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因为是长官的亲吏,常参机要,总领府事,权势其实还挺重的,从前吕布想以此职位招纳弘农杨修,不过因为拒绝了杨家送女,加之杨彪心里还对大汉存有幻想, 怕唯一的儿子将来成为人质,便婉拒了这个机会。
吕布上来就给了这么个重要位置,委实把郭嘉惊讶到了,他一时竟不知要如何回绝。
吕布道,“你不必觉得对不起曹孟德,此事起因虽是你违背他命令,可他疑你是细作就是怀疑你的人品, 你二人算是扯平了,大家好聚好散,没道理你给他打过工就不能再给别人打工。”
郭嘉回道,“大王如此器重在下,按理不该推辞,只是我身体有恙,怕难担重任!”
他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华佗的声音,“推脱之言,酒都能喝,看个文书就不行了?”
华佗和张机步入饭厅,二人各自在席位坐下,华佗看着郭嘉,“你这小子,看似洒脱不羁,实则心思重得很,若能放下执念,三个主簿也累不着你!还有啊, 你不是都不想活了吗, 还会在意累坏身体?”
郭嘉方才本就是推脱之言,只能讪讪说道,“我现在又想好好养生了!”
“那也累不着,老夫在门口都听到了,大王体谅你跟过曹公,许你不必出谋划策对付曹公,看文书有何难?”
“是,神医说得是!”
郭嘉不欲跟他多辩解,连忙颔首应是,华佗知道这家伙是在敷衍自己,这时侍从端了饭食上来,他也懒得再多说,用湿毛巾擦了擦手,开始干饭。
吃罢晚饭,太阳才刚落到西边山头,华佗和张机又去实验室搞研究,张茉先回了内院,吕布把郭嘉单独留下饮茶,他也没再问是否愿意做主簿一事,而是问了个自己这些日子一直没想明白的问题。
“你既如此心仪阿茉,为何选择和她作对, 你应当知道,曹孟德那厮一直对她念念不忘,我若输了,她要么殉情,要么为了孩子忍辱负重,被曹贼霸占,这两个结果是你愿意看到的?”
郭嘉没回他,反而问道,“大王觉得,曹公多我一个谋士便能赢你吗?”
吕布自信道,“赢不了,再多十个也赢不了!”
“这不就结了!”
吕布却更纳闷了,“你既然也觉得他赢不了,为何又选择他?”
郭嘉端起茶小饮了一口,如实道,“刚投靠曹公之时我不知他倾慕阿茉,甚至不知阿茉便是我苦寻多年的说书少年,而且那会儿我也并不觉得曹公会输,后来虽然知道了,心里多少抱着他最后能成全我的想法,直到冀州一战结束,她简简单单一条政令便策反了士族豪强的部曲、徒附,我才彻底明白,唐国大势在民间,在千万百姓之中,他赢不了,我也赢不了,然而情况已然如此,我不能弃主而走,也知道此生和她无缘了。”
“所以你因爱生恨,要和她作对到底?”吕布接口道。
“大王话本看多了吧!”郭嘉有点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我从不看那些话本!”
郭嘉诧异,“她写的你居然从不看?”
吕布道,“实话告诉你,那些书根本就不是她写的,其中狐仙鬼怪故事是一个叫蒲松龄的先生所书,孙悟空那本是吴承恩所书,还有西厢记啊,封神演义啊,隋唐演义什么的,没有一本是她写的。”
“怎么可能?”郭嘉显然不信,“当年在阳翟时她便会说这些故事。”
吕布拿出从前张茉忽悠王允的说辞来忽悠郭嘉,“你不知她除了卢子干和张仲景,还有一个世外高人师父吗?她的兵法、政略、观星象、看面相等本事,以及各种器械的制造,皆是她那个师父传授,这些故事也是小时候她师父说来哄她睡觉的。”
郭嘉愕然,“果真如此?”
“哄你作甚?你当真以为她是什么狐仙转世?若是如此,她也不会被刺客所伤,差点丧命,她就是个普通女子,不过是脑子比当世多数人聪明点而已,七岁啊,我还在玩泥,她已经学会了那么多本事!”
郭嘉惊讶不已,许久后方叹道,“虽非狐仙,却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嘉自愧不如!”
吕布一脸自得,“那是!”
他指了指郭嘉心口,“这里的执念可能放下了?”
郭嘉没回他,而是问道,“大王可知她师父现在在何方?是否化外仙人?”
吕布汗了汗,“你不会执着上她的师父,又要满天下去找人吧?”
郭嘉啼笑皆非,“大王误会了,我只是想见一见世外高人!”
吕布松了口气,说道,“已经挂了,见不着了!“
“挂了?”
吕布想说归西了,又怕这家伙联想起西游记里头的西天,便简单粗暴回道,“就是死了!”
郭嘉顿时满眼失望,又问,“那高人的本事阿茉学到了几分?”
“八九分吧!”
“七岁便能学到八九分?”
“你自己看阿茉的本事,有没有达到世外高人级别?在我看来,她其实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毕竟她师父只有理论,而她已经把所学应用到了实际,没有她,我最多只能偏安并州一隅。”
郭嘉微微颔首,“大王所言甚是!”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各饮两口茶,吕布又问道,“那这主簿应不应?”
“大王不怕我对阿茉还心存念想?”
吕布浑不在意道,“那又如何?我家阿茉如此优秀,倾慕她之人又不止你一个。”
郭嘉又问,“大王可能一辈子不负她?来日可会介意她权势比你重?”
吕布想起不久前那次痛不欲生的经历,说道,“你可能不知,我和阿茉心脉相连,心意相通,她伤我痛,所以这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可能负她,她在我在,她亡我亡!至于权势……”
他笑了笑,“在我眼里,不值一提!”
郭嘉笑道,“大王爱美人不爱江山,好在这美人非妲己褒姒之辈,否则大王便是那商纣王、周幽王。”
他说着站起来,拱手一礼,“如此,嘉便勉力应下了!”
吕布放下茶杯,抬手虚扶,“奉孝快快免礼,能得你相助,是孤之幸!”
他嘴上说着客套话,心里却暗自得意,上辈子你给曹孟德那厮献计,水淹下邳,送我上了绝路,这辈子要给我鞍前马后还债吧!
郭嘉不知吕布心里所想,在他看来吕布有一句话说得很正确,‘没道理给他打过工就不能再给别人打工’,既然无法再和她一较高下,便在有限的生命里助她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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