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陆飞白也是十分紧张。
庄婧溪被迫在这听他絮絮叨叨。
她和陆绾绾叹了口气,麻木地看着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陆飞白。
陆飞白挠了挠头,看着两个妹妹,又一次问:“你们说五公主喜欢什么样的衣裳首饰这些?喜欢将屋子收拾成什么样?”
“她出嫁后要从公主府搬到陆家,总不能差距太大,她若是不习惯,只怕心里会很难受。”
庄婧溪和陆绾绾表示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庄婧溪摊开手,“我也不知道五公主喜欢什么,要不我潜入公主府帮你看看?”
陆绾绾点点头,“只能用这个法子了。不过阿婧姐姐你别去,还是我去吧。”
“太危险了,万一被公主府的侍卫看到,他们又不认识你,被就地格杀了怎么办?”
陆飞白给两个妹妹一人来了一个暴栗,“胡说八道什么呢?公主府也是随便说潜入就潜入的?这话若是被爹和娘知道了,你们两个仔细吃不了兜着走。”
陆绾绾给了他一个白眼。
她有些无聊地抓着桌上的点心吃,“那你说怎么办?你在这纠结,不如亲自去问一问五公主。”
“你做的这些,也得让她知道啊。”
陆飞白;“?”
他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陆绾绾,“你当我不想问?她在宫里啊我怎么问?”
庄婧溪坐直身子,也捡了一块点心吃,“陛下不是让你教八皇子剑术吗?你让八皇子帮帮忙。”
陆飞白眼前一亮,“这个可以!”
但随即,他的脑袋又耷拉下来,“我倒是可以问她喜欢什么东西,但总不能直接问她公主府是如何布置的,纵然是未婚夫妻,那也太唐突了。”
庄婧溪点了点头。
有一说一,确实。
陆绾绾眼珠子转了转,一拍大腿道:“那到时候我和阿婧姐姐也去看你,我们两个想法子跟五公主拉近关系,总之我们会厚颜无耻想办法去一趟公主府的。”
“回头等我们回来,你就能知道公主府是如何布置的了。”
陆飞白瞬间笑得有些憨厚,“那就拜托你们两个了。”
庄婧溪和陆绾绾哪见过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两人对视了一眼,突然觉得手里的点心吃不下去了。
今天又是被撑到的一天。
这边一片欢声笑语,庄府那头,却是一派阴云密布。
庄府的一家之主庄崇山回来了。
他不仅回来,还给赵惠兰带来了一个好大的惊喜。
一个怀了孕的女人。
那女人姓秋,单名一个屏字。
一进门庄崇山便逼着赵惠兰喝了她的那杯妾室茶,又在庄老夫人那边过了明路,如今便是庄府的秋姨娘了。
赵惠兰本就在昨日被庄婧溪气晕,如今又受了这么大的一个刺激,直接病来如山倒。
庄崇山却以为赵惠兰是做给他看的。
见她如此,他遂冷笑了一声,“既然病了,那就别操心家里的事了,正好让秋姨娘帮着你一同管家。”
“她刚来,对家里的庶务都不甚熟悉,你好好同她说,她聪明学东西也快。不过一两日,便能帮你分忧了。”
秋姨娘很聪明地站在一旁什么都没有说。
这是庄崇山和赵惠兰之间的矛盾。
她这个时候最需要的不是表忠心也不是示弱。
最好的方式就是站在一边安静地听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庄崇山!”
赵惠兰气昏了头,心也凉了半截。
但看到庄崇山投过来的目光,她到底是咬牙忍住了,打落牙齿和血吞。
她挣扎着从病榻上爬起来,伺候的丫鬟连忙扶住她。
赵惠兰脸色苍白,整个人也很虚弱,喘了口气才道:“哪有让姨娘帮着管家的道理?”
“不是妾身不放权,只是大户人家没有这样的规矩。”
姨娘说着好听也算半个主子,说白了不也是半个奴才?
哪有让奴才管着主子家的道理?
传出去没得惹人笑话。
赵惠兰看了眼依旧神情冷肃的庄崇山,只觉得从头凉到了脚跟。
她顿了一下,才道:“素素和瑶瑶也大了,也该让她们学着怎么操持家业。”
“等许渊过了孝期素素是要嫁过去的,再有瑶瑶,她再过一两个月也要及笄了,姑娘家,是该学着掌家理事了。”
她这话说得在理。
然而搬出庄素素和庄玉瑶,也是为了提醒庄崇山莫要做得太过分。
她赵惠兰还没死,她的儿女们也还没死。
想要让一个才进府的奴才爬到她头上,也得掂量一下看值不值当。
赵惠兰摆出规矩礼法,庄崇山确实也无话可说。
但他心中对于赵惠兰的不满,却是愈来愈深。
秋姨娘察言观色,主动给庄崇山递了个台阶,笑着道:“老爷,夫人说得在理,妾身不懂这些,若是闹出笑话就不好了。”
“何况妾身现在已有了身子,现下也不宜操劳。”
“就让妾身伺候着夫人养病吧,府上的庶务,自有两位姑娘操持。”
有人递台阶过来,庄崇山哪有不下的道理?
秋姨娘不争不抢,不行事冒进,比之咄咄逼人的赵惠兰好了不少,他自是很满意的。
庄崇山看了赵惠兰一眼,转过头对秋姨娘道:“你既怀了身子,必然是万事不用你操心。”
“夫人病着,自有别的人服侍,你且好生养胎就是。”
他眸中露出一丝警告,冷冷地看着赵惠兰,“秋姨娘身子重,她住的秋水院离这又远,每日的晨昏定省便免了吧,待她生下孩子后再说。”
赵惠兰差点喷出一口血。
庄崇山这分明是在当着所有人的面为了一个狐媚子打她的脸。
说什么每日的晨昏定省可以免了。
不就是怕她欺负了这秋姨娘?
她这么多年,才将那些狐媚子收拾得服服帖帖教她们不敢再生事。
怎料如今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赵惠兰不愿摔杯砸盏让一个卑贱的妾室看了她的笑话。
便只能强行扯出一抹温和大度的笑,“正想同老爷说这些呢,不承想老爷自己提了。”
“秋妹妹怀着身子,是该小心些,晨昏定省自然是要免了的。”
她瞧着贤惠大度,秋姨娘却分明瞧见赵惠兰的唇角有些僵硬。
说话的时候,眼神甚至有一瞬间的阴霾和扭曲。
但秋姨娘只当什么也没发现,只柔顺地称了是,末了又道了一句多谢老爷夫人。
赵惠兰分明撕了秋姨娘的心都有了。
却还是咬紧了牙根,道:“妹妹好生在秋水院住着,丫头婆子不好了,也只管告诉我,我替妹妹出气。”
“若是缺了什么,只遣人同素素或瑶瑶说一声,总归妹妹安心养胎就是。”
秋姨娘扯了一下嘴角,笑着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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