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害天子,多数人是想都不敢想的,但不排除个别人,比如权臣梁冀敢毒杀质帝,比如董卓敢废少帝,毒杀废帝。
沮授道,“此处离黾池不过小半日路程, 曹公不妨派个人去收买试探樊稠,他若已经降了吕布,并且伙同张济在前头设下重兵拦截,那吕布的目的便是利用天子来诱杀主公和曹公。若樊稠并未归降吕布,前头也无伏兵,那他便不是为了诱杀,而是另有目的。”
“会是何目的?”曹操问道。
“或是为谋害天子!”
“不是, 他为何要谋害天子?”袁绍第一个发出疑问, “天子若去了并州,他吕布便是第二个董卓,不,他比董卓更有优势,董卓残暴不仁,而他却深得并州上下人心,在外名声也极为不错,有天子在手,他日后想出兵何处便出兵何处,无需找任何理由,他实在没理由谋害天子。”
沮授道,“有天子在手固然好,却也并非没有坏处,此事也是属下猜测,真相到底如何怕只有吕奉先自己知道了。”
“不管他是否谋害天子,我等无凭无据又能拿他如何?现如今天子确是因我等而意外坠亡,昨日那些朝臣皆为见证者, 其中不乏王司徒门生故吏, 此事冀州兖州是摆脱不了干系了,与其在此纠结吕奉先目的,不如赶紧想想如何安然回去,张济樊稠若真在前头拦截,后方吕布兵马追至,便是我等命陨之时。”荀攸说道。
“对!对对对!”曹操猛然回过神,“公达,你现在便去黾池见樊稠,不管许多大好处,务必要收买他。”
“是!”
荀攸拱手告退,当夜便带着两骑直奔黾池去见樊稠,天没亮便到了,却是比贾诩快了一步。
“荀先生有何要事?”樊稠自睡梦中被叫起来,哈欠连连地看着站在下面的荀攸。
荀攸打量一圈樊稠家的会客厅,略带惋惜地说道,“昔日董相国帐下樊校尉,如今竟过得如此寒掺,连套像样家具也无。在下方才进来时,见往日威风凛凛的西凉军更是甲胄破旧, 毫无当年之威。”
“先生是来埋汰在下?”樊稠冷着脸道。
“非也!在下是来给将军寻个出路。”
“出路?”
樊稠走到主位上坐下, 笑道, “本将军在此皇帝管不着,律法不必守,凡事皆由我自己做主,日子过得不知多舒服,要何出路?”
“将军现在是逍遥自在,可想过日后?”
樊稠道,“听闻吕奉先在并州混得不错,日后若过不下去了,我便去并州投奔他,大家昔日同为董相国部下,他怎么着也得给我安排个一郡之地吧?”
果然是西凉蛮夷,无知又无耻!荀攸心里忍不住鄙视他。
“在下听说最早跟着他立下不少功劳的华雄如今也只是个军司马,将军还想要一郡之地,简直痴人说梦!”
樊稠诧异,“华英伟只是个司马?越活越回去了?”
“可不是,那吕奉先十分抠门,又甚为偏心,他的旧部张辽高顺宋宪曹性皆担了一郡都尉,唯华英伟混来混去还只是个司马,将军你一无军功,二于吕奉先也无多少情分,他顶多给你个军候当当。”
“这不至于吧!”
“吕奉先手下猛将如云,他自己亦能征善战,将军去投奔他,他未必会稀罕你,何不来我兖州?我主从前虽和董相国作对,然他不只一次夸赞相国手下凉州将领,曾言,李傕郭汜樊稠张济,个个英勇,若能得其一,犹如虎添翼。”
听曹操竟然如此推崇自己,樊稠不禁飘飘然起来,不得不说,曹孟德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昔日凉州军中,除了吕布那厮,便属他四人最善战,牛辅、段煨、董越皆乃泛泛之辈,职位之所以高过他们,不过是凭借关系罢了。
荀攸继续道,“将军若肯效力兖州,我主可许你一郡都尉,钱财美人更不必说,日子绝对过得比现在舒服百倍。”
樊稠听了,不禁心动。
洛阳至长安一带受昔日董相国和战乱破坏,百姓逃亡甚多,黾池一县根本收不上多少税,他也不像段煨那样会经营,这些年自在是挺自在的,但日子过得实在紧巴巴,今年又是灾年,更是惨不忍睹。
他也曾和张济一起去掳掠过,不小心惹上了弘农杨氏,人家光武装部曲便有数千,各县官吏也都是他们的人,杨氏当头人一声令下,各宗各里短时间便能组织起数万部曲,战斗力虽一般,却架不住人多,没有董相国那样的实力,想单纯靠武力根本斗不过。
虽然心动,樊稠却也没有一口就应下,他问道,“你们是不是在华阴叫吕奉先打败,想逃回兖州又怕我二人阻拦,故而来拉拢收买,用过之后便要卸磨杀驴?”
荀攸道,“实不相瞒,怕将军阻拦是一方面,然主公也是真心欣赏将军勇武,您若不信,在下便留在将军身边为质,待回了兖州,先给将军的将士换上新铠甲兵刃,凉州兵骁勇善战,届时便是想卸磨杀驴也杀不动。况且,主公接下来准备伐徐州,正是用人之际,断不会做出此等自断臂膀之事,徐州富庶,将军若能立下战功,钱财赏赐绝不会少。”
听他这样说,樊稠想也不想便站起来道,“好!我这便收拾东西,随曹公去兖州。”
荀攸拱手夸赞,“将军英明!”
当日中午,樊稠收拾完毕,袁绍和曹操的队伍也到达黾池,一行人正准备启程去新安,却碰上了同样要过来说服樊稠的张济和贾诩。
张济总共只有四千多卒兵,樊稠又投靠了曹操,张济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贾诩见此状况,便没让他去鸡蛋碰石头,而是退回新安县,闭城自守。
袁绍等人急着跑路,也没空去找张济麻烦,一行人顺利离开弘农,经河南尹回到了兖州。
三日后吕布扶着刘协棺椁来到洛阳,他先把刘协运到北邙山葬好,又回来清扫了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宗庙,祭祀历代先祖,大表忠汉之心,同时立誓讨伐冀州,诛杀乱臣贼子袁绍!
而跟随回来安葬完皇帝的朝臣,在被吕布又一次无情地拒绝后,除了几个王家故旧,其他人也只能就地解散。
不解散也没办法,洛阳已经成为废墟,长安被二李把持,吕布又不要他们,只能各奔东西,各找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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