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轿微微往下压了一点,轿帘掀开,喜婆伸手掺着新娘子下了轿子。
在场围观的众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等着。
刘成按照规矩,手中拿着大红花绸的一端,另一端由新娘子牵着。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
在喜婆的唱和声下,新娘子跨过了火盆,进了刘府的大门。
新郎新娘来到了正厅。
接下来,就是要拜堂了。
刘老爷坐在主座上,脸上笑得很开心。
江元廷身为县令,身份尊贵,自然坐在主座下第一的位置。其余位置都坐着刘家的一些德高望重的亲戚。
宾客们围满了正厅的周围,大家起哄起来,气氛很是热闹。
刘成和新娘子站在正厅内,他脸上满是抗拒,想到今天成亲这事,他就满肚子的憋屈。
突然,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眼睛一亮,不管不顾地喊道:“谢薇,你也来了!”
“……”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
谢薇再淡定,此时也忍不住一头黑线。
这丫是傻缺吗?
望着大家都随着刘成的目光看向自己,谢薇只好清咳一声,道:“恭贺刘公子新婚大喜!祝刘公子和刘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刘成噎了一下,此时刘老爷也轻咳了一声,司仪反应过来,连忙扬声道: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新娘转了身,面朝门口。
刘成却一脸幽怨地看着谢薇,似乎心有不甘。
谢薇微微侧身,不看他。
她可不想无辜躺枪。
司仪又说了一遍,周围也开始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大家都盯着新郎官,不知道他怎么了。
刘老爷心里气得要死,可是这个场合,他也只能压着火气,用力咳嗽了几声,似乎是在提醒什么。
刘老爷眼神示意司仪,让他再说一遍!
司仪刚准备张口,却见刘成突然就转过身,跟新娘站在一起,两个人朝着门口拜了天地。
接下来,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都很顺利。
“送入洞房——”
随着这句话,众人也开始起哄着,跟着新郎新娘一起去了新房。
林织月也想去凑热闹,她拉着谢薇一起。
谢薇没什么兴趣,她只想吃了喜宴就赶紧回家。
“织月,你去吧,我不去了。”
林织月看她不想去,也打消了念头,“那算了,我也不去了。”
喜宴开始了,两人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林织月还是忍不住有些好奇心,刚好她们身边坐着两位妇人在闲聊。林织月听了一下,大概是在说新娘子的事。
她忍不住问道:“两位夫人,刚才听你们说,这新娘子家里条件一般,为何会嫁进刘家呢?”
“姑娘,你有所不知,要说起这位新娘子,那真是个苦命的丫头啊。”
在两位妇人的讲述下,林织月和谢薇也终于知道了这次刘成成亲的由来。
话说,这新娘子姓方,三岁就没了娘,一直跟着爹在一起生活,她爹这些年一直在患病,家里的重担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在扛着。
方姑娘聪慧伶俐,心灵手巧,长得也十分秀丽。她有一手绣工,技艺超群。凭着这手艺,勉强能养家糊口,只是她爹的病一直不好,经常要抓药,家里的日子过得很拮据。
前段时间,刘老爷突然找到钱媒婆,说要给他儿子说亲。
刘成在南岭县那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钱媒婆一张嘴都说破了,整个县城内的几个大户人家,有适龄女儿的,全都不答应跟刘家结亲。
刘老爷愁得头发都白了。
听说,就在这时,那方姑娘刚巧在康仁堂给她爹抓药,见刘老爷愁容满面的,她便提出,自己愿意嫁到刘家,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把爹带上。
刘老爷震惊之余,大喜过望。
这位方姑娘他是知道的,经常来康仁堂抓药,她爹的病也是刘老爷看得,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要一直休养着,一点都不能操劳。
方姑娘人温柔,又善良孝顺,再加上她聪明好学,这些年仅凭着给她爹抓药煎药的功夫,大部分的药材和药理都熟悉了。
这么看来,这位方姑娘倒是儿媳妇的合适人选,刚好他那儿子是个不成器的,若是能把方姑娘娶进门,那是他们刘家祖上积德了。
刘老爷当即就让钱媒婆去方家提亲了。
方父是不同意女儿嫁去刘家的,他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是他拖累了女儿。
后来,也不知道方姑娘是怎么说服了她爹,反正这门亲事,最后就成了。
听完后,林织月一脸惊叹。
“啧啧,真没想到,就刘成这样的,居然还有姑娘愿意主动嫁给他。”
谢薇忍笑道:“你怎么对他有那么大的成见啊?”
林织月冷哼一声道:“我这不是成见,我和他从小就是仇人!”
谢薇失笑,“那你跟我说说,你们俩怎么成仇人了?”
林织月就说起了小时候她和刘成的事情。
一开始,刘成仗着比她大几岁,经常带着其他孩子一起欺负她,像是抓虫子吓她啊,在她背后揪她的辫子啊,或是让她爬树去捣鸟窝结果却捅了马蜂窝一类的……
说起这些事,林织月还愤愤地咬牙切齿着。
后来她就求着她大哥,让她去学武。
从那以后,她见到刘成就打,才总算是出了小时候的一口恶气。
直到现在,两个人一见面,那都是“分外眼红”。
她们俩边吃边聊着,很快,新郎官过来敬酒了。
刘成看到谢薇,已经喝得微醺的他,忽然眼眶一红,忍不住哭了出来,“谢薇,我之前说要你嫁给我,你偏不答应,你看吧,如今我娶了别人,有你后悔的了吧!”
周围人都看了过来,谢薇尴尬地手指轻轻刮了一下眉,“刘公子,你说的什么醉话呢。来,我敬你一杯,祝你新婚快乐啊。”
谢薇端起一杯酒,不管怎样,也算是相识一场,她是真心祝福他的。
刘成脸色酡红,一双眼,也是红彤彤的,像个兔子眼似的盯着她。
良久,他拿起一壶酒,道:“不行,跟你喝,不能只喝一杯,得喝一壶。”
说着,他仰头就把那一壶酒灌了下去。
周围的宾客都看傻了。
林织月也瞪大了眼:“薇薇,这刘成怕是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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