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保温箱,快!”
“输血!”
被护士拉着,僵硬的消完毒走进去的阙云丞,此时却生生不敢靠前半步。
他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都闻到了血腥味。
人……可以流出那么多血么?
滴答答的,流了一地。
手术台上围了一圈的人,他们在争分夺秒的在从死神手里抢回苏漾的命。
“注射肾上腺素……”医生的声音都是急的。
病人的心率越来越弱,眼下快进入了休克的状态,输血都赶不上她流的速度。
这时候,作为苏漾一直以来的产检医生江慧也赶了过来。
十几名医生在全力抢救!
阙云丞站在原地,双腿像是灌了铅,拳头上的骨节与青筋渐渐暴露,他硬忍着心里的恐慌死盯着不远处的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阙云丞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里嗡嗡的在叫。
他好像看见手术床边缘的血不再流了,随后又看见江慧医生摘下口罩笑着朝他走了过来。
那一刻,阙云丞好想开口问问苏漾,可下一秒……
江慧一惊:“小心!”
那个死咬着牙等待了一个小时的男人到底是晕了过去。
-
两人都没带手机,医院也没办法联系其他家属,只能等昏迷的男人醒来。
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江慧才看见病床上的男人醒了。
正准备开口,只见他突然爬起来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嘴里还喊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江慧知道那是他太太的名字,急忙追出去,“阙先生!阙先生!”
阙云丞白着脸色回头,眼底布满了红痕与濒临绝望的疯狂,嗓音苍颓:“我……我老婆……”
他都不太敢问完整个问题。
江慧叹口气,旋即笑出来,“她足够幸运,还能活的下来,不过失血过多,还在昏迷,需要持续观察。”
这一句话,让他处于麻木状态的大脑分析的好久。
她没事?
她活下来了!
阙云丞噗通一声跌坐在走廊的座椅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衬衫和手上的血都干涸了,他却毫不在意。
不过片刻,阙云丞重新撑着身体起来:“她在哪?”
-
重症监护室门口。
阙云丞进不去,只能透过那面玻璃看她。
病床上的女人露出的脸、脖颈、手臂,都白的吓人,一点血色都没有,脸上还戴着氧气罩,看着就像……
就像随时都会离开一样。
“她……”阙云丞双手撑着玻璃,以防自己站不住。
江慧知道他担心,安抚道:“需要观察,熬过了这两天就没事了,你别太担心。”
阙云丞的心跳快到他心慌,眼前一阵发黑,他扶着墙壁坐下,努力控制自己不发抖。
“你不去看看孩子么?”
孩子……
阙云丞突然抬头,音色嘶哑:“孩……孩子?”
他太担心苏漾的情况,都忘了还有两个早产的孩子。
江慧带他过去另外一个房间。
来到两只保温箱前,江慧说:“好在他们之前营养足够,长的也不小,不然以今天这种状况,能全活下来……是要算个奇迹了,不过还是有影响的,需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小的这个出来的晚,母体失血过多,以后得身体怕是会虚弱一点。”
江慧指着左边的保温箱,“这个是哥哥。”
双胞胎儿子……
那么小……
浑身红红的,看起来……很可怜。
阙云丞的心啊,一瞬间就化了,连带着眼眶泛酸,视线也愈发模糊起来。
他弯下腰去看着两个孩子,颤声呢喃:“对不起……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们跟妈妈……”
江慧听着都觉得心里难受,她侧过身擦了擦眼睛。
“阙先生,你别担心,两个孩子的各项指标都还算正常,就是普通的早产,不要紧的。”
哪怕到现在,江慧都觉得这母子三人都能活下来,应该是老天爷的怜悯。
-
苏漾沉浸在黑暗中快要找不到归路。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等再有意识的时候,就感觉有人在给她擦手。
艰难的睁了好几次眼睛,她才勉强能清晰视物。
床边,男人穿着白色的毛衣,利落的短发好像长了一点,他低着头,神色温柔的在替她擦拭。
阙云丞放下她的右手,准备去拿左手的时候,视线忽然跟她的碰了上。
那一刻,掌心的湿毛巾掉了。
连带着掉进苏漾耳朵里的,是他压抑着激动的嗓音:“老婆?”
苏漾轻轻掀动了下眼皮,仿佛是在回应他。
医生们得知她醒了,匆匆赶来为她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前前后后忙活了四十多分钟。
江慧笑道:“已经完全正常了,好好休养休养就没事了。”
等医生们离开,阙云丞一步步靠近病床,他眼底的疲态很深,状态不大好。
就在阙云丞握住她的手时,苏漾闭了闭眼睛,轻叹了声:“我以为……”
“我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阙云丞很快摇头,他忍着后知后觉才冒出来的后怕,“不会的。”
她昏迷了好几天,阙云丞就在这里日夜不离的陪护。
他已经通知了双方父母,父母们白天过来,他则晚上陪床。
苏漾视线下移,看着平坦的被子,心头一慌,“孩……孩子呢?”
阙云丞靠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在保温箱,早产,要待一个月。”
他闭着眼睛,将滚烫的热意通通咽下。
他怕啊……
他怕苏漾醒不过来了,虽然医生说她没事,可她就是不醒。
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阙云丞都能想起那天手术室里的场景,怕到想死。
苏漾感觉到脸颊一侧的湿润,微微挪动视线。
许是沿着鬼门关走了一遭,她此时的心情却意外平静。
“阙云丞。”
他没作回应,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她问:“离婚吗?”
“不离。”
“你确定么?”
“确定。”
阙云丞无法回忆那天医生让他签字的一幕。
也更不敢试想,如果苏漾真的就此回不来了,他该怎么办。
原来,只有险些失去的时候,人才能清楚的认清自己想要什么。
阙云丞低下头,捧着她的脸,咸热的泪水与吻,一起落在了她的嘴角。
他不要苏漾有事,也不要苏漾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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