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从这天开始就和塞廖尔定居在大昭寺了。
他和成德大师每天忙忙碌碌地商量着“真神降临”的事情,为了骗人,光让大昭寺做宣传还不够。他还需要弄出一些只有“神仙”才可以弄出来的异象才行。
江落想将阴阳环中的辰龙召唤出来。
大昭寺依山而建,清晨时分薄雾浓重,几乎看不见山头。如果江落可以召唤出辰龙,骑着龙在云层中若有若无地在大昭寺上空转上一圈,绝对会为“大昭寺有真神降临”的计划增加一份强而有力的证据。
每天早上的四五点,白雾最浓重。江落会准时来到山顶,试图召唤出十二生肖中的龙。
他的力量早已够召唤出任何一个生肖了,但辰龙却并不想回应他。不是因为江落召唤不出来它,而是龙性懒惰而高傲,不想要这么轻易地被江落召唤。
但它越是这么高傲,江落对驯服它的兴趣就越来越高。甚至为了征服它,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其余时间都来和辰龙打交道。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让塞廖尔对他五体投地。
如果让塞廖尔也跟江落一样熬,他绝对熬不住。虽然不理解江落,但不妨碍塞廖尔恐惧又佩服地看着江落每天晚上半夜回来,天不亮就走。
一连这么五六日,辰龙总算舍得从阴阳环中跑了出来。它懒洋洋地盘踞在巨石之上,龙爪垂地,粗大的金色龙尾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龙须无风自飘,模样甚是英武非凡,但辰龙闭着眼睛,昏昏欲睡,懒得多看江落一眼。
虽然无精打采地打着盹,但丝毫不影响辰龙的气势。金龙体态矫健,通体华美。金色的符文在它身上缓缓流动,宛如金色鳞片般冷硬肃杀。只一眼,就把江落给迷住了。
谁没想过养一只龙来当做坐骑呢?
江落目光灼灼,他轻手轻脚地移到辰龙的脑袋旁,试探地伸出手摸上了辰龙的脑袋,轻轻夸赞道:“你长得可真威风。”
辰龙像是没听见,高冷地不给江落一丁点的回应。但却似有若无地舒展着身躯,让龙身更加威风禀禀。锋利的龙爪有意无意地露出,在石头上轻轻一划,整块巨石就裂成了两半。
江落心都火热起来了,他用看着情人一般的眼神看着金龙,目光更加炙热,声音又真诚了一个度,“你真是太厉害了,不愧是传说中的龙,不止长得好看,还这么威武,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厉害的龙,怪不得你这么难召唤,你一定是十二生肖里最强的一个生肖吧……”
“你的龙角也好漂亮,上面还有花纹,看着也很坚硬,是不是很轻易就能把一座山给撞倒?”
江落的话越来越柔,好话不要钱地送上,辰龙愉悦得龙须扬起,喷了一个享受的响鼻。
这个气息杂乱的人类,很有眼光。
但它却没有注意,当它沉浸在黑发青年的甜言蜜语中时,黑发青年却不知不觉地快要爬到了它的背上。
就是现在!
