主任经常拿他和李锐作比较来训斥他，导致他对李锐非常不感冒。
但是没办法，从前学生的主旋律就是学习，坚信着有了好成绩以后就可以出人头地，他的某些在李锐面前的炫富行为也被老师和同学尤其是林雨清狠狠的鄙视了。
然而对于林雨清，应茂杰就没什么脾气了，长得好看就算了学习也比自己好，最开始还能在数学课上和大家一起起起哄，但是后来她连数学都补上去了，成绩飞速提高。
最重要的是，比家庭条件他似乎也比不过。
可能李锐不知道林雨清偶尔身上随意戴的饰品价格，但是他应茂杰可不会不知道啊，好多都是他老妈也得需要咬牙买的。
面对全方面超越自己的林雨清，应茂杰一直是处在远观不好意思交往的状态，主要也是林雨清在学校就和李锐赵翰雅玩，其他时候都是冷着一副脸像冰山美女一样。
此时也一样。
林雨清看着颠颠凑上来的应茂杰皱了皱眉头：“你那位？我们很熟吗？”
听到这话应茂杰顿时一滞，心里想起了之前老爸和自己的促膝长谈的叮嘱，新时代要努力结交身边优秀的同学，他还是挠了挠头说道。
“都是同班同学嘛，我听说这次灵气复苏咱们学校被定为苏城三所示范性开设灵气实验班的中学之一了，咱们以后说不定能在灵气实验班当同学呢。”
说着他假装不经意的开口问道：“对了，你们天赋怎么样啊？有没有试过修炼朝霞功法？”
不管三人感觉怎么样，杨妈身边的方林则是听的津津有味，一脸吃瓜的表情。
啧，真是老了老了。
现在初中生之间都这么有心眼了吗？
刚才这个应茂杰一番话看似是在闲聊，但是透露出了好几个信息.
一是自家有点实力能搞到不少信息，二呢透露自己天赋似乎不错挺有信心进实验班的，再者打听打听两人的情况。
方林有时候真是感觉时代变了，当年他上初中的时候玩的还是什么造化西游小游戏呢。
现在的这些学生不说林雨清，不少网络论坛上爆出来的穿黑丝拍性感照片的都是这个年纪，而且你完全看不出来，国外的就更狠了，一个个早熟的很。
在方林兴致勃勃吃瓜的时候，林雨清看了一眼应茂杰直接无视了他。
她发现这个同学越说他越来劲，有点雅雅说的抖M潜质，于是开口和李锐聊了起来。
“李锐，你寒假作业带了吗？等会借我看看，我都没咋写...”
“好，我都带了。”
应茂杰又忍不住插话道：“今天老师肯定不收了，大家关心的都是天赋测试，你们看。”
说着他指了指校门口聚的越来越多的人群，以及偶尔长枪短炮拿着工作证进门的记者。
幸好林雨清学校门口有一块不小的空地，而且把学生分了批次，要不然加上没事来围观的人真是要水泄不通了。
“开门了！”
“大家有序进入，出示学生证，家长朋友们只能最多两位跟着孩子进来。”
“进校后同学和家长要服从老师们的安排！”
九中门口的电栅栏门缓缓打开了，喇叭里不断地重复这几句话，保安们如临大敌，十分严格地审核着每位学生的证件，并且年级主任也双眼严肃的站在门口观察着有没有浑水摸鱼的。
九中是苏城享誉已久的中学，占地颇多，九中每年级有16个班，每班近40人，加起来也就是快六百多人。
苏城很大，中学很多，九中的生源片区上至林雨清这种的高端小区，下至李锐这种有些历史遗留问题的“便宜”房，生源总体来说比较参差不齐。
能够成绩一直不错的重要原因就是重点班制，并且每年会末位淘汰。
学生们进入校园后按照老师的安排都先各自回了班，家长则都留在了班门口等待着。
方林老老实实的跟在杨妈身边，他已经感觉到了教学楼后方操场上的灵气波动了。
按照新的等级划分，至少有三位D级修炼者也就是曾经的C级入门在这里执勤。
粗略一算，这次初步检测，仅仅是苏城就调动了近百位的D级修炼者，要知道D级修炼者已经力能抗鼎，小汽车乱抡了。
看来发展速度还是挺快的，以前不少人应该都卡在E级升D级的关口。
不过B级的人数依旧不多，算下来每个行省依旧不到一个，杨镇目前就卡在第三颗灵核处，南行省只有温羽突破到了B级开始点亮星图的中三颗。
只不过具体怎么测试他还是蛮期待的。
......
