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时家客厅,时年刚告完状。
“江驯?”时闻礼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是不是那个回回考试压你一头的江驯?”
“老爸!”时年怒捶沙发,“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的宝贝女儿就要被人拐跑啦!”
椿岁一把捂住时年的嘴,一脸认真:“老爸老妈,你们别听我哥瞎说,我就是和江驯同学,友谊有些升华,绝对没有那什么什么。我们学校学习互助的同学,关系都挺好的,我这两次考试都进步了!”
季知夏和时闻礼都是过来人,少年少女的这点朦胧好感,俩人都懂。
季知夏看着拼命掰开椿岁手要说话的时年笑得不行:“行了行了,你别掰痛岁岁的手。”
时年:“??”不是,你们的关注点能不能正常一点?!你俩能不能跟正常家长一样,听到了这些表现出些许的震惊和惶恐啊?
“同学之间关系好一点也不是什么大事。”时闻礼非常开明地说。
时年气哼哼地抱着胳膊不想说话,谁能想到小丑竟是他自己。直到时闻礼又说:“不过呢——”
椿岁和时年的耳朵同时竖了起来。
“谈恋爱这种事情,就没必要着急了嘛。岁岁才回来多久?怎么着也要多陪陪爸爸妈妈吧?”时闻礼很认真地说,“我觉得三十岁开始谈也不算晚。”
“老爸我头一回觉得你也是有脑子的人!”时年冲过去拍着时闻礼的肩称兄道弟。
时闻礼:“滚蛋!”
椿岁:“……?”听过晚婚,还是头一回听说晚恋的。
只有季知夏笑眯眯地看向他:“我怎么记得你当年,不是这么说的?”
时闻礼:“……”
孩子在呢,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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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语姝吃完饭说不太舒服就回了卧室,此刻正和祁梦琪打着电话:“你哥和椿岁在一起了?”
“他不是我哥!”电话那头的祁梦琪叫道。
时语姝翻了个白眼:“江驯和椿岁在一起,对你没什么好处吧?你就不想想办法?”
她知道祁家早就想让江驯改姓回去,只是祁昀一直没能说服江驯。对祁梦琪来说,这个同父异母哥哥的存在,对她们母女除了威胁还是威胁。
祁梦琪也不知道时语姝最近是什么情况,每回和她说话的语气,字里行间都透着“你怎么就那么没脑子”的感觉,于是气道:“你追了江驯那么久,人家给过你一个正眼吗?你这个便宜妹妹一回时家就跟江驯好上了,到底是谁没用?”
时语姝不想和她争,直截了当道:“你还是想想怎么让他们俩分开吧。我又不是知道,你当初为什么怂恿我追江驯,还不是因为觉得我只是时家养女,他要是真和我在一起,对你在祁家的低位也能少点威胁。”
“你……”祁梦琪语塞,咬牙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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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了?”桌球室包间里,乔熠问打完电话的江驯。
“嗯,”江驯收了手机,“陈老师说下礼拜才回平城,我下周末去一趟。”
“你不先和岁岁说一下啊?”乔熠问。
江驯口中的陈老师就是陈明方,国内顶尖的斯诺克运动员,唯一跻进斯诺克总奖金世界排名前十的国内选手。和江驯母亲是好友,只是江驯也好久没和这位陈叔叔联系过了。
“先和陈老师那儿谈好再说,”江驯说,“免得岁岁失望。”
乔熠乐了:“我看你几次试探岁岁的态度,好像是她家里人也不太喜欢她打球啊。你就不怕陈老师这里没问题了,岁岁那边有问题,陈老失望啊?”
江驯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乔熠却读出了他满眼“他失望有什么关系吗”的潜台词。
“行行行,没关系。”乔熠笑着摇头,半晌,笑意淡下来,微吁了口气,“不仅没关系,还是好事。你终于……也有在乎的人了。”
江驯不置可否地起身,懒声道:“走了。”
出了门,江驯才发现夜里下起了小雨。抬头瞥了眼路灯下在光晕里勾出轮廓的雨线,无声勾了勾唇角。
这点夜雨也淋不下去的莫名的笑意,在看见家门口站着的人时彻底消失殆尽。
“你来做什么?”江驯耷拉着眼皮,看着门口的祁昀冷声问。
“阿驯,”祁昀像个慈父,无奈地说,“你所有联系方式都把爸爸拉黑了,我只能上门来找你了。”
“如果还是以前那几句话就不用再说了,”江驯勾唇,讽刺地轻嗤了一声,“要是老爷子要送殡,我倒是可以回去上个香。”
“你……!”祁昀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只是没想到江驯会说得那么过分。
祁昀和江驯的母亲江晚是在大学里相识的。祁昀对她,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门当户对的爱情,江晚又人如其名地气韵温婉,满足他当时对异性的所有幻想。
俩人也不是没有过恩爱的时候,只是被阳春白雪润色过的现实,一旦剥去滤镜,往往更让人无法接受。
祁昀前些年也想过,只要再有一两个儿子,总能培养出即便不如江驯,也能继承祁家产业的人来。
可惜事与愿违,明明没有任何问题,却不管和谁,除了祁梦琪那个女儿,再也没多出孩子来。
所以,这么优秀的继承人,祁家找不到第二个了。不管用什么方式,他总要想办法让江驯回去的。前提是改回父姓。
祁昀硬是把火气咽了回去:“阿驯,我知道你怨我们,只是你最该怨的,难道不是你母亲吗?是她一声招呼都不打,一个人把你从祁家带走的吧?也是她害怕江澈那个傻子拖累她才自……”
“够了!”雨势不知何时大了起来,带着涩意的雨水滚进眼里,江驯却没有阖睫,手背上的血管绷得有些狰狞,低声吐出一个字,“滚。”
祁昀看着眼前眼里暴戾不加掩饰的少年,惊愕地愣住了。
他想过江驯会恨,会怨,却从没想过江驯对他,似乎只剩了对无关紧要陌生人的厌弃。甚至丝毫不怀疑他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江驯会对他动手。
空气凝滞间,脚边水塘里溅起水花,他上方的雨势却收了。身后贴近熟悉的清甜香气,即便混杂着潮湿雨气和泥土青草味,依旧氲得人心跳一滞。
江驯蓦地一怔,脊背僵硬。
努力蜷了蜷指节,江驯机械生硬地偏头,垂眼看她。
小姑娘一定是站在那里有一会儿了,裤脚边早溅上了雨点,泅了一圈水渍。仰着脑袋看他时,努力伸着胳膊,把手里的雨伞撑在他那片天地间。
江驯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更不知道……她是不是会害怕。
“为什么不打伞啊?”椿岁看着少年长睫下掩不住沉抑不安的瞳仁,伸手过去,食指指腹轻轻勾住他垂在身侧的,沾了冰凉秋雨的僵硬指节,慢吞吞地轻声同他说,“你不怕感冒啊?明天坐我旁边,传染给我怎么办?”
喉结在脖颈上轻滑,江驯眼睫一瞬不眨地看着她,吃力地回握住她。
自私地,想紧攥住唯一的那点暖意,不想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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