江落猛得翻身骑上了金龙,牢牢握住了金龙的双角。
辰龙大怒,它猛地睁开了眼,一双无比逼真的狭长龙眼睛愤怒无比,这双眼睛中的暴虐从灵魂的层面震慑别人,金色竖瞳冰冷震怒,它咆哮着往空中冲去,强劲的罡风差点把江落从辰龙的身上吹滚下来。
江落狠狠抓着辰龙,他压低着身体贴上辰龙,免得真的翻了车。
龙角被握住的辰龙剧烈挣扎,几次险之又险地要把江落从背上扯掉。江落一次次化险为夷,低头往下一看,大昭寺慢慢变成了巴掌大小。
身下不服管教的辰龙还在云层中翻滚,翻来覆去三百六十度地折腾。江落实在喜欢它的这股劲,忍着反胃的难受,哈哈大笑出声。
这个大笑明显激怒了辰龙,金色雄龙仰头吼了一声,尾巴一停,随即调转方向,直直朝着山头急速冲去。
这可比坐过山车还刺激,从几千米以上的高空以闪电般的速度落下,江落的心脏快要跳到了嗓子眼里,他直勾勾地盯着近在眼前的山,死也不放开手里的龙角。
等到江落做好和辰龙一起撞上山的准备时,辰龙却一个摆尾,顺着山壁直线上升,平稳稳地停在了山头平地上。
它不耐烦地晃了晃身子,喷了个响鼻,却低下了头,好让江落从它身上下去。
江落知道,自己驯服这条美丽强悍的生肖了。
从这一天开始,江落更是成日成夜地在山顶练习骑龙,相比于他的酣畅淋漓,闻人连和葛祝可急得很了。
因为池尤所给的十五天期限,只剩下了最后四天。
两个人嘴上都急出了一串的泡,天天愁眉苦脸。前几天他们也用过了各种各样的办法,但江落一整个心都栓在了辰龙的身上,根本就没被暗示到。
最后四天,必须得使一个狠招了,如果再不成功就真的完蛋了。
晚上。
趁着夜色不会被人发现,江落正要去山上骑上辰龙转上一圈,经过院子时,就见葛祝正站在井边,跟人正在打电话。
“哥……”
这个字飘到了江落的眼里,让本来不在意的江落停住了脚步,竖起耳朵听他们对话的内容。
但葛祝已经结束通话了,见到葛祝放下手机往屋子里走后,江落咳了咳嗓子,叫住了葛祝,装作不在意地问道:“葛祝,你在和谁打电话呢?”
葛祝老老实实地道:“葛无尘,我问他滕毕的信息找的怎么样,他说今天时间太晚,他明天会去问池尤关于滕毕的事。”
江落一愣,抬步走向他,“池尤回来了?”
但他隐隐有些心虚。
江落这几天一直在忙着驯服辰龙,甚至忙得忘记了池尤,好几天没关注过池尤的事。
但转念一想,江落又有些不太舒服。
池尤回来,他怎么不知道?
那家伙和他分开之前,不是说了他们忙完自己的事情后就会去找对方吗?
他有点不爽,但这点不爽被江落强行压了下去。他给池尤找了一个理由,这里是佛门圣地,池尤现在重伤,他根本就进不来,当然也不会来找他了。
这么一想江落又舒服了,他不自觉扬起笑,“什么时候回来的?”
但被问话的葛祝说话却丢三落四,总是说不到江落想听的重点上,“应该回来了吧,我也不太知道。江落,你知道吗?葛无尘告诉我曾经跟我们一起比赛的那个赶尸人廖斯竟然也是他们的人!那可是湘西赶尸一脉的老廖家啊,他竟然也投靠了池尤……那个宿命人的信徒也遍布了天南地北,听说他的信徒里还有玄灵办的人,你说那群玄灵办的人怎么会是他的信徒呢……”
葛祝谁都提了,就是不提池尤。
江落耐心听了一会儿,见葛祝的话题越偏越远,忍不住出声打断,“葛无尘还说了什么关于池尤的话了吗?”
葛祝摇头道:“没有啊。”
江落微不可见皱了皱眉,他抱臂给葛祝扬了扬下巴,“你联系他。”
“谁?”
江落道:“葛无尘。”
他顿了顿,补充道:“视频通话。”
葛家兄弟俩显然和江落池尤不一样,人家有稳妥的联系方式,别说视频了,直播号都能搜到彼此。葛祝听话地给葛无尘发送了视频申请,很快,葛无尘就同意了视频通话。
江落上前一步站在葛祝身边,眼睛在对面的镜头里瞥了瞥。原本想说的“把手机给池尤”的话咽了下去,他皱起眉,“你们在哪里。”
葛无尘没有穿他身上那身一层不变的僧袍,反而少见地穿了一身身休闲衣,他带着帽子,唇红齿白得像个大学生。视频中的背景灯光明亮,地上瓷砖反着刺目的光,墙壁旁放着一个堆放餐碟的小桌,显然是在餐馆。
江落隐隐约约觉得不对,他的眉头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蹙得越来越深。葛无尘没想到会是他,明显愣了愣,随即就开始左顾而言他,“江施主这么晚还没睡觉,是找我有事吗?”