......
二班。
班主任徐晓燕站在讲台上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学生们，今天这个经历对她来说也是第一次。
作为一个老师，站在教育第一线，她感觉肩上的压力很大。
当时代发生变化的时候，往往第一时间就会影响到教育方面，比如当社会主要矛盾发生变化的时候，其他人或许聊两句就过去了，然而老师就要立刻教学新的知识紧跟时代潮流。
而现在也是这样的。
在今天之前她已经连着开了三天的会了。
大会上学校领导反复的强调叮嘱老师们要做好学生价值观的引导工作，尽量减轻这次测试对学生们的影响。
毕竟实验班选择的只是少数人，一整个苏城的初中也只有三个示范性学校，一个学校只开2-3个班，可想而知绝大部分的学生依然未来是正常的高考和人生途径。
避免某些学生心中产生落差。
想到这里，徐晓燕忧心忡忡的看向了自己以前的掌中宝，李锐。
凭借多年的工作经验，她一眼就看出李锐的天赋可能不是太好。
这并不是说她能肉眼分辨天赋，而是太熟了，学生们脸上的表情太熟了。
即将进行的天赋测试就像是出成绩，而答卷早就在学生出生之时就已经填好，最近的修炼潮就像是估分环节。
基本上学生自己都心中有数。
下面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小声讨论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徐晓燕站在讲台上没有说话，只是用往日的威严维持着最低标准的秩序。
别说学生们想聊天，她也想聊天，大事面前人都是有交流沟通的欲望的，毕竟是社会动物。
赵翰雅也已经到了学校，她和李锐是同桌在第一排，林雨清坐在两人后面。
和班里其他地方的嘈杂声不同，李锐一个人默默的拿出下半年的数学课本学习着。
只不过从久久没有翻页的动作可以看出，李锐的内心并不平静。
周围不断地响起着“修炼”“天赋”等等字眼分外地刺耳儿，因为这些都与他无关。
是的，他还没有觉醒。
是世上最惨的两三成人之一，或许这个比例更少，只是上面为了安抚人心给的数据罢了。
那个男生心里没有过仗剑天涯地梦想呢？以前常年第一的李锐也不例外。
然而当灵气复苏，他激动的阅读那些注意事项想尝试修炼时竟悲哀的发现，他完全感应不到灵气，体内完全感受不到星图。
他，没有觉醒。
坐在纷纷攘攘的教室里，李锐这半个月来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
他，被时代抛弃了。
父母看出了他的伤心，竭力地想要安慰他，毕竟一直以来，李锐都是他们的骄傲和生活的动力。
要不是为了孩子，谁愿意在这个繁华又冰冷的大都市辛苦讨生活呢？
但是早早就明白人生艰辛的李锐很清楚，他未来可能真的不光明了。
灵气时代，哪怕绝大部分学生都无法进入灵气实验班，但是总是能修炼的啊。
当灵气修炼成为主流，以后的工作招聘会不会有潜在要求？甚至是高考分数会不会也算一个评分标准？
无法觉醒的他注定是时代的异类。
这和往日的落差实在太大，从清北苗子天之骄子沦落至此，纵然是内心坚强的他依然有些崩溃。
他第一次感觉到别人的目光是那么的难以承受，仿佛是一把掏心挖骨的刀。
就比如现在。
“你没事吧？李锐。”
赵翰雅犹豫了半天，伸手戳了戳自己的地下恋情对象。
“我没事。”
李锐扯起一丝笑容。
赵翰雅眼里满是担忧，她不管近在咫尺的徐晓燕，凑到李锐耳前小声说道：“天赋不算什么的，没多少人能进那个实验班的。”
“我，没有觉醒。”
李锐缓缓呼出一口气，面无表情的扭头看着赵翰雅说道，沉默片刻又把头埋在了数学里。
他，彻底配不上赵翰雅了。
赵翰雅有些不知所措，她向后看去和林雨清对视了一眼，都十分忧虑的望着仿佛头顶阴影的李锐。
有时候，过分成熟会让人拒绝周围递来的善意。
现实，总是这么多姿多彩又让人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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