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云丞噤了声。
他无法解释那一刻的下意识。
可在看见苏央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苏漾却是事实。
沉默是无尽漫长的，却又无声无息的在绞痛着她的肺腑。
见他没有回应，苏漾把粥放下，努力平复着心情。
眼下，她正准备开口让他离开。
然而阙云丞的声音却抢先了一步：“好。”
苏漾的心脏猝不及防的拧了下。
什……什么？
他……答应了？
赶苏央走？
他真的做的出来吗？
苏漾怔愣的看他许久，目光复杂晦涩。
可她到底什么都没问出来，只是道：“我让我爸妈来照顾我一段时间，你先回你爸妈那里吧。”
阙云丞盯着她：“不行。”
“我让我爸妈来也不行？”苏漾拧眉。
阙云丞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他怕一句话没说对就惹的苏漾气不顺。
下一刻，他拿出手机，顺手丢进垃圾桶里，“直到你生产我都不会出去，我在家照顾你。”
苏漾失神的看着垃圾桶里的手机，心里说不出的翻涌难受。
她侧身躺下，不想再说话。
知道她现在不太想看见自己，阙云丞主动退了出去，但他的注意力时刻放在卧室，以防她有点什么事。
苏漾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耳畔全都是苏央那句‘我们公平竞争吧’。
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什么呢？
再撕心裂肺的去争夺一个男人的戏码，她懒得参与了。
“嗡——”
“嗡——”
垃圾桶里的手机在响。
苏漾翻身看了眼。
当看见那个来电显的时候，她缓缓伸手将手机取了出来。
犹豫许久，她滑动接听，却并没有先开口。
“云丞，月初京城的商业宴会你去不去参加？到时候一起啊？”
是苏央。
她的声音要更阳光一些，听着就让人不自觉的想跟着一起轻松微笑。
可苏漾笑不出来。
她紧紧的捏着电话。
“喂？”苏央在那边喊了一声。
苏漾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他不在。”
闻言，电话那边的苏央一怔，沉默良久再次笑起来，“是你啊，那到时候你们一起来？我去接你们。”
“不必了，谢谢。”
苏漾率先挂了电话，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场景。
因为从前是凌仙，如今是苏央！
-
苏漾不知是何时睡着的，只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苏母坐在床边在削苹果。
她掀动着眼皮望着苏母。
察觉到女儿醒来，苏母笑问：“醒了？吃口苹果。”
苏漾张嘴把苹果咬进嘴里，慢慢咀嚼。
看着她这样的状态，苏母心痛至极，“漾漾，你不能消极，你得撑住知道吗？”
“怎么撑啊？”苏漾苦笑。
苏母抿了抿唇，略有失神：“妈见过你姐姐了，她的名字其实是妈妈取的，当时你们生下来，手腕上戴着手环，上面有名字，许是她到了养父母那里手环都没摘掉，就用了那个名字，我本想着给你们取差不多的名字来增添你们姐妹之间的默契。”
“妈，你先别提她。”
不是苏漾小心眼，只是如今她真的无法自控，情绪总是会情不自禁的爆炸，逼的她心口一阵阵的痛。
她现在只想赶紧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大家都回到各自原本的生活，最好再也不要有牵扯。
苏母犹豫半天，“漾漾，她也是你姐姐……你……”
闻言，苏漾看向母亲，静静地等着母亲把话说完。
“你不要这样，妈妈看着心疼，你现在最重要了，好好养身体好不好？”苏母安慰她。
苏漾低下头，忍着心里敏感的脆弱，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们都在向着苏央。
他是，母亲也是。
苏漾咽下泪意，重新抬起头，“我想吃饭。”
“好，妈去给你拿。”苏母立马下楼去了。
床边的女人不停地的调整呼吸，平定着内心的难过和委屈，拼命地宽慰自己母亲只是因为愧对于苏央所以才这样说的。
等饭菜拿来，苏漾压着身体的恶心，硬生生吃了一碗半的饭，又补了一碗汤才停下。
安抚她躺下休息，直至苏漾昏昏欲睡时，苏母才走。
不过很快，阙云丞就进来了。
他站在黑暗中静静地打量着苏漾的眉眼。
她睡着的样子很柔和，像是一朵到了夜晚便收拢起来的娇花。
明明一两个月以前他们还好好的。
“阙云丞？”
苏漾感觉有人在身边，突然就醒了。
他被这一声拉回思绪，轻应一声：“在呢。”
苏漾的心咯噔的一下，在夜色里深深地看他一眼，然后侧过身背对着他睡。
没一会儿，阙云丞就翻身上了床，手搂着她的腰身，把脸埋在她的脖颈后，仿佛哽咽了下。
那一刻，苏漾无声的闭了眼睛。
-
夜里。
苏漾像是在说胡话，嘴里嘟囔个不停，最终直接吓到睁开了眼睛，于是大口大口的喘息。
“怎么了？”
她刚惊呼一声醒来，下一秒身旁的阙云丞便坐起身打开台灯，紧张兮兮的盯着她。
脑门上多了一只手，只听阙云丞柔声问：“是做噩梦了么？”
苏漾紧抓着被子，“我……我喘不过气了……”
闻言，阙云丞迅速的翻身下床，很快拿着一个氧气袋过来让她吸氧。
“老婆，我们还是去住院吧？你要是不喜欢病房那个样子，我们可以去妇产专科医院，改一下房间就行了，好不好？”
苏漾望着天花板，没有回应他。
她做梦了。
梦见了连城在咆哮的指责她。
又梦见凌仙把她堵在悬崖边怒骂她。
而后是阙云丞，他倒是没有骂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远去，一句挽留都没有……
再后来，是苏央。
她像是获得了胜利一样，与自己微笑挥手。
惊醒前的那一刻，苏漾有种自己被全世界都抛弃了的悲凉感，一时无法承受，挣扎着苏醒了过来……
都是梦啊……
“阙云丞。”
男人轻应一声，“嗯？”
可万千心酸到了嘴边，却都被苏漾吞了回去，只是道：“我饿了。”
阙云丞二话没说，“我去给你做，想吃粥还是米饭？”
她闭眼安静的吸着氧：“都好。”
前后不过半小时，阙云丞就端着夜宵过来了，依旧是摆放在小桌子上。
他坐在她面前，捏着筷子一口口喂她，“舒服点了吗？”
“你把桌子拿走，我要去卫生间。”苏漾吸了一会儿氧便停下，脸上有点痛苦。
她肚子有点不舒服。
阙云丞放下碗筷，将小桌子拿开，旋即拦腰把她抱起朝着卫生间奔去。
“我可以自己走。”她有气无力道。
可阙云丞没听她的，一路到了卫生间。
在她站稳后喘息的时候，随着肚子中一阵阵的痛传来苏漾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不由得低下头往自己的睡裤中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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