江落盯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压低声音放缓语气,一字一顿地再问了一遍,“你们在哪,池尤跟你们在一起了吗?”
“主人……也在,”葛无尘眼中开始闪烁,他有些闪避镜头的意思,“江施主,我现在还有事,等回头再说,再见。”
说完,他不等江落同意,直接挂断了视频电话。
这绝对不对。
江落不知道葛无尘他们这会在干什么,但表情却不受控制地阴沉了下来,他再次拨通了葛无尘的视频申请。
没人接通,过了一会儿,视频申请主动断了。
葛祝小心翼翼地道:“江落,你怎么了?”
江落尽力露出一个笑容,他把手机扔给了葛祝,“没什么,我先回去了。”
葛祝在他身后提高声音问:“你不去山上了吗?”
江落径直回房,裹着一层寒气的声音传来,“不去了。”
躺在床上后,江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葛无尘怪异的表情和举止一遍遍地在他脑子里重复闪过,越想,葛无尘那躲避的双眼越是在他脑子里放大,被反复安上各种深层含义。
他为什么会不敢看我?
他和池尤在干什么?
江落想了大半夜,直到清晨才迷迷糊糊地谁去。但没睡几个小时,他就被闻人连从床上拽了起来,江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闻人连喜气洋洋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江落,我有一件大好事,你听了绝对高兴。”
江落打了个哈欠,“什么好事?”
“你可以和池尤分手了!”
江落仅剩的瞌睡一瞬间跑没影了,“你说什么?”
闻人连满面的春风,喜上眉梢地道:“池尤两天前就从外面回来了,他还带回来了一个救命恩人,据说那个救命恩人是在池尤受伤的时候救了他,人家还为了池尤受了伤,被池尤送到医院去了。”
“昨晚葛无尘他们被池尤叫出去了,就是为了请那个救命恩人吃饭。那个救命恩人再过三天才能出院,听说是他吃不惯医院的饭菜,才被池尤带着出去换换口味。你琢磨琢磨这个意思,池尤变成鬼之后有过这么体贴的时候?他这么强的人能受伤被人救?还能把人带回来?他绝对对那个男的有兴趣。”
闻人连欣慰地道:“葛无尘还拍了一张他们吃饭的照片给葛祝,我看了,那个救命恩人看起来才二十多岁,他对池尤也有意思,长得还很好看,他们俩看起来真挺般配的。江落,你解脱了,你彻底自由了,不用为了我们应付池尤了!”
江落沉默了一会,“照片呢。”
闻人连还真的给他拿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围着饭桌的一群人,全都是池尤和他的手下们,唯独乱入了一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皮肤白皙,短发,瞧起来干净温柔,笑容有些羞涩却又不掩阳光,正偷偷拿着余光瞅着池尤。
这张照片是葛无尘随便拍的一张,明显是偷拍的角度,池尤只有一半身体入境,他姿态轻松随意,那张俊美的脸上表情淡淡,但他正着垂眼,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筷子夹着菜放到了陌生年轻人的碗里。
江落看着这张照片,一股强烈的酸意混杂着怒火疯狂升起,他死死地盯着池尤手中的动作,眼睛因为长久不眨而逐渐变得干涩。
闻人连还在乐着,“这是好事吧?”
江落努力扯起唇,眼神却阴沉,“对。”
闻人连道:“不行,咱们得庆祝庆祝!”
他匆匆忙忙地走了。
江落还在看着照片,久久,久久,直到手机熄灭了屏幕,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意识地看了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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